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火丁:声名靠的是戏迷口口相传

张火丁:声名靠的是戏迷口口相传

(本文来源:北京晚报-北晚 新视觉网余玮)

继承是为了发展

程派艺术创始人程砚秋,一生原创的至少29出剧目,虽然是后人无法企及的,但张火丁首创的程派剧目也不在少数:《江姐》、《白蛇传》、《绝路问苍天》、《梁祝》……张火丁说,她饰演的每一个角色都是自己喜欢的,否则她不会去演。“新排的每一部戏,每一个人物都是经过反复论证、推敲的。首先你要喜欢这个人物,另外这个人物适不适合你,你能不能把她演好,这个也很重要。像坚贞不屈的白娘子、大义凛然的江姐、忠贞不渝的祝英台,表面上看人物的反差很大,但是她们是有相通之处的。”

张火丁表示:“京剧不是每个年龄层的观众都会喜爱的,必须有一定的文化底蕴沉下心来欣赏才可以。”她坦陈自己个性比较安静,但近年来“致力于突破程派戏路的局限,不再只是演悲悲切切的怨妇,既能演《秋江》里活泼的小女孩,也能演江姐这样的女英雄。”

一曲优美动听的《红梅赞》,在京剧《江姐》中让观众感到了新奇,从而也使江姐这一英雄形象立在了京剧舞台。2001年,中国京剧院决定排演《江姐》时,张火丁主动请缨,出演江姐这一角色。演惯了“跑圆场”、“甩水袖”的传统女性,唱惯了忧怨哀婉、百转千回的程腔,现代的革命者江姐从唱腔到程式对于张火丁而言都是一个挑战。张火丁认为正是因为程派艺术深沉、凝重的风格和不拘一格的精神,成就了“这一个”江姐的独特人性魅力。张火丁版的江姐,赢得满堂喝彩,也成为程派表演领域一次大的突破。


没有水袖是京剧现代戏的难点,她就设计手势、台步,寻找人物感觉。“江姐是家喻户晓的女英雄,她在人心目中的是刚毅和坚强象征,但江姐也有女性委婉细腻的一面,这很适宜程派艺术去表现。说起来,这与我性格也很相近,大家都看到了我文静内向的一面,其实我也很执著的。”同时,她认为,程派艺术是要不断向前发展的,以往没有的唱腔,我们要去创造出来。“程砚秋先生生前经常说一句话:学我者生,似我者死——我的理解是他给了继承者变化的权力。赵荣琛先生他不发展,就没有今天的程派艺术。我们有责任去继承好程派艺术,还有责任发展程派艺术。”

京剧就是“精剧”

在她心目中,京剧就是“精”剧。为表现好一个人物,要让这个人物栩栩如生地“活”在舞台上,她总是反复阅读剧本,努力吃透这个人物的精神实质和内心世界,充分地展示出人物的心路历程。她所演绎的那些女性身上都承载着中国传统女性的端庄、善良以及脆弱的情感,而这或多或少也是张火丁自己性格的写照。张火丁说:“角色不打动我,我怎么能打动观众?每一次的创作我都必须100%地投入,不用心就演不好。程派演出的多是悲剧女性,我往往陷在里面很长时间都出不来。

京剧如何在演出市场中“突围”?张火丁说:“京剧走到今天,我想我们演员也是有责任的。在她眼里,只有真正面对社会、面对市场、面对消费者,打造出真正的精品、经典,才是京剧在市场上长演不衰的惟一出路。

2003年,张火丁成立了京剧界第一个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戏剧工作室,而化整为零、优势互补进行资源整合,不仅带给观众以艺术的享受,更带来京剧演出市场化运作的惊喜。


当红演员变身一线教授

2008年9月,张火丁摇身一变,由中国国家京剧院的当红演员变身为中国戏曲学院的一线教授。

学校曾让她挑挑学生,“可以选择自己觉得条件好的学生来教。但我想,我没有权利选择学生,只要他或她愿意学,我都会认认真真地教。把我自己所体会的、舞台上所积累的经验都尽可能地传授给他们。戏曲艺术讲究师承,过去旧社会不拜师不教学生,但我不希望有那么多形式上的东西,而是愿意踏踏实实做点实事”。教师的生活,让她有时间沉静下来,“总结归纳我以前的东西。和学生们的相处,也会使我教学相长,从他们身上学到很多有益的东西”。

“1周1次课,每次4节,主要教剧目,以程派折子戏为主。现在这些孩子学戏跟我们那会儿完全不一样,他们的问题特别多,我的表达能力也跟着他们逐渐练出来了。”从渐渐地,她爱上了三尺讲台。张火丁从一个演员、艺术家向教授、教育家的转型,张火丁正是对前辈老师事业的继承和延续。

处于演出事业高峰期的张火丁调入中国戏曲学院任教后,面对广大戏迷的不舍和对她京剧艺术生命的担忧,张火丁表示不会离开舞台,并努力兑现着给戏迷的承诺。尽管每年演出次数不是很多,但是每次她都十分认真和投入,力保演出质量。

声名靠的是戏迷口口相传

别看张火丁在舞台上收放自如,光彩照人,但在生活中,端庄娴雅的她话很少,似乎怕伤了嗓子,连走起路来很轻盈,好像怕惊吓着什么。也许正是这种含蓄内敛的性格,成就了她的独特艺术风格。“我爱好不多,流行音乐听得少,到现在也没有电脑,连网都不会上,空暇时就是翻翻书、看看报,看的书多是戏曲界的人物传记类的。没有演出或教学任务时,我很少出门。没什么娱乐,工作那么多,那么大的压力,还出去这玩那玩?并且我这人很懒,也不愿意玩。”她说,自己最喜欢的运动就是散步,最爱吃的是麻辣烫,平时着装“不喜欢太张扬,喜欢走在街上不让人回头看的那样的衣服”。

