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隊從30到400人,年營收近200億,創始人卻說自己在“徒手攀巖”

團隊從30到400人,年營收近200億,創始人卻說自己在“徒手攀巖”

每一步都很艱辛,但也都是突破。

文|韓文靜

來源 | 獵雲網(ID:ilieyun)


“從軍人跨界為創業者,團隊從30多人成長到現在的400多人,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徒手攀登,我的創業過程充滿了太多的不確定,但目標在那裡,我只能直面困難,只有在堅持當中,你才找得到下一隻腳,下一個手往哪裡擱,然後順著爬上去。”

馬雲說過:做企業不是誰都可以做的,100個創業者,95個會死掉。司機寶創始人兼總經理龔曉斌屬於活下來的5個之一。

十幾年前,部隊出身、沒有任何互聯網背景的龔曉斌,南下深圳白手起家,他創辦的物流公司,不到兩年,就被一家香港的餐飲上市公司併購。

2009年他回到武漢創業,涉獵大宗商品物流領域,推出司機寶,用了10年的時間讓公司的業績達到一年近200億。

他把自己的創業比喻為“徒手攀巖”,每一步都很艱辛,但也都是突破。

近日,司機寶創始人兼總經理龔曉斌,分享了他的創業經歷和企業管理故事,以下是他的口述,略經編輯。

團隊從30到400人,年營收近200億,創始人卻說自己在“徒手攀巖”


01

放棄做軍轉幹部,一心想南下創業

我當過兵,在武漢一個部隊待了十多年,2007年從部隊轉業,如果接受國家安置,可以分配到一個不錯的單位。那個時候,部隊的領導也很關心我,給我推薦了幾家省直機關單位。

在武漢市洪山區的科技館,我參加了軍轉幹部安置見面會,就差籤個字。我很猶豫,不籤就意味著我放棄了一份安穩、體面的工作,籤的話,感覺有些束縛。

我想跟著自己的內心走,加上我的一些同學也鼓勵我,讓我不要接受安置,覺得有點“浪費”,他們認為我在部隊管理做得很好,在外面也可以放開手去做,肯定能大放異彩。

後來,我在科技館門口坐了半個小時,給我太太打電話,我說我想放棄安置,自己幹。她很支持我,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因為我不止一次的和她提過這件事,我到現在都很感激她。

這個決定無關對錯,是自己的選擇,不走創業這條路的話,我現在可能是地方的處長。如果當時做了軍轉幹部,我應該幹得也不錯,但是創業讓我覺得更有意義。

團隊從30到400人,年營收近200億,創始人卻說自己在“徒手攀巖”

那個年代流行“下海”,我決定去深圳創業,這不僅僅是從軍人到創業者的身份跨界,對於我來說,這意味著從零開始,意味著將要面對太多的不確定性。

到深圳之後,我的第一個創業項目是冷鏈物流公司,這家物流公司,做了不到兩年,就被一家香港的餐飲上市公司併購。在2006、07年的時候,冷鏈物流是新興產業,要想做好需要大系統協作,那家上市公司在冷鏈物流的體系建設上能給我們提供很大的幫助,所以我接受了對方的併購邀約。

併購之後,我帶著團隊去了上海工作,負責這家香港公司的整個物流與供應鏈板塊。當時的重點工作是承擔2008年奧運會冷鏈物流,方案設計、運營管理都由我主導,這也是我個人成長的重要時期。

其實我在當兵出來之前沒做過物流,這是我第一次創業,我覺得自己有一定的創業天賦,當然這也和我在部隊轉行的經歷有關。

在部隊的時候,我就有跨屆工作的經歷。我本身是軍隊管理專業,在部隊裡轉做政工、宣傳文化類的工作,後來又被調去監管文工團。

作為一個名副其實的“三不”幹部,不唱歌、不跳舞、不表演,文工團讓我感到陌生,也遇到了很多難題,好在我學習能力比較強,在一年之內,我帶著文工團拿到了全軍比賽的一等獎。

現在想想,部隊的這些經歷都很好的鍛鍊了我,對我後來的創業、行為決策、組織管理影響深遠。

02


和投資人一拍即合,定位為“拆彈專家”

