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用一生,毀了三個女人,我奶、我媽、我!

我爸用一生,毀了三個女人,我奶、我媽、我!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文 璇筱兮

我爸用一生,毀了三個女人,我奶、我媽、我!


我娘說“女人這輩子如果生不出兒子就完了。”

她就是因為生不出兒子,不受我奶待見,整日被她又打又罵。

一次我親眼看著奶提著掃炕的笤帚從家裡追到了村口,一邊打一邊罵:“你個掃把星害的我家絕後,整天除了吃就是睡,生了個賠錢貨,再連個屁都放不出。”

我就是她口中的賠錢貨,我娘躲在村口的牲口槽後抱著我瑟瑟發抖,愣是沒有流下一滴眼淚,看著我笑著說:“我的妮兒以後一定要嫁個疼你的好男人。”

我爹才是個連屁都打不出一個的悶葫蘆,我奶對我孃的惡行他說不上話,也不敢說話。村裡的男人們也嘲笑他連小子的種都種不出,還能幹什麼。

我娘就是在我爹的懦弱下被我奶活活“打死”的,她死後我奶根本沒有出錢買棺材的意思,最後還是我爹找了卷草蓆將我娘下葬。

那日我看見爹在我孃的墳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哭著說“是我沒用”,我爹的聲音很小,隨即淹沒在紙錢隨風飄蕩的聲音中。

因為我娘死得時候太年輕,又不算病死的,在我們這裡是不吉利的,所以沒有人來祭奠我娘,包括墳都是我爹一個人挖的。

我看著我爹,我爹看著我孃的墳頭。只有兩人一墓,還有燒過的灰燼,隨風吹散於黃土間。

我孃的頭七一過,我奶就託人給我爹說了一門親事,是隔壁村的一個寡婦,男人兩年前幹農活的時候掉進溝裡摔死了,留下來一個三歲的兒子。

寡婦說她還能生養,而且這個兒子也能隨我爹的姓,但有一個要求,要我嫁給她的孃家侄子。

我奶自然是答應了的,那天她破天荒的給我扯了一塊花布,說要給我做新襖子,就連過年我都很少吃到的白麵饃饃也上了桌。

我奶歡天喜地的教我如何做一個新媳婦,我爹卻一臉愁容的蹲在炕頭。

最後還是村裡的其他孩子告訴我事情的真相,他們追在我的身後一邊笑一邊喊“快看,這就是傻子的小媳婦。”

寡婦的侄子是個傻子。

我哭著求我爹說我不嫁,他蹲在牆頭一聲不吭,最後連頭都沒有抬起來。

村裡的牆都是土堆得,村裡的路也都是土路,每到下雨的時候都泥濘不堪。那是我唯一的一雙鞋,我拼了命的往村口跑,就像我娘那天躲我奶一樣的跑,泥糊的滿鞋都是,有一隻跑到最後也跑丟了。

我被我爹抓了回去,他從懷裡掏出一雙新膠鞋,上面還帶著他的溫度,那是我幾乎沒從他口中聽見過的堅定“留下來,不如嫁出去。”

很顯然,我爹很清楚那個寡婦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我是被我奶捆著送到來接我的車上的,臨走前,我爹往我兜裡悄悄塞了包紙,他說“生個兒子就好了。”

那天我第一次見寡婦,生了兒子的她一臉傲氣的跟我爹跟我奶並肩站著,我看著他們越變越小的樣子,我發誓這輩子我都不要再回到這裡。

我爸用一生,毀了三個女人,我奶、我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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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到男方家就被丟到了鋪著紅床單的炕上,牆上的喜字紅的有些刺眼,而那個傻子就在角落裡蹲著,看著我“媳婦兒媳婦兒”的叫著。

他小心翼翼的爬了過來,然後重重的壓在我的身上。我的手腳被捆著,再怎麼掙扎對方也是個男人,我只能任由他扒掉我的衣褲。

與此同時門口還有個女人指導著,很顯然那是我婆婆。我的第一次就是這樣被他們孃兒倆給奪去的,刺耳羞人的話語不斷傳入耳中,傻子生澀愚笨的動作撞擊著我的全身,身上很疼,心裡更疼。

