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周:只想让百姓还有盼头

说实话,郭威代汉称帝的手段在历史上,不算光明,也不算高明,但是在皇位主要靠暴力抢夺的五代时期,又绝对算得上温柔——这在当时十分具有指导意义,因为它告诉大家:原来通过和平方式也能进行皇权交接。比如后来赵匡胤依葫芦画瓢,黄袍加身,就明显可以看到郭威的影子。

郭威在位时间不长,不到4年,因他的儿子都被隐帝诛杀,所以在他死后,皇位由养子柴荣继任


后周:只想让百姓还有盼头

柴荣即后周世宗。

柴荣是郭威的内侄,因家道中落,幼年时投奔郭威夫妇。郭威见柴荣朴实又不失机灵,很喜欢,就将其收为养子。当时,郭威正处于事业初创期,官职不高,油水不多,日子过得很紧巴。

等到柴荣稍长时,他不愿在家吃闲饭,就主动要求帮助郭威管理田庄,有时还走南闯北跑买卖,赚了不少钱,吃了不少苦。

但同时,柴荣也收获了很多,比如增长了阅历,开阔了眼界,锻炼了体魄,读了很多治国论著,等等。

后来,随着郭威地位的提高,柴荣才从商界转向军界。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柴荣与郭威一样,出身比较贫寒,经历比较丰富,更重要的是,了解民间疾苦,明白老百姓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估计很多人可能会想,老百姓还能要什么?老婆孩子热炕头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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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我直言,还真不是这样,在一个动乱年代,老百姓的首要任务应该是活命,也就是生存问题,其次才是娶妻生子,即生活问题。

我们先来看一下后周建立的时间,是公元951年,距大诗人杜甫描述的“九州道路无豺虎”的开元盛世,已经过去了200多年。如果按一代人25年计算的话,差不多历经了九代。换言之,对于当时所有活着的人来说,国泰民安的局面几乎等同于一个遥远的传说。大家很好奇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居然能没有战争,于是就十分渴望有个强有力的政府作为他们的后盾,来保障他们在吃到粮食或喝到水之前,还活着。

毫无疑问,后周就是顺应时代而出现的政府。

学过哲学的人都知道,世间一切事物都是不断发展变化的,在内因和外因的共同作用下,事物有可能由强变弱,也有可能由弱变强。同样的道理,国家的强弱也不是恒定不变的,根据内因是决定事物变化的根本原因的原理,我们可以很容易得出,一个国家能否强大,除了外部环境,更重要的是在于人谋。

后周:只想让百姓还有盼头

而这里的人谋,如果放在封建君主专制的国家,说白了就是看皇帝是否靠谱。

后周建立的初期,相比于之前的几个中原王朝,面积不算大,实力不算强,但是经过郭威与柴荣两代君主的一番经营后,中原地区的政治、经济、军事却都展现出一股新气象,为即将到来的北宋王朝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吹起了响亮的前奏。

比如,后梁时期,朱温有一次在淮南打仗,抢到大批耕牛,由于军队用不完,他就把耕牛分发给河南一带的农民使用。而农民也不白用,每年需要交纳一定的使用费,即“牛租”。这应该是朱温少有的惠民举措,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王朝换了一个又一个,耕牛也早都死光了,“牛租”却照收不误。后来郭威做了皇帝,才把这项租税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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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比如,后汉时期,政府在征收赋税的时候,除了你应该交的,还要额外加粮食在转运或保存过程中的损耗,即所谓“斗余”“称耗”。本来这也没什么,因为很多朝代也都收,但是后汉的有些官吏,借着这个机会,中饱私囊——你不是该交十斗吗,好,损耗算八斗,给你打个对折,再交四斗就行了,够意思吧。这话糊弄鬼还行,但郭威曾在基层摸爬滚打多年,太明白里面的道道了,所以干脆下令废止,不准再收。