在奧運會結束之後,我一直在思考冷鏈物流行業的機會還有哪些,2009年,我決定離開那家上市公司回到武漢。

冷鏈物流是一個比較傳統、落後的產業,它的傳統性憑一己之力難以改變,需要大協作、大投入,不是一個創業公司能夠做得了的。

我覺得帶著改變行業的想法去創業,其實有點天真。這句話挺殘酷的,但不能否認它是事實。現在過了10多年時間,也證明了我當時的想法並沒有錯。

改變行業確實很難。但是隨著對行業的深度瞭解,我遇到了很多大客戶,能感覺到冷鏈物流在科技層面確實很薄弱,我想以此為突破口,用科技賦能物流行業。

其實我在做第一個項目的時候就嚐到了科技的甜頭,那家香港上市公司選擇併購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看中了我當時在武漢成立了一個研發團隊。團隊有十幾個人,主要是解決冷鏈物流系統管理、溫度監控等技術性問題,在業內做了很多典型的案例。在三聚氰胺事件發酵的時候,我們給一些奶製品商比如說蒙牛,給他們做冷鏈物流的管理體系,這些案例被評為中國物流信息化優秀案例。

團隊從30到400人,年營收近200億,創始人卻說自己在“徒手攀巖”

為什麼我去深圳創業,卻在武漢保留了一個研發團隊呢?一方面是因為我的人脈資源都在武漢,我覺得在武漢成立研發團隊有利於工作的開展;另一方面是當時考慮過我可能會回到武漢。

物流的本質是提升效率和服務質量,想要提升服務質量必須要對整個供應鏈條進行管控,否則你始終是被動的。

涉及到供應鏈就會有交易,必須和金融對接,只有量做的夠大,金融機構才會搭理,我們決定以大宗商品為切入口。

大宗商品的交易,最終都要回歸到物流。哪怕是1萬噸的物資,它最終是迴歸到一輛輛汽車、一列列火車、一艘艘輪船去運轉。

2015年我成立了司機寶,想用科技手段解決大宗商品供應鏈物流中存在的問題,成為這個領域的拆彈專家。當時成立初就拿到了九鼎投資、水晶光電等機構共一千萬元的投資,可以說,沒有那一千萬,就沒有我們的現在。

融資的過程比我想象中要容易很多,我們沒有一家家的去找機構,因為平日裡我們公司就和這些機構有接觸,投資人對我們也很瞭解,我們的想法一提出來,他們就給了響應。

一拍即合。

投資人看中我們兩點,一是公司一直在物流科技領域的耕耘,並且有一些成功的經驗和案例,給雙匯、蒙牛等知名企業做過冷鏈物流解決方案;二是發展方向,我們加了物聯網概念進去,在當時看來是有前瞻性的,得到了投資人認同。

那是我們第一次拿到融資,除了資金,投資人還給了我們信任,這點非常重要。在公司發展過程中難免遇到波折,投資人對我們解決問題能力的信任是一個巨大的支持。

03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2016年底,天氣漸漸轉涼,我帶著團隊10多個人來到山西大同市一個縣裡的煤礦山,在這個偏僻荒涼的地方,一待就是兩個月。

那個時候,司機和貿易商的交易是個老大難問題,經常發生糾紛。貿易商帶著從銀行取出的一兩百萬的現金去山裡結賬,為了防止現金被打劫,他們會在車裡放一把仿真槍,用來壯膽和自衛,再僱上幾個年輕小夥,打開車窗戶給這些司機結算。

為了打入煤炭市場,讓司機接受我們的產品,我們找到山裡一座廢棄的煤檢站租下來,在這裡安營紮寨,並且準備了一面包車的方便麵,給過往的拉煤司機煮麵吃。在寒冷的冬天能吃上一碗方便麵其實很幸福,他們吃方便麵休息的時候,我們就推廣我們的App,教他們安裝,推薦他們在我們平臺上交易。

夏天的時候,我們公司的小夥伴在汽車要下山的路口準備了降溫裝置,汽車行使時間久了之後輪胎溫度會變高,大家就免費給它澆水降溫,順便向司機推廣我們的產品。

慢慢地,司機們感受到了我們帶給他們的服務價值,逐漸接受了我們的產品。

在我們的平臺上,司機可以開源搶單,提升效率,結算也有保證,哪怕是半夜一點拉才完貨,平臺也會及時自動的給司機付款;貿易商在我們平臺上也會有保障,稅務問題平臺也可以幫助解決,再也不用帶著仿真槍壯膽了。