第二天天沒亮我就被我婆婆叫醒下地幹活,她說“晚上伺候好你男人,白天可以讓你少乾點活。”

那天我奶打我孃的樣子瞬間浮現在眼前,我好像又聽見我奶罵我娘生不出兒子的惡毒話語,我現在能理解為什麼我娘死的時候是笑著得了,因為死比活著好。

可是我要活下去,我不想像我娘一樣死去。

所以我一定要逃出去。

我很聽婆婆的話,她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還有那個傻子,除了第一晚,接下來的日子都被我哄得沒有再碰我。

大概過去了三個月,他們對我也放鬆了警惕。我摸清這個村子每到十五都會有輛拖拉機來賣一些日用品,我哄著傻子陪我去看,告訴我婆婆我想給傻子買條褲衩。

也就是那一次,我鑽進了拖拉機的貨箱裡逃出了這個村子。等老闆發現我的時候,已經開出了十幾裡地,我塞給他二十塊錢,他答應我能把我帶到縣城,如果我被抓回去,不許提他半個字。

我當然不會被抓回去,因為我要好好的活著。

那天我爹臨走前塞給我的是二百塊的零錢,我也不知道這是他什麼時候攢下來的。我緊緊攥著拳頭,沒有回頭看一眼來時的路,然後又哭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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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城很大,人很多,就算是村裡過年也沒有這裡的一半多。我一下子慌了神,不知道該幹什麼,就只是緊緊捂著裝錢的兜兜。我知道我爹給的錢沒有多少,所以我得先找活幹。村裡的很多姑娘說在城裡給人端飯也能掙著錢,我娘供我讀了三年學,“招工”兩個字我還是認得的。

走到一家飯館前,我向裡張望了許久。

最後還是一個男人走了出來問我要吃什麼嗎?

我磕磕巴巴的開了口“你們要端飯的嗎?”

那個男人衝我笑了笑,就像那個傻子第一次見我笑的一樣簡單,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準備轉身離去,卻聽那男人繼續問我“除了端飯你還會幹嘛?”

我一臉歡喜,幾乎是喊出來的,“廚房的活我都會幹。”

可事實證明我會幹的很少,廚房裡的很多調料都是我沒有見過的,更別說做什麼菜了,但是他說看我老實,留下來打打下手也行。

他讓我叫他張哥,那是我第一次管別人叫哥,也是第一次吃到青椒肉絲,連同他端給我的面,讓我都吃了個乾淨。

我告訴他我以前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從那天起我就在張哥的店裡幫忙,他給我買了一張摺疊床,等店裡關門了我晚上就可以睡在店裡

他說吃住都他包了,就是這個工資得看情況給。

我說能養活我就行。

他從來不問我的過往,卻很愛給我講他的曾經。

他其實也結過婚,但是媳婦嫌他窮就跟別人跑了。本來他兩就像我們現在這樣,他媳婦招呼客人,他做飯的經營著這家飯館,自從媳婦跑了後,他也無心招人,一個人將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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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張哥的飯館安頓了下來,他說是不是多了個女人的原因,店裡的生意漸漸好了起來,第二個月他就給了我兩千塊錢,我也沒有地方花,全都攢了起來。

每天晚上張哥走後,我都悄悄的打起手電,打算給他做雙布鞋,廚房的活很累,我想把鞋底縫的厚一點,他穿起來也舒服。

回想起我孃的一輩子,我真的算是很幸運的,至少我吃得飽,穿得暖,白麵饃饃隨便吃,也沒人打我罵我,從傻子家跑出來絕對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我娘告訴我一定要嫁一個疼我的男人,張哥就是這樣的男人,但是我不知道怎麼開口。

中秋節的時候,張哥炒了幾個菜,還開了一瓶二鍋頭,他給我倒了一杯,我小心翼翼的喝了下去,辣的我只流眼淚。

張哥笑了,就像是第一次見我時那樣笑了,我又害羞的低下了頭,從衣服裡掏出了我給他做的那雙鞋,“這是我做的,針腳不是很好,你別嫌棄。”

