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辣條的自白

我是一根辣條,穿著華麗的外衣,冒著誘人的香氣,有人拿我跟香奈兒比,我敢說,有我在,一切香水都是渣渣,當人們打開包裝袋的那一剎那,我總有辦法讓男男女女欲罷不能。

其實我很簡單,只是食材的二次重生。當面粉(或者大豆)遇上植物油,以辣椒做媒,白糖作伴,按照一定的配比結合,在高溫氣氛的烘托下,我華麗登場。但我一出生就被貼上有色的標籤,雖然給人類帶來了舌尖上的享受,卻無法登上舌尖上的中國。

一根辣條的自白

我的兄弟姐妹很多,還有豆乾、鹹菜、榨菜、辣醬這些近親以及辣制的膨化食品等遠方親戚,他們和我一起走進小學、中學、大學,街邊小攤,大型超市,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我的影子。甚至有些留學生在出國時女朋友都不帶也要帶上我,他們說我有種特別的味道,那種味道叫做家。

我出生的年代,這個國家剛剛解決了溫飽,民營經濟如雨後春筍般興起,吃成了人們關注的話題。這個國家的人被餓怕了,什麼都吃,老鼠肉、果子狸、蛆,只有他們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吃不到的,他們以大無畏的精神生活在這個世上,就敢於想他人之不敢想,做他人之不敢做,對了,他們稱之為改革開放的精神。

改革春風吹滿地,中國人民真爭氣。溫飽早已解決,淫慾已經萌生。他們把我生出來時,只是作為一種開胃小菜,小打小鬧,不成氣候。當越來越多的人愛上我之後,創業的先行者們以敏銳的眼光發現,我不只是一根普通的辣條,而是通體油光發亮的黃金。

我前面說過,我很簡單,食材簡單、製作簡單。當我成為一個行業的時候,行業的准入標準就很低,不論是窗明几淨的大型工廠還是破爛不堪的窩棚矮房,只要有需要,隨時隨地都可以生產出來。我就是革命的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一根辣條的自白

雞叫了,隔壁王大哥昨晚剛剛跟媳婦雲雨一番,打著哈欠,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作坊裡,左手摳著鼻孔,右手撓著屁股上被蚊子叮的兩個包,眯縫著眼打開設備,熟練的倒油,和麵。油和麵粉在他的指尖舞蹈,辣椒和香料跑到屋頂上唱歌。王大哥還對昨晚的事意猶未盡,下意識的摸了摸褲襠,哼起了小曲兒。我是聽著王大哥的歌聲出生的,等我出生時,王大嫂也起床了,她亂蓬蓬的頭髮難以遮蓋那油光可鑑的大臉,不時有頭髮落在我的身旁。王大嫂見怪不怪,熟練的操作著機器,切割、封口、打包。

天剛亮,我就穿上花花綠綠的衣服被送到了城市的大街小巷。前面跑來了一群小學生,他們爭先恐後的把手裡的零花錢交給店老闆,將我捧在手裡,一邊走一邊吃一邊去學校,吃完了還不忘舔舔手指頭——真香。

我在大學也很受歡迎,尤其是受到女大學生的追捧。飯前飯後,她們總會成群結隊的來到我的身邊,對我品頭論足:呀,這個一看就好吃,這個也不錯,我能清楚的聽到她們咽口水的聲音。這一刻,我是幸福的,我有幸來到她們的閨房,與她們一起看綜藝節目,聽她們悅耳的笑聲,最後進入她們的身體,食道里,腸胃裡,血液裡,就連打嗝都是我的味道。

咸和辣是我的味道,香是我的特色。我之所以這麼出色,是因為人類把單雙甘油酯脂肪酸、三氯蔗糖,甜味劑、增味劑、保鮮劑、著色劑、防腐劑,等大大小小十幾種添加劑塗在我的身上。我像極了女人的臉,為了光鮮亮麗,各種化學裝扮用品往臉上抹,化學添加劑又算得了什麼。

一根辣條的自白

愚蠢的人類,他們為了貪圖口舌之歡,敢於嚐盡一切刺激;

可惡的人類,他們為了追逐利益滿足他人的口舌之歡,置蒼生與法律於身外;

可悲的人類,我的死他們很快就會麻木,明年的3.15,還會有千千萬兄弟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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