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的一夜縣長:官場的鬧劇,老百姓的悲劇


民國的一夜縣長:官場的鬧劇,老百姓的悲劇

如果你有幸翻開《武功縣誌》,你就會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從一九一二年民國元年開始,到一九四九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截止,三十七年的時間武功縣長共有五十六人,平均每一位縣長的任期只有半年。如此頻繁更換縣長,其中的原因就是陝西各路軍閥憑著槍桿子爭奪地盤所致。每個軍閥奪取了縣城,就委派一名縣長為自己搜刮地皮,籌措糧餉。小小的縣城如此“城頭變幻大王旗”,造成縣境內老百姓永遠都生活在兵荒馬亂之中,沒有平靜祥和的日子。

實際上,這些縣長任期都不是最短的,真正最短的任期只有一個夜晚的時間。

民國武功縣西塬有一個名叫肖虎堂的神漢,他身上兼顧著巫、醫兩種職業。平日裡和普通人一樣,勞動種地娶妻生子;但要是有人生了病請他驅鬼除魔,他也能書符唸咒,施藥病除。而在民國的廣大農村地區因為缺醫少藥,從而使得神漢巫醫很是盛行,肖虎堂當時在武功縣就頗負盛名,帶領著大大小小三十幾個徒弟,是威震一方的神仙級人物。

話說這武功縣地處古代絲綢之路的咽喉,歷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自從民國陸建章帶領北洋軍進駐陝西以來,就與陝西本地的郭堅、黨玉琨等軍閥混戰一氣。武功縣成了各個軍閥爭奪的目標,一會兒北洋軍來了,委任一個縣長;一會兒靖國軍趕跑了北洋軍,委任一個縣長,如此反覆不停走馬燈似的更換縣長。對於這種戰事不斷,民不聊生的境況,有人模仿古詩詞寫道:

奪城爭地何時了,死傷知多少!北來南去一陣風,一縣生靈盡在塗炭中。衙門縣印依舊在,縣長天天改,百姓年年愁更愁,恰是一江春水向東流。

民國九年(一九二零年)四月,靖國軍第三路第一支隊一千餘人逼近武功縣,佔領縣城的張鴻遠感覺自己人單力薄,怕被“包了餃子”提前撤出了縣城,頓時武功縣衙內只剩下了手無縛雞之力的縣長鬍正章。

民國的一夜縣長:官場的鬧劇,老百姓的悲劇

肖虎堂的家距離縣城不過三四里路,當他聽說縣城空虛,北洋軍不知所蹤,感覺自己機會來了。他糾集了自己的徒弟、信徒八九十人持刀拿劍在黃昏時分衝進了縣衙,扯住縣長的脖領子,勒令他交出縣印。縣長心裡縱是有千般的不屑、萬般的不願,可架在脖子上的刀劍終歸是武器,無可奈何之下交出大印閃人了。

且說肖虎堂憑著刀劍奪得了“天下”,手裡掂著沉甸甸的大印,心裡痛快極了。他懂得掌權的首要任務就是要“”出榜安民”,他命令徒弟們拿來了筆墨紙硯,提起畫符寫咒的本事,寫成了一紙榜文:

武功縣長肖,有榜示下:

武功全境,無論士農工商,不許抗糧不上,不許關門歇場,如有犯上,嚴懲不貸。

寫完之後,肖虎堂抱著大印重重地蓋了下去,又不放心又搖了幾搖。蓋完之後,他和徒弟們一陣哈哈大笑,抽菸的抽菸,聊天的聊天,只等天亮之後張貼榜文,做起知縣大老爺來。

誰知道時間不長,黎明時分縣城東門外傳開了激烈的槍聲,這是靖國軍不知縣城的虛實進行的火力偵查。這槍聲一響,縣城裡就亂開了鍋,有人就四處亂喊:“軍隊進城了!”這肖虎堂立刻就像霜打的茄子,臉也黃了,汗也下來了,他思索了一下對徒弟們說:“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咱們這幾十塊把刀劍可打不過人家的槍炮呀”。有一個徒弟還不死心,要把縣長大印拿走。肖虎堂說:“算了,人家奪縣城就為了這顆印,沒了這顆印他們位置不穩,還不找你拼命哩。”說完,帶領著徒眾灰溜溜地回到家鄉,重操舊業,幹起請神唸咒的行當了。

就這樣,民國的一夜縣長就在一場鬧劇之中結束了。

民國的一夜縣長:官場的鬧劇,老百姓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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