他當場就換著穿上了,在店裡走來走去,說很軟很舒服。

那晚也不知是情誼到了,還是酒精的刺激,張哥沒有回家,跟我睡在了摺疊床上,我生澀的動作讓他緊緊擁我在懷中,他說他會一輩子對我好。

我就這樣跟了張哥,過了兩個月我的肚子也有了動靜,他說這是他第一個孩子,他開心的更像個孩子一樣,恨不得把我捧在手心裡。

我以為我這一輩子就這樣幸福的過下去了,和張哥一起守著飯館,生兩個孩子一起過日子,可是萬萬沒想到,傻子他娘找來了。

那天下著大雪,店門口掛著厚厚的門簾,我看見一個裹著很嚴實的女人朝店裡張望著,我以為是來吃飯的客人,打開門準備往裡張羅,可是當我看清頭巾下的眼睛正是傻子她娘時,我嚇壞了,連忙跑回店裡。

她也跟了上來,扯著我的頭髮就往外拉,一邊拉一邊罵:“你個不要臉的東西,還跑出來偷男人,你給我回去。”

張哥聞聲趕了出來,見到此景一把推倒了傻子她娘,將我擁入懷中,問這是怎麼回事。

一想到傻子在我身上粗魯的動作,和我娘最後的結局,我嚇得站都站不起來,哪還說得出話。

傻子她娘倒是什麼也不怕的繼續大喊,“要不是村裡有人在這吃飯看見你,我可到哪去尋你,既然嫁到我家,這輩子你都別想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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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第一次跟張哥提起我的過往,以前是不願提,現在是不敢提,我怕他嫌棄我,不要我。

我不想再回去過那樣的日子,孃家的無能,婆家的無情,這樣一眼望到頭的日子,我絕對不要成為第二個我娘。

張哥什麼也沒有說,走到傻子他娘跟前說“她現在是我媳婦,她肚子裡是我的娃,所以她不會再跟你回去了。”

“這個媳婦是我家花了錢娶得,就這樣白白跟你走了想都不要想。”

“多少錢,我給你。”

“三萬。”

根本就沒有這回事,我是跟寡婦交換的,反而我家娶寡婦花了不少錢,他家怎麼可能還給我花錢,但是傻子她娘一口咬定這是跟我奶的定下的事。

張哥把我拉到身後,一字一句的給傻子他娘說道:“錢我給你,但是你要寫個保證書,拿了錢不許再來騷擾,否則我就報警。”

那天我也不記得張哥打了多少個電話,我把藏在枕頭下的錢也全都取了出來,一個下午,我們湊齊了三萬,有零有整的給了傻子他娘,她拿了錢就轉身離去,臨了給我留了一句話“傻子很想你。”

我做夢都會夢到羞恥的那一夜,還有傻子笑聲總是圍繞在我耳邊。晚上的時候我緊緊的抱住了張哥,告訴他我這一輩子都會對他好。

可能是這一天發生的事情讓我神經過度,再加上月份太小,睡了一覺的功夫孩子沒了。

張哥蹲在醫院的走廊裡一直在抽菸,不知怎麼的我突然想起了我爹,在我出嫁的前一天他就是這樣蹲在牆邊的,愁眉不展。

我知道那三萬塊都是幾乎都是借來的,我也沒敢在醫院多待,醫生說我回家多注意就行,第二天我們就回去了,我在家躺了一週,店裡全是他在忙活。

那段日子店裡的生意也很慘淡,我跟張哥也淡了許多,我也不知道是因為我跟傻子的事,還是孩子沒了的緣故,讓他一直陰沉個臉。

“女人這輩子如果生不出兒子就完了。”我算是理解我娘說得這句話了,現在不是生不生兒子的問題,而是我能不能生出孩子的問題。

如果想要繼續留住張哥的心,我就必須要再懷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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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子一出,我就變得主動起來,他清楚我要做什麼,但是他推開我說再等等,剛出月子,會對身體不好。

