第5章 别来沧海事，问姓称名
“帝兄，他们是谁？”
大金乌望了一眼处于前方云海的二人，青鸾不时回头看他们一眼，一遇到大金乌的目光便又转回去。
“獬豸，现任的司法天神，青鸾，瑶池仙子，”想了想，又道。
“都乃王母之人。”
毕月第一次上九重天，本就好奇，谁知大金乌却变幻出一块锦帕，不顾她的反抗，硬是给她系上。在黑暗中，毕月紧紧挨在大金乌身边，用全身气力，适应着九重天上湿热的气息，还有沾满了灵气的仙水。
毕月想着，凡天下人或地上草，都希望哪日沾些仙气，得道成仙，殊不知，无论人草鸟兽，若毫无本我根基，又染上他人仙气，外强内亏，必是无甚好结果，百害而无一利。
“到了。”
帝兄牵着她的手一滞，解开她的锦帕，毕月看见云雾之上，一条由金玉梧桐开出的道路，直通一处天水围绕的锦绣宫殿。
云雾掩盖了周围的景致，只看到眼前的道路。
门口不仅仅是那些天兵天将，还多了些沾着海水气味儿的将领，他们左顾右盼，眼光挑剔着来人。
没有让毕月多想，侍者就引着两人进了宫殿，此殿没有围墙，只有一重环绕一重的天水，里面种满了鲜美的荷花，毕月清楚地知道，这些花儿，用一股灵毓之力维护着，才有了鲜嫩欲滴的模样。
那些水不知源头在哪儿，也不知流向何方。
顺着走进去，殿中金碧辉煌，冰玉散发出莹莹之光，好不漂亮。只不过，这里垂手而侍的仙君仙子，虽然长得漂亮，但是人人威严正经，没半点意思。
这个地方，让她觉得索然无味。
终于绕过重重水幛，走进正殿，毕月握紧了大金乌的手，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父皇长什么样子，自己会在如何的场景下与其见面。
然，她没想到，会是如此突然，突然到那个坐在殿中，胡须颇长，金袍加身，眉眼间与帝兄有几分相似的男人，一看到自己进来，竟有些坐立不安。
毕月细细打量他，是因为心虚么？是因为愧疚么？
即便是，想来此生也弥补不回来了。
毕月盯着玉帝，盯得殿中之人，都感到有些不对劲儿，大金乌在身后默默却有力度道：“毕月，给父皇母后请安。”
毕月上前一跪二拂三叩头，起身后，直挺挺跪着，道：“旸谷扶桑毕月叩见父皇母后。”
“母后终于见到你了，毕月。”一个温厚的女声响起。
毕月依旧低着头拂了拂袖子，才抬首正眼与王母对视。
如同她想象过无数次与父皇相见的场景一样，毕月也曾在心中无数次勾勒过王母的模样，或许妩媚动人，或许庄重严苛，或许风韵犹存，或许高挑婉转。
可是，毕月没有想到，她原没有那么美丽，只是像人间所有的母亲那般慈祥温柔，看人不会用眼尾，笑起来不会做作，该是如何就是如何。
若不是身份压着两人，她想，自己也绝不会与这个温柔的女人为敌。
然而，多年以后，后人在评判她的时候，却无从知晓，她也曾对这个宿敌，拥有过最大的希冀。
她盯着自己，自己也盯着她，就像是上半辈子就认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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