其實在我帶著團隊去山西之前,我們派了一個市場推廣負責人來這裡,推廣了半年,他覺得很崩潰,“這個幹不了,不是人乾的,根本推不動。”

我最大的一個性格特點就是:直面困難。所以,我就不信邪,決定親自去做,帶著10多個人來到山裡,終於摸索出了合適的推廣方法,一步步走過來,煤炭市場算是拿下了。

整個煤炭行業從事運輸的車輛有85萬臺左右,在我們平臺註冊的車輛有55萬臺,每天通過我們平臺接單、承運、支付、結算、開票的車輛有2萬臺左右,日交易額在6500萬左右。

04


面對競品的“挖牆腳”

唯有沉下心來,把服務做到極致


我們和競品公司,就像螞蟻與大象。他們在業內名聲很大,曾經獲得了15億美金的融資,名副其實的“大象”。


他們做汽車後服務,和我們還是有些差異的,2018年的時候,他們也想做物流和供應鏈,切入煤炭領域。

當時動靜很大,競品公司派人到我們公司樓底下,挖我們公司的人。在我們的市場推廣的主戰場,我們住一樓,他們就住在三樓。


這給我們全公司都造成了巨大的壓力。


團隊從30到400人,年營收近200億,創始人卻說自己在“徒手攀巖”

我很害怕,互聯網巨頭用資本“消滅”我們簡直輕而易舉,我們能做的,只有面對。我們高管在一起開了緊急會議,探討我們作為“小螞蟻”的出路,很快就推出了三個應對方法。

一是守住現有客戶,把服務做到極致。他們大有大的優勢,資本優勢、人員優勢,我們小也有小的優勢,面對客戶的反饋響應快,決策早。


二是不對抗,在細分領域深耕。“大象”需要快速做出規模,我們不受資本約束,可以精耕細作。


三是從上至下動員全公司,怎麼為大家快速做好服務提出要求。


產業互聯網不同於消費互聯網,客戶很少衝動做決定,他們相對理性,會更多的看服務價值。我們在物流和供應鏈領域先入為主,我相信客戶不會因為別人幾句話、幾次宣傳就拋棄我們,我們能做的,就是沉下心來,把服務做到極致。


在這次競爭中,我們客戶跑了一批,我覺得這是正常現象,半年之後,我們原來走的客戶又回來了,甚至還帶了一些競爭對手的客戶過來。


這和我們極致的服務、對客戶需求的快速響應有關。據我瞭解,後來有客戶在競品公司的高管面前提到我們司機寶,他評價到:這是一家值得尊重的公司。


我們贏得了尊重。


05


一千萬,打水漂了


互聯網公司很容易做著做著就膨脹起來了,不像傳統的生產型企業,互聯網會衍生很多東西出來,會讓人產生各個板塊都能做好的幻覺。


為了消除這種幻覺,讓公司能保持正確的戰略方向,我們會經常舉辦戰略聚焦會。曾經有一次開完戰略聚焦會,我們就“損失了”一千多萬。


那是2018年下半年的時候,我們的運費月收入達到了10個億。我算了筆賬,如果給一臺車一個月5000塊錢的業務保障,那麼理論上面我10個億就可以保證有2萬臺車,這樣的話,僅僅一個項目就賺1.6個億,這是一個很優美的數字。


我們先拿出一百多萬,嘗試性的上了10多臺車準備開始運營。是我主張這樣做的,其實我後面也知道我這個決策可能會出現問題。


因為我知道,如果把這2000臺車全部推出,看似賺了一個多億,但是我們公司的方向會有轉變,到時候所有的研發資源和服務都要圍繞這幾千臺車去做,就跟我們所定的戰略目標來有些不一致。


但那個時候我沒有急於停下來,因為我特別希望我的團隊能站出來指出我的問題,我想看到他們敢於發言。


團隊從30到400人,年營收近200億,創始人卻說自己在“徒手攀巖”

那段時間,我表面是在全力的推這個項目,實際上我想要他們來否定我。在公司的戰略聚焦會上,我就順勢和大家討論了這個事情,我們做這個項目做還是不做?


