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這回事

開車是一件讓人歡喜讓人憂的事情,生活因為有了車而不同,生活習慣也因為有車而改變;有了車,地理概念上的距離變得不再遙遠,當你翻開地圖想去一個心儀已久的景點,你會用地理概念的距離去除以每小時100公里甚至更高的時速,然後你會得到一個讓你能夠接受的時間概念,而不必再去算計火車時刻表。一位朋友曾經自豪的說他用48小時奔襲1000公里,既看見了雁蕩山飛流直下的龍湫瀑布,又欣賞了清晨西子湖的霧靄,更坐在海塘上看洶湧而來又浩浩蕩蕩而去的海寧潮,聽著海浪的拍岸聲已經忘記了上午還在嘉興南湖,這就是有車的最大優點:距離不再是問題。

說不清楚是人的思緒在隨著車輪不斷的延伸還是車輪在隨著人的思緒飛快的旋轉,但有一點是實實在在的,有了車,你會更自由;有了車,你會更懂得欣賞周遭所有美好的東西。2005年春節,天上仍然漫不經心的飄落著雪花,皖贛兩省交界的黃山山脈,崎嶇的盤山路上一片白茫茫,樹梢上掛著冰花,偶爾一隻鷓鴣從密林中飛起,抖落樹上的積雪,讓寂靜的山林有了一絲的動感。本來對於在東北生活過20年的我來說,看雪並不是一件叫人激動的事情,但是在此時此刻人不知不覺地就放慢了車速,前面的車子更是索性停在了路邊,不停地按動快門,而我則是放下車窗盡情的呼吸和欣賞。或許這時候只有欣賞才是唯一該作的事情,如果沒有車或許你只能站在陽臺上去看小區裡零星的積雪,汽車使得人和自然的接觸機會增加了,人們對於自然的瞭解不再侷限於圖片和文字,人們可以更加性情更加自由甚至是肆無忌憚的去欣賞自然。有了車,人的視野更加開闊了,有了車,人的步伐更加輕鬆了,有了車,人的思想更加自由了;當然有了車,人更加傾向於逃避,逃避都市的喧囂,逃避摩肩接踵的人群,逃避大工業化下的高樓大廈,逃避一切的鉗制和禁錮,而能得到的則是寂靜和平淡。汽車本身究其本質不過是人類自己發明的一種交通工具而已,但是人這種一刻也不會停止思考的動物卻把車當作了自己實現夢想的工具。

開車這回事

身邊的幾個朋友要去西藏了,臨行前大家在幫他們匡算著要用多少汽油,畢竟高油價的時代來臨了。每一次油價的上漲都能叫有車族心痛上幾天,唯一能做的就是得到小道消息後在漲價的前一天晚上去加滿油箱,還要不停晃動車身,希望能多加幾滴還沒有漲價的汽油。但是對於一個嚮往徹底自由的愛車人來說,或許這些油錢是可以忽略不計的,他們要的也許只是能在梅里雪山下抬頭仰望一下,而不是僅僅在風光片中欣賞聖潔的神山,他們只想坐在山崗上看藏北高原上成片的油菜花,雖然在江南的高速公路兩側也盛開著一爿爿的油菜花,但是在西藏人離天更近,人在自然中更渺小,人的心緒更安詳更自由。

如果說有人為了欣賞遠方的景色,為了擁有更多的自由空間而選擇開車;那麼另一些人則是為了速度而選擇開車,汽車這種工業時代的產物,一個顯著的特點就是讓人們享受高速度的滿足感,馬達的轟鳴。空氣在耳邊的嘯叫聲音對於一些人來說簡直酷到了極點,他們更多的是對汽車本身感興趣,改裝汽車,讓汽車的轟鳴更加有動感,貼上花花綠綠的車貼,裝上高分貝的音響,讓自己的愛車擁有100%的回頭率,這一切其實都是在提醒旁觀者自己的存在。在高速公路飛奔,甚至有人在深夜搞非法的賽車,所有這些更像是青春期少年的躁動,但是實事求是地講,每一個有車人都希望自己的車子能開得更快一些,因為高速飈車的感覺是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不坐到駕駛員的位置上是很難理解到的。記得也是一個夏天的上午,在一條車流量稀少的高速公路上面,車子的時速一點點的攀升,最後停在了170公里的刻度上,整個人的狀態處於一種亢奮的極至,除了馬達瘋狂的咆哮所有的一切都好像靜止了,高速飈車的人更多的是一種宣洩和自我陶醉,當然高速同時也伴隨著危險,開車本身就是一種高風險的工作,因為馬路上有著出租車、公交車、土方車這樣的殺手汽車,還有著摩托車和助動車這樣的神出鬼沒的游擊隊員,更有人見人怕的暴發戶型的寶馬車,可以說一上馬路就是危機四伏,每一個開車人比其他人更懂得規則的重要性,即便你是一個如此渴望無拘無束的人也要遵守交通規則,畢竟驅使汽車是活生生的人,開車何嘗又不是在做人哪,如果人們對規則都更多一些敬畏和遵守,那麼都可以風險少點歡樂多點。

開車這回事

有車是幸福的,它可以載著你去你想要去的任何地方,它可以讓你盡情陶醉在大自然的懷抱,隨著蜿蜒的山路讓你體會峰迴路轉的樂趣,當你遠眺窗外的時候或許有一份意外的美景呈現在你的眼前;有車是煩惱的,你要時刻保持好距離,提防後面的車撞你也要提防自己撞別人。你還要忍受只漲不跌的油價,每一次的提價都會引來車友的抱怨,甚至有人對天發誓不再開車了,但是幾次的油價上漲之後也沒有看見誰不開車了。或許這就是生活的全部意義所在,像阿甘說的那樣: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不知道會嚐到什麼味道的。真的希望生活永遠是巧克力,因為不管顏色是黑還是白,它畢竟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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