中国国家京剧院院长宋官林曾这样评价张火丁,她这个人能够把冰和火两种气质融合在一起。的确,生活中的张火丁是个很冷的人,也只有足够冷静、耐得住寂寞的人,才能潜心学戏,但在舞台上,她又是能够以巨大的热情投入其中的人。

在戏里,她极为精细讲究,从头到脚都不能马虎,穿什么衣服配什么花儿,伸手就能准确地把握;在戏外,她却不知如何打扮自己。生活中的她几乎没有爱好,把自己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给了京剧;她喜欢唱戏,沉迷于舞台上的表演,而与媒体打交道接受采访会让她很烦恼。面对镜头,她很拘谨。她一再表示,最痛苦的就是别人给她拍便装照。必须是很熟悉之后,她才能无视镜头的存在。镜头前的张火丁是那样木讷、拘谨和不善言辞,略带紧张的神情和简洁的回答往往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冷场的尴尬。不过,身边人则说,平时看起来有些冷艳的张火丁其实很幽默,她有时开起玩笑来,也会令人忍俊不禁。

生活中的她不愿当主角,甘当幕后的看客,冷冷地、静静地看着一切。此时的她像一个看戏的人,很沉静,仿佛永远置身事外。这时,你不要责怪她冷漠,这是她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早已被戏迷公认为程派的领军人物的她,却丝毫没有沉浸于自己的成就之中沾沾自喜,总是对媒体说:“我不太会说话,请见谅。”“我这人其实很简单,没有什么好说的。”……

对于媒体,尽管她始终是主动回避或被动应付,但是很少有人将她的头上扣上“耍大牌”或是“刁难记者”的帽子,熟悉她的人都清楚这其实正是她不事张扬的秉性所在。执著于戏的她,对戏外的一切漠然。她的声名不是媒体宣扬出来的,更多是通过戏迷的口口相传而来。

不习惯晚会的选段演唱

生活上她没有追求,并不代表她在事业上的没有追求。生活上很简单、很安静的她,把自己的活力和魅力全部挥洒到舞台上了。梦想是她的支撑点。难怪她的星座是水瓶座,属外冷内热型性格。

“我这个人,跟家人在一起感觉很轻松,但在外面会紧张,尤其是出席一些活动的场合。对我来说,一出戏完整唱下来,我可以慢慢进入角色,可那种晚会的片段演唱我不习惯,会非常紧张。”为此,她婉拒了许多电视台的晚会演出。

张火丁能有如此的艺术成就,除了她本人的天分和努力,也与那个忙里忙外帮她打理琐事,能让她专注演戏的哥哥张火千是分不开的。张火千是武生演员,谈起这个学习京剧比自己晚、现在名气比自己大的妹妹,他说:“火丁是个很‘正’的人,她对京剧的热爱近乎痴迷,她最在乎的是观众对她舞台表演的认可,其他的任何外界干扰、谣言从不理睬。”张火丁则说:“哥哥也算是一个响当当的武生演员,但是他为了支持我的艺术,甘当一片绿叶,经常为我垫戏,还为我打理一些戏外琐碎的事。我能有今天,哥哥也为我付出了不少心血和汗水。”

这些年张火丁出演的角色主要是大青衣,而对于武戏方面她极少涉猎。然而,《白蛇传》一剧中的白素贞却有不少武打动作。白素贞的“打”就是对张火丁的一个挑战。张火丁的武戏并非没有功底,当年在天津戏校时学习过《扈家庄》一剧,有一定武功基础,日后因为习程派而难以动刀枪,不免有些生疏。要演好白素贞这个人物,就必须过好武戏这一关。张火丁练武戏有个最大的优势,就是有武丑泰斗张春华作指导,有一流的“陪练”哥哥张火千。张火千武功超群,妹妹自然不能与他相比。有时看到妹妹不得要领,或动作跟不上节奏,一向性格沉稳的张火千也不免有些着急,有时也会训上妹妹几句。张火丁理解哥哥的良苦用心,只好虚心接受。其中“盗草”中的对剑和“金山寺”的快枪,都是哥哥张火千陪自己对打。这两折戏对武功的要求特别高,但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苦练,张火丁对武打戏已驾轻就熟,出演“开打”戏渐渐不在话下……

除了京剧没有别的爱好

问到张火丁是否想过进军影视圈,她坚定地表示:“不会,绝对不会!我干的就是京剧,永远都是!”张火丁说,她一面对摄像机就会不自觉的紧张起来,但是只要上了妆一登上舞台,她就会立刻全心投入,她说她深知自己天生不是当影视演员的“那块料儿”。幸亏她不是“那块料儿”,不然今天广大的“灯迷”(粉丝)总能一饱眼福?!

也许追求人际关系的完美,也许性格不够随和,张火丁在戏里可以进入精神自由的境界,但是在戏外难以找到心灵停泊的驿站。她自我评价人缘不如台缘。除了哥哥,张火丁几乎没有多少走得特别近的朋友;除了京剧,她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然而,张火丁很知足。“一生走正路”,是张火丁的座右铭。为人耿直的她难免与社会不太相融,但是她表示:“我只要坚持以真诚待别人就够了。”

这就是张火丁。“嫁”给京剧的她一直是在用心塑造和演绎每一个人物,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舞台上。她说,惟有这样,才是对戏迷最好的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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