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帝國1-隋唐概說

隋唐概說


隋唐帝國在中華帝國曆史上的地位已無需多言。而且,一般情況下,以考察比較宏觀的歷史進展的角度來看,尤其是在歷史學家眼中,這兩個前後相繼的老大帝國是被放在一起來進行看待的。理由也很簡單,除了隋朝比較短命以外,最主要的理由就是他們之間的關係,以及他們的命運,和早在公元前的那對幾乎同樣的雙生子,秦漢帝國,在形式上高度的相似性。

比較籠統地來回答為什麼隋唐帝國和秦漢帝國一樣,能在比較短的時間內實現國家統一,一句中國的老話就足夠了,這就是所謂“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但顯然,這樣的回答過於抽象了,我們無法在這樣“哲學”的答案裡找尋到我們去理解這兩個王朝命運的鑰匙,一把充滿歷史性的鑰匙。

這把鑰匙在前文中其實已經多次提到,這就是中華帝國命運的永恆內在驅動力,“陰與陽”,即皇權與官權的鬥爭,用今天的話說,就是中華帝國內生的本質矛盾。請注意,我用了“官權”一詞來具體稱謂這對矛盾中的“陰”面,以前更多地是用“王權”這個詞。因為,在接下去的歷史中,官權逐漸地開始成長並壯大起來,並最終完全地取代了先前王權的地位。

總的來看,在經歷了魏晉南北朝400多年的大分裂後,同樣經歷了極度衰微的皇權,終於在一種新的歷史條件下,迎來了他的新生,成為了這個時代最為浩蕩的潮流。

方向明確了,但還有具體的問題需要解決。首當其衝的問題,為什麼是北方統一了南方?而不是相反?要知道,在一般的認知中,南北朝時代的南朝被公認為是中華帝國傳統的繼承者,所謂正朔王朝,而北朝,說的難聽點,只不過是一群蠻夷為了眼前的生計互相廝殺,臨時拼湊出的五花八門的各種政權苟延殘喘而已。

拋開因為各種感情因素所導致的誇張和不實之詞,其實,這種認知大體是符合事實的。無論從政治,經濟,文化哪一方面來看,尤其是對漢文明精神內核的繼承,北朝根本無法和南朝相提並論。換言之,這400年的大分裂對於南朝而言,大概能算是垮塌性的。而對北朝而言,那基本上就是粉碎性的。原有的,屬於大漢帝國的曾經的輝煌,曾經的一切都已經化為齏粉,蕩然無存了。

可是,新的生命,更新的輝煌不正是從一片廢墟中,從這片被陳腐充分滋養過得廢墟中所孕育出來的嗎?

數百年來,南朝形成了典型的世家貴族的統治結構。真的是所謂“江山輪流轉,明年到我家”。國家最高權力基本上在各大士族當中流轉,社會的底層基本上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或者說,上層的權力鬥爭基本上和下層人民的具體生活無關。在這種情況下,政治已經徹底地變為了一種純粹的權力遊戲。熟悉西方歷史的朋友們應該不難發現,這樣的社會,和政治結構其實更西方,更“羅馬”,甚至更“雅典”。因此,他的命運自然也就是希臘和雅典的命運了。

反觀北朝,他原有的,從漢帝國繼承下來的社會和政治結構已經在邊疆少數民族的持續衝擊下轟然倒塌。在數百年的時間裡,他的社會底層組織已經被完全地改變了,甚至他的人民的血統都已經和400年前的前朝迥然不同了,只是依稀還能辨識出前朝的影子而已。用現代的語言系統來解釋這個過程,大概可以這麼說,儘管北朝在表面上確實一片荒蕪,但他已經不知不覺地完成了整個社會的再組織,和再動員的工作,這是他得以再次展翅高飛的真正基礎。

插一句大概能吸引眼球的題外話吧!以上這番話大概也能用於粗糙地解釋一下中國現代史上的一些核心問題。比如,中國共產黨為什麼能夠戰勝貌似強大的國民黨。甚至,還可以據此做一個遠期的臆測,比如,未來能夠統一全球的恐怕還真得看中國人了。

言歸正傳。理解了南,北朝的不同特點,就比較容易地能夠理解後來發生的很多事情了,也就不用在一些無關緊要,細枝末節的問題上多做糾纏了。比如,何以隋朝建國後征服南方的陳國似乎不是那麼太難的事情,要知道,陳國當時的疆域和經濟實力並不是不堪一擊的。再比如,大唐建國後,統一全國的戰爭步伐也是相當順利的。這裡面,除了我們常說的帝王將相們的雄才大略以外,時代背景和大的趨勢恐怕才是真正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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