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民的笑星”去世,相聲界便送走了最後一位大師

儘管已經十四年過去了,但人們始終都覺得馬季的身影未曾走遠,在腦海裡我們彷彿還能聽到那極具辨識度的嗓音,以及永遠保持微笑的面容。

馬季先的一生都在致力於給觀眾們帶去笑聲,所以姜昆在受邀參加紀念師父的節目當中都會提前和節目組以及現場觀眾們打好招呼:“咱們今天不哭,馬季老師走了嗎?我認為沒有,他的作品至今仍然閃爍著光輝,仍然給觀眾們帶去笑聲,所以我不認為他走了”

話雖說的好聽,但當馬季先生一生當中那些令人感動的往事被弟子們一點一滴的回憶起來,人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不小心就讓眼淚奪眶而出。


當“人民的笑星”去世,相聲界便送走了最後一位大師

《五官爭功》


不是嚴師,也出高徒

在徒弟們的眼中,馬季老師不是位嚴師,他對待弟子們就像對待朋友一樣,相聲界歷來是很注重師徒之間是很講究倫理關係的,他們有著嚴格的輩分制度,而馬季卻在這方面顯得極為開放和超前。在平日,他很少利用自己的權威去訓斥弟子們,反而是常常和他們稱兄道弟,一拍徒弟肩膀張嘴就是:“兄弟長,兄弟短”

在相聲界,一般情況下徒弟到師父家做客,會像孝敬長輩一樣,帶些平日裡合師父胃口的吃食,而馬季不僅不讓徒弟們帶東西,還常常會主動送給徒弟們一些貴重的禮物。


當“人民的笑星”去世,相聲界便送走了最後一位大師

馬季與徒弟馮鞏


有一年,馬季剛從國外演出回來,請劉偉來家裡吃炸醬麵,桌子上擺著他剛從國外帶回來的魚眼寬屏相機,那是90年代初世界最先進的型號,劉偉看了之後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了喜愛的神情。作為恩師的馬季太瞭解自己的徒弟了,於是他慷慨的說:“別對著它相面了,喜歡你就拿走”

這部相機一直被劉偉留到了今天,幾乎沒怎麼用過,因為在當時即便買的起相機,也不是總能用的起膠捲,一直到許多年後,大家的生活條件和經濟水平都上去了,終於可以有閒錢買膠捲了,然而此時相機卻早已進入了數碼時代。


當“人民的笑星”去世,相聲界便送走了最後一位大師

劉偉與師父馬季


對此劉偉不禁感嘆道:“過去有膠捲,但沒錢。如今終於有錢了,可膠捲又沒了”。好在相機如今保存的非常完整,如今它的意義早已不是一部相機那麼簡單,它承載的是師父對徒弟沉甸甸的愛,它也成為了馬季老師留給徒弟劉偉一生的念想。

眾所周知,馬季老師不光相聲說的好,創作方面也極具才華,像《五官爭功》這樣令人拍案叫絕的作品便是出自他老人家的手筆。


當“人民的笑星”去世,相聲界便送走了最後一位大師

姜昆、趙炎、馬季


然而他和徒弟們在一起進行相聲創作的時候從來都是用商量的口吻,面對弟子們有些不太成熟的觀點,他即便認為需要改動,也不會直接否定,而是會先給予對方很大的肯定,然後再去進行更深度的指導,實在看不過眼的時候他會對徒弟們說:“你這段寫的不錯,但我覺得可以更好,你再琢磨琢磨”。放眼中國曲藝行業大概也少有如此委婉的師父,當然這便是馬季獨特的人格魅力。

即便不是嚴師,馬季先生也是桃李滿天下,他有十九位正式拜師的高徒,其中不乏有馮鞏、劉偉、姜昆、李增瑞、王謙祥、笑林、趙炎、黃宏等頗具聲望的曲藝名家。


當“人民的笑星”去世,相聲界便送走了最後一位大師

侯寶林、劉寶瑞、馬季


大智若愚,隨機應變

從相貌上來看,馬季老師生得一副憨態可掬的模樣,放在人堆裡不會顯得過於顯眼,不瞭解他的人更不會認為他是個充滿智慧與天賦的相聲奇才。

在舞臺上,馬季先生的機智與強大的應變能力常常能夠幫助他化解一些演員們無法左右的突發事故,在經典作品《宇宙牌香菸》的演出現場,馬季需要用道具打火機點燃香菸,可這個在後臺試過無數次都沒出現過問題的打火機卻在舞臺上給馬季製造了不小的麻煩,他連續嘗試了四、五次,打火機才冒出了一點火星,勉強被點著的香菸沒多久又自己熄滅了。


當“人民的笑星”去世,相聲界便送走了最後一位大師

馬季


事故不斷的表演過程讓在場的觀眾們都為他捏了一把汗,大家紛紛用掌聲來鼓勵他,而機智的馬季老師則繼續使用唐山話現掛臺詞:“你們別鼓掌了,這煙全滅了!”。隨後他舉著香菸仰著頭在原地轉了一圈,繼續說道:“哎呀,這屋子倒是挺漂亮,就是有點返潮”“什麼?誰說不潮?你看我這一腦子水,還說不潮!”

