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奥斯曼帝国六百年》系列六:穆罕默德二世的爱恨情仇

本章,我们继续讲述奥斯曼土耳其的第七任苏丹穆罕默德二世。

在奥斯曼的历史上,有五位苏丹是最重要的:开国大帝奥斯曼、第三任苏丹穆拉德一世、第七任苏丹穆罕默德二世,以及第九位苏丹塞利姆和第十位苏丹穆罕默德二世的曾孙苏莱曼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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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继位之日起,穆罕默德二世就把自己视作古典时代的罗马帝国及其基督徒继承者的接班人,他渴望成为比肩亚历山大大帝、罗马帝国诸位皇帝的世界征服者,甚至取得比他们更大的成就。

他宣称自己是继承奥古斯都和君士坦丁大帝的罗马皇帝;还宣称自己是“神在人间的代理人”。

穆罕默德二世也按照奥斯曼帝国的传统,继承了一个古老的伊斯兰梦想——征服世界。他要打败西方世界,成为“两洲(亚洲和欧洲)两海(地中海和黑海)的主人”,在完成攻陷基督教世界的堡垒君士坦丁堡后,他被推崇为伊斯兰教历史上最早的四大哈里发之后最伟大的君主。他认为自己是集大汗、加齐和罗马皇帝与一身的君主,因此,他雄心勃勃,要将君士坦丁堡变成世界的中心。

然而,穆罕默德二世终究是人,不是神,他残暴也罢、叛逆也罢、狡诈也罢、坚毅也罢,所有这一切的背后,只因在他内心最深处,有着自己的爱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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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穆罕默德二世(奥斯曼细密画)

外号:“法提赫”(意为征服者)

职业:奥斯曼帝国第七位苏丹


No.1 初恋:一位希腊血统的女奴

穆罕默德二世12岁时继位苏丹,14岁那年,父亲重新上位,他被迫回到了自己的封地。就在这时,情窦初开的少年喜欢上了一位女奴。

这位女奴很可能出生在阿尔巴尼亚或者是希腊的基督教家庭,这个女孩为穆罕默德二世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后来继承苏丹的大位,他就是奥斯曼土耳其的第八位苏丹巴耶济德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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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曼细密画

坊间有种说法,一个男孩子总会按照自己母亲的形象娶妻。这种说法用在穆罕默德二世身上再恰当不过。穆罕默德二世的母亲,就是一位基督教女奴,也许是因母亲所受信仰的潜移默化的熏陶,也许是因为穆罕默德二世本身就有一半希腊血统,他不仅仅会对基督教的女子产生好感,同时,在他漫长的征服生涯中,他也始终宽容善待基督教,宽待被他征服的基督教世界的人民。

历史上,人们曾经把君士坦丁堡陷落的日子——1453年5月29日当做中世纪和近代的分割点。从此,奥斯曼人将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继续统治四个半世纪,欧洲和亚洲两个大洲之间的中心点从此由他们掌控。但是,被伊斯兰掌控的日子,信奉东正教的基督徒的日子却相对平稳,他们还有机会过上和平而富足的生活,甚至在日渐繁荣的商业领域获得更多的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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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3——君士坦丁堡的陷落

穆罕默德二世将希腊视为帝国的一份重要资产,因为他们在手工业、商业和航海等方面具备土耳其所不具备的天赋。不仅如此,穆罕默德还十分推崇希腊学术,在他成长过程中,曾经学习过希腊历史。这就不难理解穆罕默德二世对那位希腊女奴情有独钟了。不惟喜欢希腊女奴,他对他的继母——一位有着一半塞尔维亚血统、一半希腊血统的继母玛拉夫人也格外敬重、关心。父亲去世后,穆罕默德曾考虑是否要将玛拉夫人嫁给拜占庭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

穆罕默德二世和希腊女奴的爱情并不被父亲看好,父亲认为这个女孩的出身不能做奥斯曼帝国的王后,于是,在穆罕默德二世年满17周岁时,父亲为他安排了一桩看似更般配的婚姻,让他娶了一位重要的土库曼王公的女儿。但是穆罕默德二世从未真正喜欢过她,而她也没有为穆罕默德二世生儿育女。后来,穆罕默德二世把宫廷迁到君士坦丁堡的时候,他把这位王公的女儿留在了位于阿德里安堡的老皇宫里。后来,再也没有哪个女人在默罕默德二世的生活中扮演过重要角色。当然,这位苏丹有宠爱男宠的习惯。


No.2 冤家:大维奇尔哈利勒

大维奇尔哈利勒,翻译过来就是“一位叫做哈利勒的大维奇尔”。大维奇尔,相当于中国语境中的宰相吧。穆罕默德二世12岁那年,父亲有意让他尝试着掌管朝政,并且让大维奇尔哈利勒辅佐监督这位12岁的少年。

