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一無所有,曾經快樂很多

那時候一無所有,但那時候很快樂。

我是1986年出生的,我說的那時候指的是1986——2006這20年,20歲以後的快樂,是另外一番境界,單獨討論。

1986至2000年這14年,從懵懂到小學生,都在村子裡度過,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洛陽市了,那個大村莊,有我童年的一切回憶,現在回想起來,都是無比珍貴的。

曾經一無所有,曾經快樂很多


那時候物質匱乏(我們是國家級貧困縣的窮鄉里的窮村),什麼都很缺,村裡並沒有什麼娛樂設施。

小孩子的娛樂都是自己創造的。村口的一塊荒地,就是我們的遊樂場,那裡的草長了一人那麼高,我們在草叢裡捉迷藏。

曾經一無所有,曾經快樂很多


那個小土坡,就是我們的滑梯。我們從上滑到下,你會說,不顧衣服了嗎?那時候的衣服,都是些粗糙的衣服,根本沒有愛惜乾淨的想法。玩得開心就好。

我們手拉手,玩著“機器靈,砍菜刀”的遊戲。天黑了,就各自回家吃飯。

女孩子愛跳繩,愛丟沙包,男孩子偶爾會參與。

男孩子喜歡用紙疊成“麵包”,然後用一個“麵包”照著地上擺好的麵包用力的摔下去,如果地上的麵包受力翻個了,就歸勝利方。那時候,大個的麵包被贏走了,還挺沮喪的,感覺紙疊的麵包比錢還重要。

曾經一無所有,曾經快樂很多


玻璃珠子絕對是最好的玩具,一塊錢一大把,仍然捨不得輸掉。每個小孩都是彈玻璃珠子的高手。我們恨不得爬到地上去找角度。

曾經一無所有,曾經快樂很多


誰家有鐵匠,誰製作的鐵環,推著鐵環在村裡溜達的日子,真是美滋滋。

下雨了,我們就玩泥巴,一群人,坐在一起,把泥巴捏成各種各樣的形狀,想怎麼捏就怎麼捏,沒有指導老師,我們最喜歡的是,把泥巴捏成一個碗的形狀,碗口朝下,隨著一聲響,碗底破的洞越大越開心,意味著對方得掰掉一塊和洞口一樣大的泥土賠你,不會響的泥巴碗會被人笑話。我們很認真的捏著,把底部磨平了,那是我們的藝術品,只有我們互相懂得那種快樂。

曾經一無所有,曾經快樂很多


村子裡的自然風光真的好,沒有水泥路,全是土路,楊樹長得又高又大,夏天的時候,我們晚上去摸知了。有人回家把知了燒了吃了,更多的人,只是把知了用個筐子蓋著,等著第二天蛻殼,我們只要殼,可以賣錢。那種下雨天找到知了窩的興奮,一個小口子,一扣,一隻知了在裡面。第二天,看它嫩嫩的翅膀長出來,好神奇。大夏天的中午,我們不睡覺,扛著竹竿,去幾公里外的鄰村,去那裡的楊樹上找蟬蛻,每當看到樹幹上的蟬蛻,小心的打下來,無比興奮,一個夏天蒐集了一大塑料袋,一共賣了3快錢。

曾經一無所有,曾經快樂很多


曾經一無所有,曾經快樂很多


我們幾個小夥伴還在村裡撿過玻璃渣,記得有一個瓶子,還完好的,我們用石頭給砸碎了,裝到蛇皮袋裡,最後一共賣了1塊2毛錢,那時候有人專門收碎玻璃。

村裡就那麼一個小賣鋪,那裡面的辣條真好吃,一毛錢一根,可惜一次只能吃一根。

不吃辣條也沒關係,有很多別的好吃的,比如樹上有柿子。農村的樹是我們的天然樂園,很多人家都有柿子樹,待到柿子成熟的季節,去樹上找熟透的柿子,別有一番樂趣,紅紅的柿子,軟軟的,很甜。收穫的過程就是一場遊戲,像個猴子一樣,去挑戰最高,最軟的枝頭。

曾經一無所有,曾經快樂很多


平時也可以爬上柿子樹,玩遊戲,甚至找個好的樹杈睡覺——比如,看瓜的時候。

那時候,很多人家都種瓜,自己家的瓜,隨便吃,搭個木棚,看瓜,看連環畫,看著一望無際綠油油的田野,無比的愜意。

曾經一無所有,曾經快樂很多


地裡的很多莊稼和果子都讓人難以忘懷——紅薯,可以生吃,可以煮著吃,可以燒熟了吃;花生:可以生吃,可以煮熟了吃;玉米杆和高粱稈:越瘦弱的越甜;誰家的蘋果園,誰家的桃園,是那麼的誘人;還好,可以拿著玉米和麥子去換蘋果,換桃子吃;

村裡也經常有人來叫賣小東西——韭花,辣子醬!醬豆!土蜂蜜用木勺子挑起來,能形成一條流暢的線條;換甜酒(米酒);舀醬油;收破爛!磨剪子!宰豬娃!收雞收兔!

