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晚餐》可能是達·芬奇 500 多年前設的局

《最後的晚餐》可能是達·芬奇 500 多年前設的局

這幅畫被公認為最好的《最後的晚餐》的臨摹作品,它是由達·芬奇的學生吉皮特里諾(Giampietrino)在 1520 年繪製。這幅作品現存於英國倫敦皇家藝術學院,它應該和 500 年前達·芬奇親筆的《最後的晚餐》非常的接近了。

《最后的晚餐》可能是达·芬奇 500 多年前设的局

吉皮特里諾,《最後的晚餐》臨摹品,1520年,布面油畫,298 x 770 釐米,倫敦皇家藝術學院

另外,這幅現收藏於比利時唐格洛(Tongerlo) 修道院的《最後的晚餐》,最新研究發現,有可能是達·芬奇工作室在 1499 年繪製的,其中耶穌和聖喬治疑似是達·芬奇親筆之作。

《最后的晚餐》可能是达·芬奇 500 多年前设的局

達·芬奇工作室(據傳),《最後的晚餐》複製品,15 世紀,布面油畫,418 x 794 釐米,比利時唐格洛修道院

上面兩幅作品,保存良好,色彩飽滿。那麼,現存於米蘭的聖瑪利亞感恩教堂的達·芬奇手筆的《最後的晚餐》情況又如何呢?

《最后的晚餐》可能是达·芬奇 500 多年前设的局

達·芬奇,《最後的晚餐》,1494 - 1498 年,蛋彩石膏壁畫,460 x 880 cm, 意大利米蘭的聖瑪利亞感恩教堂,攝影:tiantian,圖片來源VART

從遠處看,這幅壁畫看上去還不錯。

但是,藉助現代化數字工具,我們可以看到現存於米蘭聖瑪利亞感恩教堂的食堂牆壁上的《最後的晚餐》的詳細畫面卻是滿目瘡痍,歲月留痕。

《最后的晚餐》可能是达·芬奇 500 多年前设的局

現存於米蘭聖瑪利亞感恩教堂的《最後的晚餐》局部細節分析

西方有位藝術史家曾經說過:“達·芬奇的《最後的晚餐》是藝術史上一幅偉大的作品,遺憾的是它並沒有真正存在過。”

雖然這句話不一定非常精確,但也有幾分道理。

伴隨著《最後的晚餐》這幅壁畫的完成,一場漫長的壁畫生存保衛戰就開始了。

敗給自己

1494 – 1498 年,達·芬奇受當時的米蘭公爵斯福爾扎委託,在意大利米蘭的聖瑪利亞感恩教堂的食堂牆壁上繪製了《最後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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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氏,《米蘭公爵斯福爾扎婚禮》局部,1494年,木板蛋彩,230 x 165 cm, 布雷拉美術館

1499 年,法國國王路易十二擊敗斯福爾扎進入米蘭。第二天,他就去看了《最後的晚餐》,並決定要把它搬遷到法國去。最後,由於工程師表示這個在技術上辦不到,路易十二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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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布迪奇,《路易十二進擊熱那亞》局部,1500-1520 年,羊皮紙,31 x 21 cm, 法國國家圖書館

但是,路易十二並不甘心,最後,他要求達·芬奇繪製一幅一樣尺寸的複製品,據說就有了現存於比利時的《最後的晚餐》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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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利時唐格洛修道院《最後的晚餐》引起關注

在壁畫完成後的 20 年之後,壁畫的顏料開始剝落。

根據記載,1540年,這幅作品就已被形容“只剩下一半”了。而到了 1560 年,壁畫的大部分顏料已經消失。

1652年,修士們估計都對這幅壁畫還能存活下去不抱信心了。為了在食堂開一扇通往廚房的門,居然將畫中耶穌和三個門徒的腳截去,留下了現在壁畫下方中央的房門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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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晚餐》中下方的門框為 1652 年所建通向廚房的門,耶穌和三個門徒的腳被截,成為永久的遺憾

1796年,拿破崙的軍隊開進了米蘭,這所修道院被徵用為馬廄,法國士兵把畫中聖徒的眼睛挖掉,還把耶穌的臉作為靶子,玩投石子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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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6 年,與第一次反法同盟作戰中的法國士兵

