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產隊漚肥


生產隊漚肥

又是一個土的掉渣兒的詞彙。當年無論走到哪個村莊的街巷,隨便走進那戶農家院落,都少不了有個漚肥堆兒。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這在當年,可是老少皆宜,膾炙人口的詞彙。如今再回到清潔的新農村,寬闊致富的小康路上,再也找不到那個,垃圾般現象與詞彙了。可對於我們這些當年插隊知青來說,那可是刻骨銘心與艱苦奮鬥主戰鬥履歷啊!幾度夢迴到那個熱火朝天、汗流浹背、精疲力竭的場景,醒來一頭冷汗,依然心有餘悸。

記得當年,每到秋後時節,莊稼地裡的活兒,已經一掃而光,俗話說,熬到了農閒時節了。可在公社化生產隊時期,在“大幹快上學大寨!”這一偉大號召指引下,苦幹實幹,勒緊褲腰帶挑燈夜戰,已經成為法定的出勤與覺悟了。漚肥這個活兒,就恰逢其時。大量秋收的玉米、高粱等秸稈兒,用人力畜力車拉回到打麥場,切割機粉碎,移動到指定地點,和牛羊馬糞攪拌勻稱,堆砌到一個偏僻的糞場,表面覆蓋一層厚厚的活土,皇陵般隆起一個碩大的肥堆,慢慢發酵腐化到蒸發出惡臭氣味,這時就該當年所謂的,地富反壞右等,階級異類分子上手了。他們肩挑糞桶,深入各家各戶掏茅糞,然後爬上肥堆頂端,澆灌滲透進漚肥堆內。經過幾個月的沼氣儲備,就該我們這些知青遭罪惡戰了。生產副隊長郭潤保,兩隻蝦米眼一眨一眨,嘴裡叼了根兒旱菸,往肥堆高處橫眉豎眼一站,滿嘴唾沫星子厲聲吆喝,指揮我們這幫,工分值不及全勞力一半的知青,手擎糞叉,開始了翻糞的活兒。儘管是開放式空間,但近乎於,解剖腐爛死屍,將碩大而富有豐富內涵的肥堆,翻個底兒朝天。腳下哩哩啦啦著糞便水分,從頭到腳沾滿了沼氣糞便混合氣味,汗流浹背苦累不堪也就罷了,關鍵是燻得大家幾近昏厥。而郭潤保隊長,趾高氣揚立身頂端,兩隻蝦米眼緊盯著,見誰稍微偷懶兒,便唾沫星子噴濺你一臉,這種讓人難以想象凌辱,或許講給大家聽來,近似於天方夜譚。但這確實是我們這些知青的切身體會,至今大家坐在一起聊起來,總是淚水盈滿眼眶!

最近聽說郭潤保隊長去世了,按說他年齡也剛近古稀,但願他與那個骯髒的漚肥詞彙同歸於盡,永世安息吧。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