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3日,是美國收到中國“哨聲”的第一百天。這一百天裡,美國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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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3日,中國第一次向美國通報發現了未知病毒感染的肺炎。
這是目前可以查證的,美國政府最早收到“哨聲”的時間。
從1月3日到2月3日,中國一共向美國做了30次通報,幾乎每天一次。
這個未知病毒後來被稱作新型冠狀病毒,目前,它已導致全球超過一百八十萬人感染,十萬多人死亡。
美國呢?
從幾個感染者到幾十個,再到幾百個,直到現在,56萬確診案例,2.2萬人死亡。
其中,美國最大的都市紐約被稱為“美國版的武漢”,損失慘重。
4月13日,是美國收到中國“哨聲”的第一百天。
這一百天裡,美國做了什麼?
1. 第一個月:警報
根據美國CDC的表示,從一月初開始,美國CDC主任雷德菲爾德就和中國CDC主任高福頻繁通電話。
高福畢業於牛津大學,亦是美國科學院的外籍院士,英文流利。
1月3日的第一通電話之後,雷德菲爾德將信息告訴了美國衛生部長阿扎。
阿扎是美國衛生系統的最高官員,曾經處理過SARS和炭疽熱。他告訴雷德菲爾德,這是一件大事,要確保白宮的國家安全委員會知曉。
5天后,1月8日,美國CDC在其網站上發佈了第一則有關中國出現未知肺炎的通報。
但直到1月18日,衛生部長阿扎才首次和特朗普總統通上話,當時特朗普正在“冬季白宮”Mar-a-Lago莊園度假。
《紐約時報》稱,那通電話裡,特朗普希望先談談電子煙的管制問題,但阿扎主動將問題引至中國的肺炎疫情。
《紐約時報》的白宮記者透露,當時白宮的一些官員認為阿扎有些反應過度了,大驚小怪。
兩天後,美國確診了首個病例。
這是一位華盛頓州的居民,曾到武漢旅行。
也同樣是在這一天,鍾南山對外表示病毒可以“人傳人”,並已經有十餘名醫護人員感染。
不過,特朗普認為這只是“一例從中國輸入的病例”,因此“一切在掌握之中,沒事的”。
1月22日的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上,特朗普對記者說,他對新型肺炎表示完全不擔憂。
很多分析師認為,這是特朗普不想引起金融業的恐慌,繼而影響他的連任。
那次採訪後,特朗普在推特上代表美國人民讚揚中國的抗疫工作透明、有成效。之後又表示和中國的“溝通緊密”。
當時,中國的疫情已經非常嚴重,確診近5000例,疑似近7000例,武漢“封城”,中國開始了全國性的舉措,對公共場所進行管控,並推遲復工。
1月28日,美國決定從武漢撤僑。第一架波音747接走了200個美國公民,在洛杉磯附近的酒店進行隔離。
接著,特朗普宣佈阿扎擔任“白宮防疫工作組”的組長。當時,美國有5例確診病人,看起來仍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當阿扎接手後,美國在1月31日宣佈對中國實施旅行禁令,任何在過去兩週內到過中國大陸的外國人都不被允許進入美國。
白宮認為,美國能做到這一步,就算“任務完成”了。
當時,美國商務部長還不失得意地說,中國的疫情能夠幫助就業崗位更快地回到美國。
一月末,中國已經有一萬兩千多個病例,病毒已經擴散到泰國、日本和韓國等地。
2. 第二個月:散漫
整個二月的基調,是特朗普一再宣稱疫情在美國可控。
在2月的一場白宮會議上,特朗普認為,中國對抗疫情一定會成功,並表示美國形勢大好,等到天氣暖和了病毒就會自然消退。
整個二月,美國的確診病例也還停留在二十幾例。
但是,美國政界高層已經開始嗅到危險的信號。
共和黨的參議員波爾,同時也是美國參議院情報委員會的主席,拋售了其擁有的價值在60萬到170萬美元之間的股票。
他有權力接觸到關於肺炎疫情的機密資料。
同時,白宮國內政策委員會的主任格羅根也敦促特朗普採取行動,不然將會威脅到總統大選,他甚至預測了疫情會在美國持續數月。
不過那時候,絕大多數美國公眾還被矇在鼓裡。
聯邦政府和州政府還沒有大範圍採取措施來干預社會生活。
當時在中國,確診數量已達到八萬,意大利也有數千,正處在失控中。
二月,美國還發生了另一件令人大跌眼鏡的事。
2月12日,美國CDC向各州發放的一批新型冠狀病毒檢測試劑盒存在缺陷,出現了假陰性或者無法判斷的結果,不得不召回。
