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被迫成佛,身體用鐵條固定,肉身佛是怎麼回事

泰州北山寺,傳說以前有一尊宋代的肉身佛,不過現在沒有了。寺廟坍塌過幾次,即便有也化作塵土了。近來福建另有一尊章公祖師肉身佛被盜賣到海外,現身於一個拍賣會,惹出了一場跨國官司。章公祖師是宋代僧人,原來供奉在福建大田縣的一座廟裡。近來,我還聽說好幾樁做肉身佛的事。

肉身佛,顧名思義,是屍身做成的佛像。一般的行為藝術總是大張旗鼓,我很不喜歡,感覺他們都是些江湖騙子。最成功的行為藝術,應該是春風化雨,讓人感覺不到這是一種行為藝術,卻能把藝術給搞了。朝一具乾屍跪拜,很成功地實現了這一點。但這種藝術,不是誰都有資格當主角。只有得道高僧才有資格在死後接受敬拜。僧人死後,按照遺願屍體會被放在一口大缸裡,缸底鋪生石灰,四周填充木炭,吸水殺菌,頂上再覆一口大缸,兩缸接縫處密封處理。三年之後開缸驗看,要是屍身腐爛,說明道行不深,屍身不腐,顏面如生,說明是貨真價實的高僧。只有後者才有資格被做成肉身佛。專門塑肉身佛的師傅之後會在屍體上刷漆、纏紗布、貼金箔,做成一尊完整的佛像讓人供奉。

每個人的人生都有一場期末考試,對於俗人,要想合格,必須子孫滿堂、事業有成。僧人比俗人高一個段位,僧人是死後期末考試。僧人感到死期不遠,就會在死前一段時間控制飲食,吃一些水果之類的,最好是不吃不喝,把體內的營養慢慢消耗一空,肚子裡的屎尿也要排乾淨。這樣可以減少體內的微生物,延緩屍體腐爛。有時,僧人還會服藥,日本在辛亥革命時盜走一尊肉身佛像,在腸內檢測出草藥成分,據說是圓寂前一段時間,只喝這個,具體是什麼配方,誰都不知道。但可以想見,大師沒少自討苦吃。中藥是真的苦,但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好在最後似乎是起了作用。

老和尚被迫成佛,身體用鐵條固定,肉身佛是怎麼回事

福建章公祖真身

外國有一種類似的說法,說聖潔的教士死後沒有屍臭。要是有臭味,人們以死者為尊,嘴上不說,心裡卻犯嘀咕,不知道這老傢伙活著的時候存過什麼壞心,上帝放任他這麼臭來丟人現眼。坐缸也可能有這種危險,萬一形骸化了也是有的,當然不能說高僧大德做過壞事,更不應妄議修為,但有些小人難免犯嘀咕。小人,學見淺的人。所以,一般僧人圓寂後都會依據教法荼毗,也就是火化。僧人火化後一般都會有舍利子。我遇到過一位居士,學佛很勤奮,有一天說,我可得勤勉事佛,萬一到時候火化了沒有舍利子可怎麼辦。沒有舍利子,說明修行不到位。火化了,還得有期末考試,只不過這次掛科率低。

我不是學佛的,所以舍利和坐缸重不重要,我不知道,那是佛門的事。但我還聽過幾件佛門故事。禪宗六祖慧能的肉身佛像供奉在廣東南華寺。文革的時候,紅衛兵不信有人能肉身不腐,在六祖慧能的佛像背後捅開一個小口,讓大家趴那看,看見有幾根鐵條支架撐著,還有一些泥巴,紅衛兵高興壞了,說這是唯物主義的勝利。又有法師說舍利子不過起個睹物思人的作用,和個人修為沒關係,不是一種特別的靈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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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祖慧能真身

袁枚記過一件事,說一個僧人被迫成佛的事。成佛嘛,修為到了,便成佛了,怎麼還有被迫的呢。因為寺廟裡有肉身佛,便能吸引更多香火,於是廟裡眾僧合計把一個老僧活活燒死,並用鐵條固定後頸部,防止脖子歪斜,這樣塑成金身更端正。不巧被一個窮秀才聽見老僧嚎啕到“我不願做佛”,事乃敗露。袁枚也系道聽途說,真有這回事嗎,未可知也。不過,“被”確實是我國的一項優良傳統,比如被和諧,被幸福……

期末考試,差學生都不喜歡,但老師喜歡,不考試,學生都放羊了。要是老師開學說,你們敞開肚皮學,也不考試,只管學。教育就完了,學生玩累了學兩下緩一緩,學習倒跟玩似的,精進不了。我以為求道之人不著此道,看來也落窠臼。居士有一段時間生病,找寺裡法師指點,法師說你是不是對你丈母孃那頭有虧欠。居士說是。幸虧沒問我,我雖然沒還沒老婆,但萬一有了老婆,要有人這麼問我,我肯定得心虛,再問全國女婿,他們也得心虛。這問題,誰答誰心虛。居士回去對她老婆的孃家人殷勤起來,後來病就好了。居士說起這事,怪自己修行不到,很多人沒照顧到,業力所積,有此一劫。感慨一番,又說我可得好好修行,死後要是沒化出舍利子,可就丟人啦。他為了舍利子的事,倒也努力,但自信心有些不足。我還認識另一個自信心很足的居士,他說他學佛,死後火化肯定有舍利子,言談之中,很有點瞧不上我們這些俗人,只恨沒有時光穿梭機,送我們過去看看那些舍利子。真有時光機,他要送我去,我也不去。我相信他。

老和尚被迫成佛,身體用鐵條固定,肉身佛是怎麼回事

慈悲的菩薩

我想起這些事,又想起期末考試來,除了老師愛考試,好學生也愛考試,不考試顯不出自己的能。我想起我臨陣磨槍的那些日子,想起我曾經也做過兩天好學生,想起我的虛榮心和功利心。

人是一種細菌,能讓無論什麼東西都帶上一股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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