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主義是個偽概念,特朗普放到18世紀是個大善人

保守主義是個偽概念,特朗普放到18世紀是個大善人

這幾個月我由於批判川普,遭到了很多讀者的抨擊,抨擊的方面五花八門,有吹噓保守主義貶低自由主義的,有說我是白左、粉紅的,還有人說我是收了政府的錢專門批判川普。還有的人批判我名不副實,他們說托克維爾是地道的保守主義者,我的號名叫沉思的托克維爾,卻去支持民主黨的拜登,是前言不搭後語,自相矛盾。

既然有這麼多讀者質疑,我今天就好好談談保守主義以及托克維爾到底是進步派還是保守派。

我的結論是保守主義本就是個偽概念,他在不同國家不同時期含義都不相同,18世紀的進步派在今天很可能算作保守派,而今天的極端保守派,如川普,放到18世紀則是難得的開明派和大善人。人類社會的價值體系本就是不斷變化的,保守主義從來沒有確切的概念。

一、保守主義從來沒有確切的概念

政治意識形態五花八門,有古典自由主義、新型自由主義、民主社會主義、列寧主義等等,但沒有哪種意識形態比保守主義要含糊不清。在政治學中,保守主義是最龐雜最不確切的意識形態,他的概念隨時都在變化。


保守主義這個詞最早產生於法國大革命時期,被視為對社會變革和政治革命的一種反動,按照政治學者安德魯海伍德的定義,保守主義有兩個類別,一是完全的保守派,即徹頭徹尾的維持現狀,不願做任何改變。二是靈活的保守主義,即為了保存既有傳統而變革。但這些都是原則而不是具體的內容。

美國曆史學者馬勒就一針見血的指出了保守主義概念的混亂,他說保守主義在不同的時間和場合,曾先後捍衛過皇權,君主立憲,代議制民主和總統獨裁;高關稅和自由貿易;民族主義和國際主義;中央集權和聯邦制;今天那些自我聲稱的保守主義者很難想象過去的保守主義者會支持不同於其主張的制度和實踐。

保守主義的內容不僅隨著時間和國家變化,在同一時間點自稱保守主義者的人中也內涵不一,可以說保守主義從沒有固定的價值體系,只要是反對變革都可以稱自己為保守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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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時代是進步的,曾經的進步派是今天的保守派


保守主義從沒有固定的價值體系,他只有捍衛傳統和經驗主義這兩個原則,他的內容會因不同時間和國家而變化。
比如橫向看,在中國,保守派一般支持大政府、國企為主和計劃經濟,一些信奉新儒家和漢民族主義的人也會被視為保守派,而在美國,保守主義則是指捍衛小政府、經濟自由放任和虔信基督教的人,各國的保守主義含義都不一樣。就算是最早提出保守主義的法國人柏克,他的保守主義也和美國的保守主義存在極大差別,比如柏克主張捍衛法國傳統,而法國傳統是天主教和國王權威,而美國的保守主義則是清教和共和制,兩者完全不能兼容。

縱向比,曾經進步派的觀點放到今天就是保守派,比如創立科舉制的隋文帝,在當時無疑是進步派,但放到晚清,支持科舉就是保守派了。再比如綁小腳,在清朝稀鬆平常,開明派林則徐也不會反對,但在今天誰要是主張綁小腳就是妥妥的封建遺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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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代,綁小腳是在正常不過的,但在今天即使是最保守的人群也不會支持

再比如美國,當年華盛頓傑斐遜鮮明的反對君主制,要求建立民主共和國,這在當年是妥妥的進步派,當年美國的保守派是支持英國統治的保王黨,但華盛頓、傑斐遜、麥迪遜的很多觀念拿到現在就是保守的,比如兩人都豢養大批黑奴,對奴隸制進行默許,以及都支持對印第安人的屠殺。而這些觀點即使是今天美國最保守的茶黨也是不能接受的。

反之,如果把川普放到18世紀,那川普是妥妥的大善人和進步派,川普一不支持種族隔離,二不屠殺印第安人,三不禁止女性投票,川普甚至在疫情期間給每個美國人發錢,而18世紀的美國沒有任何類似的福利和補貼,放到18世紀,川普絕對是最進步、最開明的人,而當年的進步派如華盛頓、麥迪遜等人一定會抨擊川普太激進,是個大左派。

可見隨著時代的發展,人類社會總體上是越來越開明和包容的,曾經的進步派放到今天只能算保守派,而現在的保守派放到當時就是進步派,進步保守都是相對概念,從沒有絕對概念。

三、托克維爾是自由主義者,要放在當時的時代背景看,不能犯今天美國左派的錯誤

說完這點,我們就可以評價托克維爾了,首先我看的大部分學術著作都將托克維爾歸入自由主義者而非保守主義者,學者們最多認為他是自由主義者中相對保守的,但沒人否認他自由、進步的身份。

評價一個人物要看在當時的時代背景下他是進步保守的,而不是用今天的標準去套用。在托克維爾的時代,法國的保守派是主張恢復君主專制的保王黨,而托克維爾是鮮明的反對君主專制,他認為君主專制存在巨大的缺陷,而且正是路易十四的專制導致法國爆發了大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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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克維爾在《舊制度與大革命》中鮮明提到英國的貴族是進步的,因為他們參與地方自治,主張自由,而法國的貴族則是反動力量,認為他們是國家進步的威脅。在《論美國的民主》一書中,他更是斷言民主是世界的潮流,順之者昌逆之者亡,對於平等和民主的追求將席捲世界,在19世紀那個歐洲普遍是君主制的時代,托克維爾是妥妥的進步派。

托克維爾的本質是自由主義和進步的,他的保守體現在手段上,他反對像法國大革命那樣破壞自由和人權的劇烈變革,他主張英國式的漸進改良(雖然他自己也承認在法國不可能實現),認為變革要慢慢來,不能急於求成,如果讓我下定義,則托克維爾是一個保守的進步主義者,他主張進步,但在手段和速度上較為保守。

那些稱托克維爾為保守主義者的人犯了和美國左派一樣的錯誤,即用現在的價值觀去套古人,美國左派最喜歡抨擊華盛頓、傑斐遜蓄奴以及美國先賢歧視女性,但在那個君主制橫行的年代,提出人人平等這個概念就已難得可貴,能做到白人男性有投票權就已經極為不易,人類的進步是一步步的,怎麼可能一步到位?無論是哪國,我們繼承和發揚的應該是這種尋求變革和進步的精神,而不是具體的政見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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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國曆史和美國先賢的評價上,我認為川普是對的,美國左派完全沒有考慮時代因素,是妥妥的瘋狂。)

精神與原則遠比具體的文本重要,否則我們就和信奉原教旨主義的宗教狂徒沒什麼分別。如今自稱保守主義的人,總喜歡用現今的標準去套古人,實際上,如果華盛頓傑斐遜來到今天,一定會稱今天美國的保守主義者為“白左”。

正是懷著這種立場,我才支持拜登,實際上如果共和黨派出羅姆尼、卡西奇這樣的人,我未必反對,但像川普,為了選舉利益完全依照紅脖子,福音派的民粹主義行事,一下子倒退到50年前,甚至100年前,就是妥妥的反動了。

對於這樣大規模的胡來和倒退,我實在無法接受。

保守主義是個偽概念,特朗普放到18世紀是個大善人

(如果說16年的川普還部分指出了左派的問題有其合理性,那麼2020年的川普已經淪為了不擇手段的瘋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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