1943 年8 月 15日,盟軍轟炸米蘭。修道院的人們用沙袋和其它物料將壁畫保護起來,雖然教堂食堂的一部分被毀,但是壁畫幸運地躲過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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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戰盟軍轟炸之下,《最後的晚餐》倖免於難

雖然天災人禍給《最後的晚餐》帶來不小的損害,但是,導致這幅壁畫最後差點消失的最要命的原因還是達·芬奇自創的壁畫畫法。

原來意大利傳統畫壁畫的方法是溼壁畫,它要求畫家動作要快,在牆上的灰漿未乾之前完成繪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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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開朗基羅的溼筆畫《創世紀》局部

但是,達·芬奇的畫風卻是慢工出細活,所以,為了配合自己的習慣,他自創壁畫繪製工序和顏料。

《最后的晚餐》可能是达·芬奇 500 多年前设的局

達·芬奇在《最後的晚餐》中用了全新的構圖方法和當時最為先進的透視法

首先,達·芬奇在牆上均勻地塗上一層灰泥。然後,在灰泥上,直接畫上草圖。之後,在草圖上再打上熟石膏粉,再塗上一層薄薄的鉛白色的底漆。

《最后的晚餐》可能是达·芬奇 500 多年前设的局

達·芬奇寫生的素描,估計也為《最後的晚餐》構思提供了靈感

達·芬奇的顏料也是由蛋彩和油彩自己配置而成。

在使用創新方法畫壁畫這件事上,《最後的晚餐》還不是最糟糕的經歷。

1505 年,達·芬奇興致勃勃地為佛羅倫薩市政廳繪製《安吉亞里之戰》壁畫,這一次,達·芬奇又一次採用了自己創新制作出來的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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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魯本斯,《安吉亞里之戰》,1603年,素描,453 x 636 cm, 盧浮宮博物館

結果,壁畫還沒有畫完,壁畫完成部分就開始掉顏料。最後,達·芬奇不得不借口要前往米蘭處理私人事物,離開佛羅倫薩。

《安吉亞里之戰》的命運比《最後的晚餐》還慘,沒有誕生就掛了。

洗盡鉛華

為了拯救《最後的晚餐》,歷史上前前後後發起了10多次的壁畫修補工程。

不過,壁畫像一個患了不治之症的病人一樣,情況每況愈下。同時,它又像一位整容無數的老婦人,整容一次,不滿意,再整,還是不滿意,結果,一整再整,狀況不斷。

《最后的晚餐》可能是达·芬奇 500 多年前设的局

毛羅·佩利奇奧(Mauro Pellicioli)先生負責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初《最後的晚餐》的恢復,並且,他主導了 1954 年壁畫的修復工程

到 20 世紀 90 年代最後一次修復之前,後人基本上把達·芬奇的這幅壁畫重畫了好幾次,厚厚的顏料和膠粘劑讓達·芬奇的原作完全不見天日。

《最后的晚餐》可能是达·芬奇 500 多年前设的局

1977年修復項目之前的《最後的晚餐》

1977 年,歷時 20 多年的《最後的晚餐》最近一次的修復工作開始了。

其實,項目開始之前,修復人員就發現迫在眉睫的事情就是阻止壁畫的進一步惡化。

化學分析表明,覆蓋在原畫上的顏料仍在侵蝕著達·芬奇的原畫,而壁畫部分剝落區域可能把達·芬奇原作一起從牆上帶下來。

面對這樣的形勢,整個修復工作的指導思想和以往的思路大相徑庭。

不去維護既有的狀態,而是刪除所有在 1498 年達·芬奇完成這幅畫後添加的東西,正本清源。

《最后的晚餐》可能是达·芬奇 500 多年前设的局

修復人員首先借助大量現代儀器設備來分析瞭解壁畫的現狀,制定修補方案和操作步驟。

顯微照相機被用來放大壁畫的大部分區域,通過顯微照片修復者可以分析出畫面的每部分上的黴菌、膠水、油漆和煙霧的情況。

通過紅外線透視儀,修復者能夠看到層層障礙物下達·芬奇原畫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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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復人員還用現代儀器進行小直徑取芯,然後送去實驗室分析取樣,辨析出達·芬奇色彩的密碼。當初, 達·芬奇利用了孔雀石、藍銅礦、龍舌蘭等化學與植物元素,調成不同的顏色。實驗室利用SEM-EDS測試方法化驗達·芬奇原作上的色塊,從中分析出不同的化學元素,例如紅色中Al,Si,Pb,Ca,Minio的含量,黑色中Mg,Al等元素的含量,利用不同的元素和材料比值,幫助修復人員從不同年代的色塊中,確認達芬奇原作。