我不信,我知道他已經開始嫌棄我了。

我現在知道傻子他娘為什麼在走之前要留那句話了,就是讓我一輩子都甩不開跟傻子的這段過往。

也是從那晚起,我整夜整夜的做噩夢,夢裡要麼就是我奶打我娘,要麼就是傻子他娘站在門口看傻子跟我進行房事。

張哥讓我繼續在家裡休息,說飯館也沒多少人,等我身體好全了再去。

中午的時候我正躺在床上睡午覺,張哥打來了電話,叫我去趟飯館。

那個背影是我再熟悉不過的,有多少次他明知道我奶正在打我娘,他就這樣坐在地頭上一動不動,我衝過去質問他:“你來做什麼。”

聽到我的聲音我爹歡喜的站了起來,他的聲音很小,但是聽得出來他很高興,沒處放的雙手停留在半空中,又小心翼翼的收了回去,“妮兒白了,也胖了。”

我依舊沒有給他好臉,問他為什麼要來這裡。

還是張哥告訴我,我奶病了,我爹想讓我去看看她。

不知為什麼,聽到這個消息我竟一點也開心不起來,我立馬回絕,告訴他我死也不會再回那個地方,我爹很失望,但也不知道說什麼,手足無措的立在那裡。

張哥把我拉到一邊,告訴我既然我奶已經到了這一步,也沒有什麼再去計較的,畢竟關係放在那裡,我爹又大老遠的跑來,我就回去看我奶最後一眼,他也會陪著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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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的冬天比我記憶中的還要冷,雪已經厚厚的積攢了一層,村子裡幾乎看不到什麼人,大家都在各自的家裡烤火。

寡婦的確又給我爹生了個兒子,他們都在大屋,那個炕是新炕,燒得旺,而我奶就睡在我娘曾經住的小屋裡,因為是老房子,牆面都能鑽進風來。

看牆面糊的報紙也只有我爹去做這件事了,房子裡暗的讓人發睏,但是吹進來的寒風又不免令人清醒。

我奶已經瘦的沒了人形,像具只剩皮囊的骷髏躺在炕上,她已經說不出什麼話,看到我來了口中嗚咽著不知道在說什麼,而且眼睛已經溼潤了。她顫抖著想要抬起手,可是她一點力氣都沒有,我抓起她的手準備放到被子下,我清楚的感受到她那又涼又硬的手捏了捏我,眼淚也隨即流下,但什麼都說不出。

隔壁家的媳婦悄悄給我說我奶其實是被寡婦給氣的,我爹不在的時候她就讓我奶幹活,有時還不給飯吃。大冬天的,我奶那屋燒不起來炕,她也不管,整天就知道抱著小兒子到處串門,然後等我奶給她做好飯。

寡婦知道我們要來早早的領著兩個兒子回了孃家,家裡也沒留什麼吃的,最後還是我爹去隔壁要了一盆烤洋芋讓我和張哥將就的吃了點。

看來我奶真的是鼓著一口氣看我最後一眼,等我們吃完再去看她的時候人已經涼了,什麼時候的咽的氣都不知道,棺材家裡早就準備好了,村子裡的人都來幫忙,弔唁了三天我們就將我奶給下葬了。

我跟張哥都給我奶磕了頭,我爹卻長跪不起,他又一次嗚咽的說了一句“是我沒用”,就像那天在我娘墳前說得一樣,他的確沒有用,一生中最重要的三個女人他一個都沒能保護。

我看著他佝僂的背影,猛然發現,我爹也老了不少。

張哥摟著我的肩,跟我一起陪著我爹,我奶的墳頭突然飛下一隻烏鴉哀叫著,我們誰都再沒有說話。

回來的路上張哥告訴我他疏離我的原因不是因為嫌棄我,而是不想讓我再去受一點點苦,生孩子很疼,他也知道我因為傻子對房事方面有些恐懼,他想等到我心甘情願的時候再要孩子。

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又借了一萬塊錢,臨走的時候偷偷的塞給了我爹,然後帶著我就回家了。

這一次,我望著這片我長大的土地,心裡說不出的難受,我靠在張哥的懷裡,將一切埋沒在拖拉機的轟隆聲中,看著村頭我爹的身影,我告訴自己,這個地方我真的再也不回來了。

我爸用一生,毀了三個女人,我奶、我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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