家裡在地裡捉到過兩隻小野兔,用席子圍成一圈,圈起來給我們小孩子看,後來跑掉了。

那時候的田野,空氣清新,沒有車子,穿過的都是小路,路上有野草,有螞蟻窩,有野花,你看到的太陽,樹木,都是那麼的純淨。

地裡有個水塘,簡直是一個神秘和恐怖的地方,我們又嚮往,又害怕,慢慢的靠近,聽裡面有大青蛙的叫聲。他們說那是牛蛙,比青蛙大的多。至始至終也沒看到在哪,水淺的時候,我們敢順著鐵欄杆下去,游泳,水深的時候,很害怕,不敢靠近。聽大人說,水塘可以奪命。

嶺南有一條小河,河水清澈見底,非常淺,只是淹沒腳脖子而已,底部是石頭,我們也想刨個坑去游泳。水邊,是誰家種的草莓,那麼誘人。水裡有泉眼,把細沙都衝起來了。水邊的芹菜,可以摘一些,回去和麵,蒸蒸吃。

曾經一無所有,曾經快樂很多


那條小河,是童年的最愛,離水不遠的那個村莊裡,有一口井,看起來很淺,一根扁擔放下去,就能撈出一桶水,根本不用井軲轆。

我們村的那口老井,水就非常深了,有架子,有井軲轆,很多人在井邊洗衣服,那水,冬暖夏涼,喝一口,甘甜難忘。

曾經一無所有,曾經快樂很多


曾經一無所有,曾經快樂很多


家裡是那樣的窮,土牆被歲月侵蝕,家裡養了羊,雞,豬,狗,貓,兩棵棗樹,還有一棵葡萄樹,一棵桃樹,還有一棵香椿,一棵臭椿,一棵榆樹,一棵槐樹,土院子,每天媽媽掃得乾乾淨淨,夏天在院子裡鋪個席子就可以看星星。

下雨的時候,在屋裡的床上聽雨聲。

冬天的時候,早早就睡了,或者偎被窩。

電視節目很少,全村人都能說話到一塊。直接討論昨天的劇情。

很少吃肉,過節才有。我生日的時候,煮個雞蛋,做個滷麵。就很開心了。

家裡的豬,還要割豬草,家裡的貓和狗,生病了會難過。小羊長大了,就賣掉了。

那時候盼著端午,有粽子吃;盼著中秋,有月餅;盼著過年,有油炸的東西可以吃。

上學了,一直到2006年,才有手機,那時候的手機,主要是打電話和發短信用的,我們還用寫信聯絡感情。

那時候的感情,是看看,不敢想,不敢見。那時候的時光很慢。一天比現在一週都長。

為什麼那時候那麼窮,還感覺很有意思,我猜想是以下原因——

第一,太窮,太缺乏物質了,反而會更加珍惜。

有時候你想想,當你家裡沒有蘋果的時候,你渴望蘋果,有一份渴望的美好,假如此時你得到一個蘋果,當蘋果拿到手,你恨不得切開慢慢吃;後來你有了很多蘋果,你的願望不再是擁有一個蘋果,你失去了一份期待的美好。當你擁有一袋蘋果,吃不完,甚至有一些壞了都沒有吃掉,你就還會很幸福嗎。這種富足竟然吞噬了我們童年的一份快樂。

小時候,盼著吃這吃那,覺得吃到了就是幸福,現在吃的不缺了,反而需要追求更極致的食品才能開心,食物已經很難激發你的幸福感,以前可能過年才吃一頓餃子,很幸福,現在分分鐘去買一袋速凍餃子回來,還能吃到那份開心嗎?

第二,小時候,什麼都不知道,思想單純,信息閉塞,沉浸在一個幻想的美好圈子裡,現在,我們知道了太多,反而高興不起來。就像,小孩子眼中的世界,如果是童話世界,他就容易笑,容易滿足,長大了,才知道,這個世界,不光有天使,還有魔鬼,他笑不出來了。

第三,小時候我們只是窮而已。只是沒有錢花。現在的我們,不光窮,也許還有一身債。(大多數人,不是房奴就是車奴,或者正在為此奮鬥),這時候的我們,已經不能像小時候那樣,去純淨的享受一份美好,我們不敢,我們有壓力。

說了這麼多,並不是想回到過去,只是懷念一下當初的美好,那時候年幼無知,那時候朦朧而美好,那時候窮並快樂著,那時候父母都年輕,那時候我們熱情滿滿,為什麼現在變得有些沉重了呢?

希望我們能振作起來,創造和發現屬於現在的美好,珍惜餘下的時光。

個人感受,僅供娛樂。2020/02/15 0:37 原創:王紅亮 歡迎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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