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老家洋槐花(散文)

原創:吳 傑


又逢一年春意鬧,又聞一年槐花香。人間四月天,春濃花枝俏。杏花 .桃花 . 梨花 . 櫻花,奼紫嫣紅,熱鬧而去,而潔白如雪的洋槐花又粉墨登場,沓然而至。在這萬紫千紅的百花園裡,我最喜歡的還是那一串串飄逸瀟灑的洋槐花。

懷念老家洋槐花(散文)

作者老家鄰居的老宅子,與自己家老宅差不多

在我老家的老宅子裡,不知那位長輩種下了幾棵洋槐樹,碗口粗的樹幹,傘狀的樹冠,粗礪的樹身彷彿向後人們訴說著世道的滄桑。每到春末時節,樹枝上長滿了一串串洋槐花,她風中搖曳,翩翩起舞,她純白無瑕,清香迷人,既為將要謝幕的春天增添了絢麗的色彩,又為人們帶來了芳香四溢的美味。

懷念老家洋槐花(散文)

作者老家村子裡槐花盛開的洋槐樹

我記得五十多年前,在那個吃不飽肚子的年代,誰家要是有上幾棵洋槐樹,擼下幾籃洋槐花,足以能抵擋住幾天的飢餓。俗話說,“年好過,春難熬“。在那個特殊年代裡,洋槐花不知挽救了多少窮人的生命。當年,我家人口多,父親在外地工作,剛成年的哥哥又參軍去了遠方。母親帶著我和兩個姐姐一個妹妹,艱難地生活著。由於家中沒有壯勞力,在生產隊掙得工分少,分到的糧食自然就少,母親總為我們姐弟幾個吃不飽飯而發愁。每到青黃不接的時候,老宅子裡幾棵洋槐樹盛開的洋槐花就成了人們裹腹的食品。

記得老家那個夕陽瑰麗的傍晚,晚霞中的桔紅,橙黃照射在院落中的洋槐樹上,高大繁茂的洋槐樹被夕陽的霞光映得五彩繽紛,像塗成了一幅靜美的油畫。瘦弱的母親帶著我們姐弟採摘洋槐花。兩個姐姐比我大幾歲,貧窮的生活養成了她們超強的生存能力,不知什麼時候她們學會了爬樹。她們順著樹幹爬到了樹的中間,坐在樹杈上,隨手摘下一串串洋槐花,母親在樹下把洋槐花撿到籃子裡。調皮的我在下面看著,總是喜歡用細長的樹枝去戳姐姐的小腳丫,嚇得姐姐在樹上亂叫,這時母親怪嗔地打我幾下,嚇得我在院子裡亂跑,姐姐又總是在樹上樂得哈哈大笑。

懷念老家洋槐花(散文)

作者的父親今年94歲,母親91歲,兩位老人結婚已經73年

花開一年又一年,老宅子的洋槐花又如期而至。有時侯姐姐不在家,母親不得不自己動手釆摘。母親纏過足,不會爬樹,只得踩著凳子,吃力地舉著一根細竹竿,竹竿頂端綁著個鋒利的鐵鉤子。我站在樹下,屏住呼吸,看著站在凳子上的母親費勁地用鐵鉤子鉤住那一串串洋槐花,使勁往下拽。有時一隻凳子夠不到樹梢上的洋槐花,只得再加上一隻小凳子,母親站在兩隻凳子上,我在下面用雙手按住凳子,但還是顫巍巍的。我不敢喊娘,擔心喊聲會驚動母親,擔心她從凳子上跌下來。母親聚精會神用鐵鉤子鉤住洋槐花,雙手旋轉竹竿,綴滿洋槐花的枝子折斷了,籃子裡的洋槐花裝滿了,母親的臉子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傍晚,母親用摘下來的洋槐花摻上紅薯面,貼成槐花餅,既當飯又當萊,我們吃得十分香甜。有時侯,母親還會用洋槐花拌上雞蛋,攤成雞蛋餅,給我們改善生活,增加營養。母親用她的辛勞和智慧哺育著我們成長。

沁人心肺的洋槐花,香味可口的槐花餅伴隨著我的童年,強壯了我的筋骨。長大成人後,母親又把我送到了賀蘭山軍營。在十多年的軍營生活中,也曾在軍營周圍的山樑和溝渠旁見到過為數不多的洋槐樹。只是由於賀蘭山山高風大,氣候嚴寒,加上長年乾旱,土質貧瘠,不大適應洋槐樹的生長。這裡的洋槐樹長得樹幹矮小,枝條稀疏,而且花朵不豔,水分較少。記得有一年的夏天,賀蘭山山樑上的洋槐花又開了,我和五十九團團直炊事班的同鄉戰友王廣柱摘了幾串洋槐花,用開水燙了燙,學著老家人做槐花菜的方法,炒了一盤槐花菜。也許是賀蘭山的氣候和土質的原因,也許是我們炒制手藝的原因,吃著很乾澀,再也吃不出母親炒制的那又香又甜的味道。為此,我深深得遺憾著。

懷念老家洋槐花(散文)

作者的父母親70多年相濡以沫,見證了他們不老的愛情和親情

記憶中的洋槐花是那麼清香襲人,母親製作的槐花餅是那麼醇香可口。隨著老家老宅子幾度變遷,幾度翻新,那幾棵久經風雨,粗壯高大的洋槐樹也不見了蹤影。每次回到老家,我仍然頓足尋覓,尋找失去的歲月,覓往過去的童年。但再也找不回童年的時光,尋不到少年容易滿足的歡樂。慶幸的是我的九十多歲的父母雙親健在,年過花甲的我依偎在父母的身旁,是多麼地溫馨和幸福。

懷念老家洋槐花(散文)

作者小傳:吳傑,山東滕州人,1956年1月出生,1973年12月入伍。歷任陸軍第20師59團9連戰士,團政治處宣傳股報道員,9連班長、排長,團政治處宣傳股幹事,師政治部宣傳科幹事,團政治處宣傳股股長。1985年7月入寧夏工學院管理工程系學習。畢業後於1987年10月轉業至山東滕州市人民銀行工作。2016年1月退休。


原文編輯:曹益民

本文編輯:徐建明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