好不容易將這場意外化解之後,馬季老師再次用打火機點菸,而這次說什麼也打不著了。原本以為馬季老師這次是真的無計可施了,可他仍然故作鎮定地說:“你說現在的打火機什麼質量,火苗子騰騰的,就是點不著一根菸哪!”


當“人民的笑星”去世,相聲界便送走了最後一位大師

侯寶林與馬季


此時的現場再次爆發出了更猛烈的掌聲和笑聲,電視機前的觀眾們此刻都堅信馬季老師這次事故是為了節目需要而有意為之,而馬季老師腦門子上那豆大的汗珠卻說明了一切。畢竟在那個年代,不管多大腕兒的演員都沒有在規模如此巨大的現場進行直播的經驗,而遇到接二連三的突發事故,說馬季老師心裡一點不慌也是假的。

像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有一次馬季和弟子趙炎在外地演出相聲《吹牛》,在這個經典段子當中兩人你來我往,展開了吹牛比賽,看誰吹的最大,最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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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季與趙炎


馬季:我能吹!

趙炎:我能吹!

趙炎:我能把方的吹成圓的。

馬季:我能把短的吹成長的。

趙炎:我能把醜的吹成美的。

馬季:我能把死的吹成活的。

趙炎:我們家是吹牛作坊。

馬季:我們家是吹牛工廠。

趙炎:我們家是吹牛股份有限公司!

正在兩人吹的最起勁,最難解難分的時候,突然舞臺房頂的燈泡炸了,現場的觀眾們陷入一片混亂,觀眾們的情緒都被爆炸的燈泡帶走了,大家紛紛拿著節目單遮著頭。然而馬季老師卻坐懷不亂,他衝著屋頂一指,緊跟著接上了現掛詞:“還是趙炎你能吹,你把燈泡都給吹碎了!”

這一下就把臺下的觀眾們全逗樂了,馬季一句話就化解了一場演出事故,也成功的把觀眾的心神又給拉回到了舞臺上。


當“人民的笑星”去世,相聲界便送走了最後一位大師

馬季與姜昆


無愧於“人民的藝術家”

馬季老師之所以深受廣大聽眾們的喜愛除了他在相聲方面高超的造詣之外,他的親民也給人們留下過深刻的印象,曾經在那個物質還相對貧乏的年代,馬季可謂是走到哪,演到哪。

在火車上他被乘客們認出來,他和姜昆兩人直接以車廂為臺,給乘客和乘務員們說起了相聲。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甚至已經成為了馬季先生的一個特殊符號。

最為人們所津津樂道的故事還是要從1984年的春節聯歡晚會上那段《宇宙牌香菸》說起,當時這個節目征服了全國電視機前的觀眾,也成為了馬季先生不朽的經典作品。


當“人民的笑星”去世,相聲界便送走了最後一位大師

馬季與姜昆


而在三十晚上這個全國人民萬家燈火,團圓熱鬧的氛圍中,一位工人默默地堅守在工廠裡值班,一直到晚上12點過年的鐘聲敲響之後他才下班回到家中。

此時家人和鄰居都在意猶未盡的討論著剛剛那段經典的相聲節目,於是這位不想給自己留下遺憾的工人同志通過熱線電話打到了中央電視臺春晚欄目組。

此時春晚節目已經圓滿結束,大家都在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回家,一位接線員小姐剛剛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了接通電話。


當“人民的笑星”去世,相聲界便送走了最後一位大師

馬東與馬季


聽到了這位同志的故事之後,接線員趕緊找到了臺長,此時的臺長也被這位工人同志盡職盡責,堅守崗位的敬業態度以及他發自內心對馬季老師的熱愛所感動,於是他對還沒有來得及走的工作人員說:“快!看看馬季老師走沒走!問問馬季老師的意見!”

此時剛剛走出大門的馬季老師被工作人員喊住了,聽過了事情的原委,馬季老師二話沒說:“既然這樣,我就在電話裡再給他說一遍吧!”


當“人民的笑星”去世,相聲界便送走了最後一位大師

馬季與姜昆


於是,馬季對著電話的話筒給這位工人同志單獨說了一遍《宇宙牌香菸》。自此,馬季老師在電話裡說相聲的故事被傳為美談。

進入到新千年之後,從來不服老的馬季老師身體每況愈下,在一次政協會議當中,全程一直被姜昆所攙扶著的馬季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有心無力,他對姜昆說:“我感覺自己的肩膀已經扛不住我的腦袋了”


當“人民的笑星”去世,相聲界便送走了最後一位大師


2006年12月20日,馬季老師因心臟病突發於北京病逝,享年72歲。在八寶山的告別室裡,兒子馬東代表眾徒弟們說了一句話:“爸爸,我知道您這一輩子最喜歡的就是觀眾的掌聲,今天,作為您的一生,您謝幕了,這次謝幕的時候我們不哭,我們依然要用掌聲來為你送行”

於是,八寶山的告別室裡第一次響起了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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