美國輿論也開始質疑CDC的能力,直到二月底,中國已經可以在一週之內檢測160萬人,韓國的檢測人數達到六萬五千人,而美國全境僅檢測了459個人。
與此同時,因為檢測權集中在CDC手中,加之下放檢測的審批流程複雜,因此,各州的公共實驗室就被暫時晾在了一邊。
學者沃利奇形容,整個二月是“損失掉的一個月”。真實的感染數字被大大低估,美國錯過了防疫的最佳時機。
2月末,特朗普在向國會提交的新一年度政府預算裡,砍掉了CDC16%的資金。
2月24日至26日,特朗普去印度訪問,待特朗普從印度回來時,美國股票市場已經開始恐慌,出現大跌。
美股的大跌,讓特朗普十分不悅。
2月26日,他撤掉了阿扎,任命副總統彭斯擔任白宮防疫工作組的組長。阿扎自此被邊緣化,逐漸消失在媒體視野裡。
此時,特朗普更側重於穩住金融市場,他要求白宮經濟顧問庫德羅(Lawrence Kudlow)減低負面影響。
庫德羅對CNBC記者說:“我們已經控制住了疫情。我不會說防疫工作無懈可擊,但非常接近無懈可擊。”
3. 第三個月:爆發
進入三月,美國社會上下,一片混亂。
剛開始,特朗普還在繼續發表具有誤導性的言論。
他先將疫情比作流感,同時,他發令向股市注資,穩定市場。
但經濟是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的。
3月9日,美股熔斷。一個月內,四次熔斷。
近幾年的標準普爾指數走勢
一個重要時間點是3月11日。
這一天,WHO正式宣佈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為全球大流行病,美國的確診人數超過一千。
那天晚上九點,特朗普第一次對公眾承認疫情的危險性、嚴重性。
那一週, NBA、MLS等重要體育賽事均宣佈停賽。紐約州禁止500人以上的聚會活動,百老匯劇院、林肯中心、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卡內基音樂廳等美國文化象徵均暫時關閉。
3月13日,特朗普宣佈美國進入國家緊急狀態。
緊急狀態給美國社會造成巨大沖擊,美國人開始恐慌地搶購食品和衛生紙、消毒劑,一如之前在亞洲、歐洲發生的一樣。
3月17日,特朗普第一次在公開演講中說新冠病毒是“中國病毒”,同時,民調支持率上升至其任期最高。
那天之後,美國確診人數超過了一萬,而中國境內首次出現零新增案例。
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尼采高等國際關係研究所的副院長分析,這是政客普遍使用的手段——使用外部因素,例如移民、恐怖主義、難民等,製造人們的恐懼,從而動員選民。
可是,民調左右不了疫情。
隨著《國防生產法案》被激活,美國開始了大批量檢測。
數字非常殘酷:3月5日破百,3月11日破千,3月18日超過一萬,3月27日超過10萬。
4月13日,56萬!
4. 第四個月:寂靜
截至4月10日,美國失業人口增至一千六百多萬。
這是因為到了三月底,幾乎全部美國人都被要求留在家中。
全國商業活動暫停,停課、停學,大量人口在家中辦公,許多家庭和中小企業在還未等到政府補助就已經破產。
美國已經成為全球確診人數最多的國家,死亡人數也超過了中國。
白宮工作組預估,即使防疫措施令疫情緩解,病毒仍可能造成10萬至24萬美國人死亡。
當美國疫情加劇,中國的確診總數卻不斷下降。
隨著病例不斷增多,美國各地開始了對醫療物資的募集。
4月初,紐約州收到來自中國私人捐贈的1000部呼吸機。
“1000臺呼吸機是很大的一筆,估計能應對八、九萬的病例,可以解決很多問題。”
庫默點名感謝了捐贈方阿里巴巴的創始人馬雲和蔡崇信。
中國回應“願繼續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
到此,中美雙方的關係出現了緩和的跡象。
《紐約時報》報道稱,對於疫情正在擊垮美國經濟,特朗普非常沮喪,但在慢慢接受經濟衰落的現實,決定靠“帶領美國度過危機”來競選連任。
時間再回到1月3日——消息從武漢傳到華盛頓的第一天。
路透社報道披露,那通電話裡,中國CDC主任高福的情緒激動,稱疫情即將失控。
《華盛頓郵報》的一篇調查報道里提到,電話是從中國主動打來的,高福告訴美國CDC主任:在武漢,這個1100萬人口大都會,一種神秘的呼吸疾病正在傳播。
4月13日,剛好是美國收到中國“哨聲”後的第一百天。
美國,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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