做的話就有一點幾個億眼前收益,不做的話,現在我們已經投入了幾百萬,還有我們前期也投資1000多萬,就打水漂了。


最後大家紛紛發言說,我們是賺了眼前的錢,但是我們整個公司的資源和方向會偏離,我們本身是要做大宗商品供應鏈與物流,現在做的工作屬於後服務,和我們的戰略目標不一致,特別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之下,我們去這麼去做不合適。


大家討論的非常激烈,大概百分之七八十的人表態建議公司放棄建議,我當時非常欣慰,我看到了團隊成員們的主人翁的心態。


我當時就順著他們的思路就說,放棄做這個項目。這件事情之後大家就感覺,戰略聚焦會是真正能夠為公司的戰略聚焦做決策,而不是流於表面,大家平時就自然的在工作中反問自己的工作也沒有偏離公司的戰略。


06


高管之間的“裸曬”


2018年的時候,我們的業績接近50個億,應該講是超出我們預期了,整個團隊的定位思想也越來越清晰,我們高管決定做一季度一次的“裸曬會”。

裸曬會顧名思義,就是把事情拿到明面上去說,類似於民主生活會。大家直抒胸臆,直接從我龔曉斌開始,指出你工作中哪些事情做的不好,哪些事情做得影響了整個公司業務發展等等。

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不習慣,我們旁邊就擺著白酒,只要覺得誰說的不實在,虛情假意走過場,就會讓他喝酒去,通過這種方式打開內心。

我們有一個副總,後來就把酒瓶子一摔,說龔總這個事就是你安排不當,搞得我們內部矛盾重重。但我們也有一定紀律,要保證整個過程中只能聽,不準辯解,不準打擊報復。有矛盾、有問題就說,會議結束後雙方在封閉廳裡面去溝通。

效果好到哪?就是一些矛盾和糾紛可以解決掉,而且大家有一個渠道進行溝通,如果白天溝通不好,晚上在房間繼續溝通,我們就是這樣的氛圍。

溝通之後,彼此之間就變得非常坦誠,慢慢地,大家就可以做到“背靠背”了。

企業文化建設是很關鍵的,後來我們全體員工共同商議出了公司的企業價值觀,並且用這些價值觀評價人和事,後來大家就把價值觀當做口頭禪,會直接說:你不務實,你沒有擔當精神!

07


“徒手攀登”

進入到2019年之後,我們就方向逐漸就更清晰了,通過供應鏈技術+物流服務+金融場景的商業模式,發現我們給這個行業還真是帶來了一些變化。過去覺得高不可攀的機構,比方說金融銀行、大的貿易商,它紛紛找到我們合作。


很多公司是為了互聯網而做互聯網,但我們是把互聯網當做一個工具的時候,逐漸的產生了效果,用互聯網技術去做效率和服務質量的提升,這就是產業互聯網。


拿金融機構來說,在2017、2018年,基於我們的物流數據場景,我們把數據給到阿里的網上銀行。所以在2019年,螞蟻金服的一款基於數據場景的區塊鏈的技術產品,就從我們平臺開始做。


在2019年的時候我們選擇三個非常傳統的行業,煤炭、建築和再生資源,這都是傳統的不能再傳統。但是每一個行業通過我們的服務之後,它的商業模式和交易結構會進行再造,我們終於還是給行業帶來了改變。

這每個行業都有上萬億的產業空間。所以我們2019年的業績增長了接近百分之快兩百,達到了160、170個億左右。但是利潤相對比較薄,讓利給客戶比較多,這個不便於多說。

能做到現在的業績,在我看來最重要的一點是堅持,羅振宇2020年的跨年演講就讓我很有感觸。中國的經濟形態,過去都是在一種可確定性之下,就像坐電梯,你按5樓就到達5樓,按9樓就到達9樓。

而如今就不一樣了,現在不是坐電梯,更像是徒手攀登,你的腳踩到了這塊岩石,下一個落腳點在哪裡你還不知道,但是你必須要往上走,總要找一個落腳點去往上走。每一年對於我來講,都很艱難。

這次疫情發生之後,我們很有危急感,公司年會是1月21號,在20號晚上我決定取消年會,連夜開會做了疫情預案,讓全體員工花了三天時間去熟悉遠程辦公的模式,現在公司各個板塊的工作才能有序進行。

從軍人跨界為創業者,團隊從30多人成長到現在的400多人,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徒手攀登,我的創業過程充滿了太多的不確定,但目標在那裡,我只能直面困難,只有在堅持當中,你才找得到下一隻腳,下一個手往哪裡擱,然後順著爬上去。

每一步都很艱辛,但也都是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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