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四季分明,但是立春和立夏的待遇,就完全不一样。
立春,作为一年四季起始,讲究很多很隆重,吃春饼、要咬春,打春牛、竖鸡蛋,还有踏春、放风筝等等。
立夏,就显得平易近人,讲究没有那么多。
斗指东南,维为立夏,万物至此皆长大,故名立夏也。
到里立夏这个节气,代表着春日即逝、夏日将来的转折点,在周朝的时候,天子会在这一天,亲率文武百官到郊外举行“迎夏”。
届时君臣一律穿朱色礼服,配朱色玉佩,连马匹、旌旗、仪仗都要朱红色,以表达对司夏之神的敬意。
后来逐渐演变发展,到了两宋和明清朝代,立夏就成了“吃冰日”。
明代文士刘侗在《帝京景物略》中讲到,“立夏启冰,赐文武大臣。”
在紫禁城里,各位太监公公、内臣侍卫要脱下暖帽,换上凉帽;宫娥才女、嫔妃佳丽则要摘下金簪,换上玉簪,象征感应季节变化,遵从天地四时大道。
老百姓没有皇帝赐冰,那就自己爽快爽快。
清代让廉在《春明岁时琐记》中,有曾经写到,“市中敲铜盏卖梅汤者,与卖西瓜者铿聒远近”,说明在立夏这一天,喝冷饮、吃西瓜应时当令。
以前老北京还常说,家住四合院,要有“天棚、鱼缸、石榴树”,搭配“先生、肥狗、胖丫头”。
这里面说的天棚,就是在院子里搭的凉棚,夏天到了,遮阳纳凉,“搭棚”这个活儿,就要在立夏前后干。
在清代《北京风俗杂咏》里,有一首《都门杂咏》,说的就是这件事儿——
绿槐荫院柳绵空,官宅民宅约略同;
尽揭疏棂糊冷布,更围高屋搭凉棚。
同样是根据清代笔记,南方过立夏,是另外一番光景。
当时上海贡生秦荣先撰写过一本《上海县竹枝词》,共收录了五百三十首作品,其中如此写“立夏”——
麦蚕吃罢吃摊粞,一味金花菜割畦;
立夏秤人轻重数,秤悬梁上笑喧闺。
金花菜,就是南苜蓿,也是大江浙沪地区常说的“草头”。
清明过后立夏时节,把草头揉进糯米粉里,在油锅上烙成饼,就是立夏专属的节令食品——草头摊粞。
除了这种很有特色的“草头摊粞”,包邮地区还有立夏吃“三烧、五腊、九时新”和“尝三鲜”的传统。
三烧指烧饼、烧鹅、烧酒,五腊指黄鱼、腊肉、盐蛋、海师、清明狗,九时新指樱桃、梅子、鲋鱼、蚕豆、苋菜、黄豆笋、玫瑰花、乌饭糕、莴苣笋。
至于“三鲜”就各有各的说法,地三鲜即蚕豆、苋菜、黄瓜,树三鲜有樱桃、枇杷、大甜杏,水三鲜是海狮、鲥鱼、河豚。
无论怎么吃得花样百出,都是一副鱼米之乡、富甲一方的富态。
至于“立夏秤人轻重数”,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据说立夏秤人,是因为称了体重之后,就不怕夏季炎热,不会苦夏消瘦。
而且,立夏称体重,还有专门司秤人,称体重的时候,不忘说吉祥话儿,手里不停、嘴里也不停,是门技术活儿。
而且,司秤人的话术技巧,也非常高。
比如称老人时要说长寿,“秤花八十七,活到九十一。”称姑娘时要说姻缘好,“一百零五斤,员外人家找上门。勿肯勿肯偏勿肯,状元公子有缘分。”称小孩时要说有出息、有官运,“秤花一打二十三,小官人长大会出山。七品县官勿犯难,三公九卿也好攀。”
总之,要的就是皆大欢喜。
虽说立夏讲究不多,咱们拉拉杂杂也说了这么多。
当然,换了衬衫、牛仔裤,穿上T恤和长裙,可以简简单单过立夏,
按照时令节气,循着民俗老礼儿,也有不同体会。
都说生活需要仪式感,这二十四节气里,
处处都是仪式感,处处都有新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