穆罕默德二世和这位“辅政大臣”的关系如何?嗯,看一下康熙和鳌拜的关系也许就不难理解了。

  • 斗争第一回合(败):穆罕默德二世亲近波斯异教徒,引起了传统穆斯林的大维奇尔哈利勒的警觉和愤慨。大维奇尔不是吃素的,他诱导这名波斯异教徒说了一些异端观点后,立即逮捕了他。后来,这位异教徒逃走了,设法进宫寻求穆罕默德二世的庇护,然而,迫于压力,穆罕默德不得不把他交出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近的人被架在火堆上活活烧死。尊严受到伤害的穆罕默德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他发誓永远不会原谅哈利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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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曼细密画

  • 斗争第二回合(败):穆罕默德有一位宠臣,是一位基督教徒、宦官,叫做奇哈布埃丁。基督教徒受宠,伊斯兰教徒哈利勒肯定心里不大舒服。于是他就扇阴风点邪火,煽动近卫军叛乱。读到此,读者可能疑惑,煽动近卫军?没搞错吧,近卫军不也是基督教吗?怎么会受伊斯兰教徒的煽动。是的,你们没听错,就是哈利勒煽动的叛乱。因为作为辅政大臣,他对宫廷的细微矛盾都明察秋毫、洞若观火。近卫军是穆罕默德二世父亲的亲信,忠诚于老苏丹,对这个飞扬跋扈而又没什么资历的新苏丹自然不放在心上,他们于是趁机闹闹情绪,高开始要求“涨工资”,被拒绝后又受到哈利勒的挑唆,开始把矛头对准苏丹的宠臣。这次斗法穆罕默德二世又没有顶住,同意给近卫军涨工资,事情才平息下去。


  • 斗争第三回合(败):年轻的穆罕默德二世准备攻打君士坦丁堡。哈利勒坚决反对,他希望维持当前和拜占庭的和平状态,因为国家当前正在和阿尔巴尼亚作战,不能出现两线作战的局面。这次,哈利勒得到了老苏丹的支持。穆罕默德二世这回合的斗争失败也导致了后来他的苏丹之位被罢免,回到封地继续当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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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斗争第四回合(胜):这是他们斗争的最后一个回合了,哈利勒在这个回合失败了,而且永久失败了,送了性命。据说是因为有人告密,说他秘密结交希腊官员,企图谋反(这个理由是否似曾相识?也许只有谋反这一罪名,可以扳倒位高权重的辅政大臣,中外都是如此),攻下了君士坦丁堡的穆罕默德大帝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十几岁的孩子,此时,他已经羽翼丰满、战功卓著,于是,他对老冤家动了杀心。哈利勒明白,他已经凶多吉少,于是打算去麦加朝觐,借机流亡国外,在苏丹的安抚下,哈利勒没有成行。不久,被苏丹斩首。


No.3 幕僚:一切以权力为上

穆罕默德在宗教上是宽容的,他的宽容甚至让西方世界产生了一种虚妄的幻想:或许有一天,苏丹会皈依基督教。然而幻想只是幻想,对基督教世界的宽容并非出自苏丹喜欢基督教,而是他希望通过宽容建立一个世界性的帝国,这个世界性帝国可以包容各个种族和各种信仰的人民一同生活在有序而和睦的社会中。

为了更好地安抚和管理基督教徒,穆罕默德二世立即为希腊教会指派了一位新的牧首,这位牧首就是颇有名望的学者真那迪乌斯。当苏丹召唤真那迪乌斯时,他已经作为奴隶被卖给了一位赏识他学识的土耳其富人。赎身后,穆罕默德对他礼遇有加,并亲授牧首圣物:长袍、牧仗,以及一个崭新的佩戴在胸前的镀金银质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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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曼细密画

尽管对宗教事务有着宽容的胸襟,但在政治上,他却像在战场上一样冷酷无情。拜占庭的将军诺塔拉斯,就在一夜之间经历了由苏丹的“座上宾”到“阶下囚”在转变。

拜占庭将军诺塔拉斯在政治上属于“亲奥斯曼派”,在听闻希腊教会和罗马教会要合并时,他曾扬言“宁可看到苏丹的头巾,也不愿意看到枢机主教的帽子”。期初,苏丹穆罕默德二世对他十分尊敬,甚至考虑让他掌管君士坦丁堡。在重用这位前敌国旧臣之前,苏丹想考验一下他的忠诚度。一天晚上,在宴席上,苏丹又像往常一样喝得满脸通红。苏丹对男宠感兴趣是出了名的。酒酣之际,苏丹派遣一位宦官到诺塔拉斯家去,要把他年方14岁的俊美儿子交给苏丹取乐。诺塔拉斯拒绝了苏丹的要求。于是,苏丹立即命人将诺塔拉斯、他的儿子和女婿斩首,并且把三个人的头颅摆在宴会的餐桌前。在此之后,苏丹冷酷地决定把拜占庭留下来的主要官员剪除干净,于是,其他的拜占庭政要也被以相似的方式处决了。


这就是英雄,雄霸天下的故事里,字字句句都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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