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師》:獻給少女們的一場有始有終的少年夢

《家庭教師hitman REBORN》,連載期間為2004~2012年,憑藉帥氣的人物造型,時髦的裝備設計,可愛的萌物角色等諸多要素走紅,在國內風頭最盛之時曾經讓名為“死火海”的時代短暫改稱為“火海死全家”。人氣高到哪怕在完結多年後的今天,都依然能聽到呼喚動畫第二季的聲音。至於“指環上銘刻著我們的光陰”這句話,想必逛b站逛得多了你們都能懂。

一方面,這是一個發行量約3000萬部,卷均約70萬,位列日本漫畫發行量排行榜第71位的商業大作;這還是一個創造了6918,5980,R27等神奇組合的話題與人氣大作。

另一方面,這也是一個號稱動畫前二十集、漫畫前七卷讓人看不進去,未來篇以後亂七八糟的口碑毒藥;還是一個承受諸多非議,被直斥為專為某些人群服務的少年漫異端。

像這樣作品內外表現差異頗大的作品不在少數,而家庭教師顯然是其中的代表者。

獻給少女的少年夢

風傳天野明早年間有創作同人本的經歷(和同期出道的星野桂倆人一模一樣)。無論此事真假,家庭教師中符號化的人物性格,模式化的行為舉止等等濃厚的“基於創作的創作”(而不是基於現實的創作)氛圍是有目共睹的。

《家庭教師》:獻給少女們的一場有始有終的少年夢

與此同時,她也許不擅長那套少年漫畫的傳統範式,但她很懂得少(腐)女讀者在少年漫畫中的訴求——鮮明性格的角色及這些角色之間的化學反應,如果這些角色是翩翩少年那就更好了。

以上兩點結合的後果,就是在傳統的少年漫讀者看來,家庭教師的戰鬥水襠尿褲,劇情設計如同兒戲;但是在很吃這套的讀者看來,家庭教師立體鮮活的角色,和真摯細膩的人物情感才是作品的關鍵——畢竟他們可能一開始就不是衝著戰鬥來的。

如果說在熱血打鬥中摻進些許繞指柔腸的幽遊白書、浪客劍心等等作品是“擊中少年的少女心”的作品,那麼給青春悸動加上一個熱血沸騰的背景板的家庭教師就毫無疑問是“獻給少女的少年夢”。

當然,正如少年的少女心往往粗糙,冒進,自作多情;少女的少年夢也往往稚嫩、理想化和華而不實。

稚嫩,就是說哪怕是毀滅世界級別的戰鬥,阿綱也從未離開過自己居住的城市,從未離開過朋友和家人環繞的舒適圈。他一心想的就是回到自己平靜的日常生活,儘管他其實從未遠走。

《家庭教師》:獻給少女們的一場有始有終的少年夢

理想化,反映在作者極力構建的形式美感中。戰鬥要以遊戲、比賽等更溫和的面孔出現;人物關係高度整齊劃一,敵我也好,初代和第十代家族也好都要各自呼應。以及除了某些角色,大部分正面人物都不會輸,而且往往贏得很瀟灑。

《家庭教師》:獻給少女們的一場有始有終的少年夢

而華而不實,在我注意到未來篇的大反派白蘭,一個將世界掌握在手中的黑幫頭目,一個意圖毀滅人類的全知全能的王者,竟然是一個身材清瘦、髮型殺馬特、愛吃棉花糖、眼底還帶一抹紋路的年輕帥哥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家庭教師》:獻給少女們的一場有始有終的少年夢

如此這般,一群迥然不同的讀者就這樣被家庭教師吸引,闖進了傳統少年漫畫讀者的視野之中。

作品之外的紛爭

這樣的不期而遇並不美好,反而伴隨著爭議。

作為例證,日本網站“作品數據庫”(作品データベース,可以理解成是日本動畫漫畫相關的豆瓣)對家庭教師的綜合評定非常低,在8890個漫畫作品中排名第88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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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這個爭議說來話長——至少能追溯到車田正美的時代。那段故事想必大家都非常耳熟,我不再贅述。

總之,在傳統的少年漫讀者眼裡,jump每況愈下都是雜誌為了錢向女性讀者,尤其是腐女讀者低頭的結果。

《家庭教師》:獻給少女們的一場有始有終的少年夢

這樣的不滿被忠實地反映在日文偽基百科的“少年jump”詞條中,詳情可參考:

如何評價日本三大漫畫雜誌《少年jump》,《少年sunday》,《少年magazine》?

因此,家庭教師作為箇中代表自然是首當其衝,受到了強烈的批判。什麼“沒有搞笑的點子了(ネタ切れ)”啊,什麼“戰鬥都是糊弄啊(露骨な都合主義)”啊,甚至還有“Reborn的形象抄襲皮卡丘”(???)這樣匪夷所思的批評。

核心原罪就一條——沒有原來少年漫畫內味兒了。

在2020年的中國,這些事是不是看起來有點眼熟?

同樣是不同人群碰撞引起的分歧,只不過日本那邊和性別的相關性更大一些,我國和年齡世代相關性更大一些。

但是究竟什麼是少年漫畫的“味道”?誰有權定義?誰又有權改變?

這說到底是一個關於消費主義,關於市場細分,乃至關於文化產品更迭乃至關於大氣候大環境的話題。

開始和結束

還是說回作品本身。

8年時間讓它從最開始的哆啦A夢式校園輕喜劇逐漸演化成了標準jump式王道戰鬥故事,直到結尾三話再倏然間重拾初心,回到最初的輕喜劇風格。

因為風格轉型和作者天野明自身的短板,戰鬥這一塊一直到作品結束都存在很多問題。

從黑曜篇到繼承式篇,不斷給守護者們更換戰鬥方式,不斷完善戰鬥系統,等到這些終於搭建好了,彩虹篇又讓大部分角色路人化(甚至包括獄寺和山本)。

戰鬥的設置以一對一擂臺賽為主,未來篇小有突破挑戰了潛入作戰、城區攻防等形式、彩虹篇玩了一把限時亂鬥,但終究筆力有限,略顯潦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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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強行智鬥和解說這些事……大家就要求別太高了。

反倒是戰鬥以外的內容頗有驚喜。

天野明對阿綱的心理歷程的刻畫十分細膩,真實描摹了一個普通男孩逐漸習慣戰鬥的心理歷程——這慣常是被少年漫作者忽略的。他們的主角頂多是猶豫一下戰鬥的理由,真打起來一不含糊二不手軟,但澤田綱吉身上有從不勇敢變勇敢,從愛逃避到堅定的清晰軌跡。

《家庭教師》:獻給少女們的一場有始有終的少年夢

最後說一下Reborn這個角色。

我一直堅信一個理論:少年漫畫的過程可能無法預測,但少年漫畫的結局一定藏在故事的開頭裡。

這個理論在家庭教師這再一次應驗。

《家庭教師》:獻給少女們的一場有始有終的少年夢


《家庭教師》:獻給少女們的一場有始有終的少年夢

全書最後一個分鏡與開頭Reborn登場的特寫遙相呼應,顯然兩處都是阿綱的視角,也同樣顯然結尾處的特寫更親和、更親切,暗含了一路走來阿綱對他的無限崇敬和謝意。

同時直視鏡頭的大膽突破也彷彿強化了故事內外的人物關係,更好地把阿綱乃至作者天野明向Reborn傾注的感情傳遞給讀者。

作品以他的名字命名,少年jump的封面也是他而不是澤田綱吉,自始至終,Reborn才是這部漫畫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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