此外,安裝在鑽孔中的微型電視攝像機提供了壁畫有關裂縫和空洞的信息。

聲納和雷達測量為修復人員提供了有關壁畫各部分所在的磚塊和牆面的彈性和結構特徵的信息。

在使用上述先進的技術分析基礎上,修復人員用上了溶劑、最精細的手術刀、銼子、鑷子和功能最好的電子顯微鏡以及畫具,一點點去除5 個世紀以來的形成的油彩和積垢。

《最后的晚餐》可能是达·芬奇 500 多年前设的局

在18世紀的一次修復中曾使用了石灰,為了去掉這層滲透於整個畫面的石灰質,修復人員傷透腦筋、筋疲力盡。

《最後的晚餐》是一幅高 4.6米,寬 8.8 米的鉅製,而整個維修工作要細緻到微米級,每天基本上只能清理一張郵票大小的區域,項目進度極為緩慢。

《最后的晚餐》可能是达·芬奇 500 多年前设的局

左圖為1977年修復項目開始前的壁畫局部;右圖為1999年修復項目完成後的《最後的晚餐》局部,資料來源Artwatch UK

終於,在1999 年5 月,歷經21年之後,洗去層層鉛華的《最後的晚餐》重新向公眾開放參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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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 年修復後的 《最後的晚餐》

修復後的壁畫僅有20%的原有顏料殘存在壁畫之上。除了原始顏色之外,修復人員在壁畫上的空白區域添加了基本色,或者直接留為空白。

離開的戀人

承擔《最後的晚餐》的修復重任的是意大利米蘭的一位藝術史的教授,她叫比寧·布拉姆比拉,她是毛羅·佩利奇奧先生的學生,也是人類歷史上第一位古典藝術作品的女性修復師。

《最后的晚餐》可能是达·芬奇 500 多年前设的局

年輕時的比寧·布拉姆比拉

布拉姆比拉的修復理念是:還原作品的本來面貌,展現藝術傑作的特色。

1977 年,已屆中年的布拉姆比拉登上了為修復《最後的晚餐》而搭建的腳手架,開始了漫長而艱難的修復。

在之後的 20 多年的歲月裡,她常常早上上腳手架,晚上才下來。她和 500 年前的達·芬奇一樣,在壁畫前辛勤勞作,孜孜不倦。

長期盯著各種儀器看,讓她眼睛疲累不堪。

連續數小時的伸展胳膊站著工作,讓她她肩膀麻木,腿和背脹痛難忍。

《最后的晚餐》可能是达·芬奇 500 多年前设的局

隨著她年齡增大,肌體的物理性勞損讓她工作更加艱難。

憑著學識、熱情、耐心和細心,布拉姆拉比孤獨“面壁” 20 多載。

等到《最後的晚餐》修復的工作完成之時,她已經步入了老年。

《最后的晚餐》可能是达·芬奇 500 多年前设的局

布拉姆比拉在修復現場照,攝於 1985 年

當別人問起她完成這一壯舉的心情時,布拉姆比拉說:“此刻的感覺就如離開戀人一樣,若有所失”。

《最后的晚餐》可能是达·芬奇 500 多年前设的局

如今的《最後的晚餐》應該算得上一幅當代藝術作品了吧。

達·芬奇好像在 500 多年前精心安排了一個局,他故意露出一個破綻,讓不同年代的的人們都參與到他的《最後的晚餐》中來。

雖然,壁畫上僅保留下了 20% 左右的達·芬奇真跡,但是,修復過的鉅作似乎比那些在博物館裡保存狀態良好的達·芬奇作品更具有震撼力:

人類文明之火如此頑強,儘管有時它就像風中的火苗,不斷搖晃,似乎即將熄滅。

撰稿 Q叔

圖片資料收集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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