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歌,一個人,毀掉了項羽所有美好的記憶

一首歌,一個人,毀掉了項羽所有美好的記憶

一首歌,一個人,毀掉了項羽所有美好的記憶


秦末那個兵荒馬亂的年代,眾位英雄豪傑對於秦朝的暴政早已看不下去,紛紛揭竿而起,各方豪傑你方唱罷我登場。先有陳勝和吳廣,後有項羽和劉邦,幾番廝殺下來,只剩下了劉邦和項羽。

大帳中燈火通明,亮得猶如白晝。

項羽坐在軍中大帳裡,悶悶不樂地飲著酒。越喝越覺得心中不爽,這酒怎麼一點滋味都沒有?莫非心有千結,飲酒易醉?不可能,平時心情好時,飲它三五十碗,都不會醉喝到十碗以上,會越喝越香的。

今個兒,這酒味道不對,只見他喝下一碗酒,抹了一下嘴角,猛地將將陶瓷酒碗摔在地上,大罵了一句:“孃的,這酒莫不是摻了水?”

旁邊的小校連忙跪地,顫巍巍地發抖:“啟稟大王,這酒是純糧釀造,絕無摻假,小的,小的不敢!”

項羽抬起頭,忘了一眼小校,愣了一會兒,招手過來。

小校跪地而行,眼裡淌出了淚花,伏身於案上痛哭。

項羽瞪大眼睛,拍了桌子:“你忘了軍中的規矩麼?小傷不下戰場,不勝絕不屈服。你一個堂堂五尺高的男子大漢,哭什麼!給我抬起頭來!”

小校趕緊抬起頭來,眼中充滿了驚恐:“上將軍,我記得!咱軍中第一條就是不能掉眼淚,第二條即便戰敗、受傷、斷頭顱,也絕不能哭!我再也不敢了!”小校強抹眼淚。

項羽看著小校眼中的淚花,伸出手指,笑了一下:“你不是鄰居吳媽的二小子嗎?你跟我出來時,才十二三歲,如今這麼大了!”項羽眨了眨眼睛,似乎想起了以前。

小校做禮,雙手伏在地上,不敢應聲,生怕一句話惹得將軍不高興。

項羽看了一下賬外,揮了揮手:“下去吧,再抱三壇酒來。”

小校連聲應道:“諾!”

項羽待小校出了賬外,抱起酒罈,咕咚咚一氣飲了個痛快。酒汁灌進脖子裡,灑在大案上,整個賬內飄散著濃郁的酒香。

項羽看著案上的酒汁,裡面清晰地倒映出自己的臉龐,他摸摸了案上的酒汁,是呀,臉上的鬍子太長了,該颳了。

後不後悔?怎麼會!項羽內心自問自答。自從跟隨叔父項梁起兵,前後大小征戰上百,斬殺敵人無數,何曾眨過眼。

他不後悔,如果不起事,此時的他還是富貴一方的鄉紳,根本體會不到做將軍、做楚王的痛快。

他不後悔,范增老先生曾提議在鴻門將劉邦殺掉,他是反對的,人家來赴宴會,怎麼能對人家動刀動槍。堅決不行!

他更不後悔,將俘虜劉邦的家人,再還給劉邦。

若是真英雄,就真刀真槍地明著幹!

若是是狗熊,就變著法的想“歪招”。

我即便今日走到此,也絕不後悔,因為我的血液裡流淌著英雄的基因——堅決不做狗熊!

項羽指著帳中的中門,戳戳點點:“劉邦是什麼,完全是一個麻繩提不起豆腐的小癟三,以前沒把你放在眼裡,以後也不會把你放在眼裡。咄!劉邦,你算個什麼東西!”

他晃了一下腦袋,視線裡出現一抹紅色。

虞子期左右手各抱一罈酒,小校抱著一罈酒,緊跟著虞子期進來。虞子期示意小校離開,將三壇酒墩在大案上。

項羽發現虞姬的眼睛又紅又腫,連忙問道:“虞姬,你怎麼了?”

項羽不問則罷,一說話就引得虞子期梨花帶雨的掉下眼淚。“大王,難道,您沒聽到這漫山遍野的楚歌麼?”

項羽偏著頭,像不認識眼前這位美人似的,沉默良久,沒有說出話來。他怎麼聽不到賬外的楚歌,劉邦耍心眼,安排所有的士兵都唱了兩個多時辰了,現在還沒有停的意思,他怎會不知?

虞子期在項羽發愣的時候,已經接連飲下四五碗酒。

項羽沒有衝著眼前的美人發怒,而是換了溫柔的語調:“一會兒,我安排人,將你從小路送回老家。”

虞子期低著頭,思索片刻,用裳角沾了沾眼睛:“大王,虞姬也和您一樣,是個有情有義的人,虞姬不會苟且偷生,願與大王同生死!”

項羽痛苦地搖了搖頭:“不必,打仗是男人的事,女人不要摻和。你放心,前些年,我捉了劉賊的妻子,都沒有殺,劉賊是不會對你怎樣的!”

一首歌,一個人,毀掉了項羽所有美好的記憶


虞子期忍住站起身,原地轉了一圈,問項羽:“大王,這是您當年迎娶時候,我穿的嫁衣,怎麼樣,漂不漂亮?”

