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記憶碎片面朝黃土

讓我們一起傾聽親歷者的故事,感悟歷史中的人、人的歷史……

作者:大寬

知青是那個年代的一個特殊群體,突然間由學生轉變為農民,從繁華城市來到僻陋鄉村,思想上沒有充分準備,對農村、農民缺乏認識,體力勞動更不適應。就個人而言,我刻意磨練自己,雖然什麼都不會幹,但不惜力不耍猾,老鄉都看在眼裡,過了不久大家就說這後生挺實在,有一個不錯的開頭。

這裡一年只有一季收成,活計相對簡單,主要是春種、夏鋤、秋收。剛來正趕上播種,分派我給一個老農幫手,他吆牛把犁搖耬,我跟著添加種子和肥料,另一人耙地。那時節常有沙塵暴,況且前面牛犁翻地帶起滾滾風塵,置身其中只能忍耐,滿臉滿身都是一層塵土,說有一銅錢厚也不為過,踏著翻起的鬆軟土地小跑一樣幾個小時,下來兩腿像灌了鉛一樣,我沒歇一天堅持下來,休息時還試著扶犁搖耬,慢慢也能走起來,只是牲口不太聽使喚……

夏鋤時節景緻最好,滿山遍野一片翠綠,活計不趕時令,人們都很輕鬆,一群人一字排開,鋤頭一放一收除草鬆土,一邊幹活一邊說笑,到地頭就休息,休息時間也長,有人挑來開水,裡面放了本地特產甘草等草藥,漢子們掏出“一口香”,那是用羊骨製成的土菸斗,一次裝一點兒煙末抽上一兩口,女人們家常家短嘰嘰喳喳,半大後生不知疲倦打打鬧鬧……

“一口香”

秋收最累,這裡的麥子低矮,用不上鐮刀,用手拔。手上帶著護套,左右開弓,半蹲半跪,幹到天黑收工,一天下來腰痠背痛,手上開始是磨泡,後來都是裂紋,護套磨爛幾付。好不容易拔完麥子,又開始割莜麥,貓著腰割一會兒就想直直腰,幹到最後腰都麻木了,只是兩手一攏一割機械地動作。那些日子,收工回家大家都累得不想動彈不想說話,炕上躺一陣兒再起來做飯,吃了飯就想睡覺,好在睡火炕鋪毛氈暖烘烘的很解乏,第二天起來輕鬆許多……

地裡莊稼要束成捆,裝車運到打穀場上,然後脫粒、晾曬、揚場、入庫。頭一年還是人們手持麥谷在簡易的土機器上脫粒,莜麥的麥芒沾在皮膚上很刺癢,男人也都紮上頭巾圍巾。第二年租來大型脫穀機,日夜連軸幹,幾天就完成了。

期間隊裡給知青蓋房,幹過脫坯、壘牆抹灰等。牆壘高了,要飛鍬送灰,鏟上一鍬泥灰,平穩地扔上去,鍬把甩到接鍬人的正手,有時還要從梁檁空隙中飛過去,很刺激。還在飼養棚鍘過草,往鍘刀下續草的老漢非得讓隊裡派我來,說他把刀我放心,因此幹了挺長時間,鍘出來的草料差不多夠牲口吃一冬。

記得到村裡第二天一早去挑水,從駐地到水井幾十米,晃晃悠悠地勉強挑回來......一年之後,我們到公社糧站交公糧,一兩百斤不封包的麻包我們扛上就走,到糧倉跟前踩著兩尺來寬的踏板走上去,肩頭一歪讓麻包裡的糧食傾入倉內,必須恰到好處,不能讓肩頭的麻包掉下去,麻包差不多倒空了快要落下來的一剎那,抓住袋子一角一抖稜把糧食倒淨,然後從踏板上慢慢踮下來,挺有成就感,這是壯勞力的活兒。

一分耕耘就有一份收穫,第二年我被選為先進知青,還去縣城開會,開會沒什麼印象了,只記得每頓飯每人領一個饅頭一盆燴菜,那個饅頭很大,大家都叫它“小枕頭”,以後再也沒見過那麼巨大的饅頭。


來源:華夏知青網

本文由《知青情緣》編輯發表

知青往事:記憶碎片面朝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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