又比如,后汉法律有一条规定,只要你偷盗超过一钱,就判你死刑没商量。一钱在当时能买什么东西我没具体研究过,但有时我们表达某件东西没有价值,倒是常用到“不值一钱”这个词,说明一钱给大家的感受和今天的一毛或一分差不多。于是问题来了,要是真按后汉这种算法,我估计随便抓住一个小偷都够枪毙几千次的。很显然,这种法律根本不适合人类,所以郭威刚一即位,就将其废除,恢复了后晋天福元年(936)以前的相关律令,规定除了造反和叛逆,不能诛灭亲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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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比如,在五代时期,盐和牛皮都是统治者控制极严的两种物质。在后晋以前,贩卖私盐量刑还参照斤两多少定罪,后晋建立后,则改为不论多少,一律处死。牛皮一物,在后周以前,是不准民间买卖的。最开始是由政府拿钱来买,百姓多少能落点零花钱,还不错;后唐庄宗时,收牛皮只给盐,不给钱,勉强能说得过去吧;到了后晋时,钱没有,盐也没有,直接给没收,政府开始有点耍流氓了;但后晋还不算最狠,最狠的是后汉,后汉法律规定,凡是私贩牛皮一寸的,就判死刑,彻底不顾朝廷颜面了,誓将流氓进行到底。郭威即位后,觉得前面政府做得都太过分,就恢复贩私盐按斤两定罪的旧制;牛皮也不全部收缴,留一部分给百姓做皮鞋或皮带,做不完的话拿出去卖也行。矛盾总算缓和了一些。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上面举的几个例子,都只是统治者的小恩小惠,有点片面,并不能真正缓解百姓困难,真正能解决百姓难处的还得靠“老三样”,即轻徭薄赋,劝课农桑,宽刑慎罚。对于“老三样”,估计很多读者都不陌生,因为在你们学习中国历史教材的时候,但凡遇到有名的治世,这三个词绝对是绕不过去的。绕不过去的原因很简单——中国古代统治者,只要想打造一个国泰民安的太平盛世,无论推出什么样的政策,都是大同小异,超不出“老三样”的范围

还是那句话,中国向来不缺好政策,缺的是能把好政策落实到位的人。

后周:只想让百姓还有盼头

郭威与柴荣作为中国古代排得上号的明君,在这件事上自然不落人后,都曾多次下令减免赋税。另外,显德五年(958)由柴荣主持的均定田赋,更是五代十国时期罕有的重大改革。

后周:只想让百姓还有盼头

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均定田赋与大家熟悉的均田制乍一看很类似,其实有本质的区别。均定田赋说白了就是按照实际的田亩数收税,而均田制则是一种按人口分配土地的制度。两者的侧重点完全不同,一个的核心在收税,一个的核心在分地。

如果纵观整个中国历史的话,你会发现,税收和土地一直是封建统治者比较头疼的两个问题。很多新王朝建立初期,几乎都会把土地重新分配一遍,使没地的农民有地,少地的农民有更多的地。在这种情况下,农民有地种,国家有税收,想不出现盛世都难。遗憾的是,由于封建社会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土地兼并问题,导致“打土豪,分土地”的方式治标不治本。一些农民虽然得到了土地,但是有时手头紧,把土地卖掉,或者土地位置不好,被河水冲坏,有地就变成了无地。

无地其实也没什么,地主家的地多,自己又不种,可以租他们的地种嘛。可问题是,当初农民有地的时候,是需要按照田亩数向国家交租税的,现在土地没有了,租税却没有消失。于是,农民受到国家与地主的双重压榨,以前还能喝稀粥,现在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唐代有个情种诗人叫元稹[zhěn],曾在地方做过刺史,他深知租税里面的猫腻,便制订出一个办法,先查明当地田亩的数字,然后再进行分配税额。也就是说,租税认地不认人,只要这块地是你的,你就得交税,别的甭废话。《元氏长庆集》中的《同州奏均田状》就是他向朝廷打的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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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荣即位后,读了元稹的文章,很有感触,认为当务之急是让老百姓活下去。他让人根据元稹的原文,制成《均田图》,发放给地方官,又派出大批人员,到各地均田,查清隐匿的土地。经过一番猛药强攻,农民的负担终于有所减轻,不用再喝西北风了。

此外,为了更好地发展农业生产,后周统治者还实施了诸如招抚流民、遣还老兵、兴修水利等措施,都是一些老生常谈的内容,这里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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