項羽睜著迷離的眼神,重重點了點頭。

虞子期強忍住鼻間的酸楚,反倒衝著項羽莞爾一笑:“大王,不知此時可有閒情雅趣,任子期為您舞一曲!總比那悽美的楚歌要好!”

項羽心中一痛,但又否定了心中一閃而過的念頭,看著虞姬在帳中翩翩起舞。

虞子期初嫁時,僅一少女。今日,此時,他才發現,她的眼角有了細細的皺紋,想起她曾調皮地鑽在臂窩裡,咯吱自己,想起……項羽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虞姬潔白的脖頸,藕白的手臂,纖纖玉指,眉眼之間,舉手投足帶著霸氣,好!不愧我項羽的女子!

項羽一邊打著拍子,一邊唱著:

回想當年,我項羽是堂堂的一號英雄人物,

可謂是人間不多的蓋世豪傑!

可命運偏偏造物弄人,

不利於我,困頓在此,

烏騅馬呀,烏騅馬,即便有你的陪伴,又能怎樣呢?

我心愛的美人虞姬,你說我該怎麼辦?

到底,應該怎麼辦呢?怎麼辦呢?

……

虞子期聽著項羽和曲,曲子最後所發的感慨,身姿有些搖擺不定,楚王剛唱時,舞步已然凌亂,楚王最後的發問,最終擊垮了自己那顆原本脆弱的心。

一首歌,一個人,毀掉了項羽所有美好的記憶


虞姬裝作力不從心,轉著圈坐在了地下。往日為王舞一曲,轉幾十圈,根本沒有問題。

虞子期沒有立即起身,而是坐在原地,心中有苦,而又難言:大王呀,我只是一個弱女子,既不能在賬前出謀劃策,又不能上馬與敵廝殺,您問我怎麼辦?這不像大王的氣概呀,現在楚軍被圍困在山上,我一個女人又能怎麼辦?

只是,這些話終究藏在心底,虞子期咬了咬嘴唇,慢慢站起身,衝著項羽甜甜地笑了笑:“大王,我走了。”

項羽眯著眼睛,望著眼前的那抹紅色,低下頭,無力地揮了揮手。也罷!今晚就送她離開。也好!明日自己相拼,少了牽掛。

虞子期轉過身,走到大帳口,輕輕地重複著:“大王保重,我——去——了。”最後三個字說完,虞姬又狠心咬了一口嘴唇。

項羽沒有抬頭,如果此時他發現虞姬的嘴角有塗滿血色,他是說什麼也不會讓虞姬此時離開的。

一首歌,一個人,毀掉了項羽所有美好的記憶


不多時,一名小校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向項羽報告:“大王,虞夫人,虞夫人她,她……”

項羽沒有著急,而是緩慢抬了一下眼皮:“快說。”

小校雙手捧上虞子期割斷的髮絲,小心翼翼地遞到大案前。

項羽猛地一下站起身,身上的戰甲發出嗚咽。

他接過虞姬的髮絲,捧在鼻尖。是的,這正是虞姬的味道。虞姬呀,你太傻了!你怎麼做這樣的傻事麼!

項羽捂著漆黑油亮的髮絲,無力地軟坐下來。他默默地將頭髮藏進戰甲的護心鏡裡,對著小校說到:“葬了吧,別留痕跡!”

一首歌,一個人,毀掉了項羽所有美好的記憶


此時,只有漫山遍野的楚歌,依稀可以聽到帳中,燈火噼啪的響聲。項羽即時覺得這世界太寂寥,莫非陪伴自己的只有這孤零零的燈麼?

項羽雙手捧起一罈酒,從頭至下全澆在了身上,然後將酒罈摔在案子上,大步邁出賬去。

賬外不遠處,拴著烏騅馬。烏騅馬看到主人前來,興奮地打著響鼻,項羽走過去,輕撫著馬首,一邊摸著,一邊小聲地說著:“你不會離我而去,是嗎?”

馬揚了揚後蹄,衝著璀璨的夜空,長長地嘶鳴著,似乎聽懂了主人的話,它衝項羽點了點頭:放心吧,主人!明日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和你廝殺到底!

看山下的火光,密集的好像螞蟻。項羽無心停留,轉身離去,賬外的貼身軍士依然肅立。

他已然違反了第一條軍令——不能哭泣!

項羽一邊和著外面的楚歌,一邊感覺嘴裡有了鹹意。

一首歌,一個人,毀掉了項羽所有美好的記憶


回到帳中,一想到明日的惡戰,他就心疼不已,這一戰不知道又少去多少江東兒女。

不能了,他以無法面對白髮蒼蒼的父老鄉親,那些鄉親們當年把孩子們交給他,是希望孩子將來能有出息,掙錢做官、封侯拜相的呀!

他回去怎麼給鄉親們交待?

心中慨嘆:人心散了,就再也攏不回來了!

什麼大王,什麼上將軍,都是回憶!想當年,項羽搖了搖頭,不想了,什麼都不想了!他放下大大帳賬簾,做了人間最難下決心的決定。

明日裡……

再看那帳中的燈光,全都有了瑩瑩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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