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她们卖掉的头发

看《琵琶记》,至赵贞女“祝发买葬”一节,忽然想到“卖头发”是中国古代很多女性都做过的事。

那些年,她们卖掉的头发

歌仔戏《陶侃贤母》

如陶侃之母有“剪发待宾”的美谈:

陶公少有大志,家酷贫,与母湛氏同居。同郡范逵素知名,举孝廉,投侃宿。于时冰雪积日,侃室如悬磬,而逵马仆甚多。侃母湛氏语侃曰:“汝但出外留客,吾自为计。”湛头发委地,下为二髲,卖得数斛米。斫诸屋柱,悉割半为薪,剉诸荐以为马草。日夕,遂设精食,从者皆无所乏。逵既叹其才辩,又深愧其厚意。明旦去,侃追送不已,且百里许。逵曰:“路已远,君宜还。”侃犹不返。逵曰:“卿可去矣。至洛阳,当相为美谈。”侃乃返。逵及洛,遂称之于羊晫、顾荣诸人,大获美誉。

那些年,她们卖掉的头发

陶渊明像

这里说得很明白,陶母卖掉头发,所得是“数斛米”,一斛十斗(后改五斗),一斗十升,一升为十合(音葛)……由于涉及古今汇率等问题,这里就不考证等于现在的多少钱了,可以作为参照的是,陶侃曾孙曾经当过县令,辞官去职的时候说过一句牛气哄哄的话:“吾不能为五斗米折腰,拳拳事乡里小人邪!”(《晋书·陶潜传》),这里的“五斗米”是日薪还是月薪也是个糊涂账,但总归是比较客观的一堆粮食。另外在电影《1942》中,老东家为激励大家赶走土匪,开出的价码是“一人三升小米”(至于后来卖孩子能得多少多少,太残忍,就不拿来作比较了),所以陶母卖发所得是相当可观的,也正因如此,范逵才“深愧其厚意”,在洛阳称赞陶侃……这样联系起来,陶母的头发,竟成了陶侃的进身之阶。

还有几个就更加辛酸了。《琵琶记》里的赵五娘,为葬公婆当街卖头发,“这是孝妇的头发,剪来断送公婆的。我留在家中,不惟传留做个话名,后日蔡伯喈回来,也使他惶愧。”《铡美案》中的秦香莲也有卖发葬亲的悲惨经历:“可怜把二老受饿身亡故,为妻哭的断咽喉。我剪青丝大街走,换来芦席把尸收。”《张协状元》里的贫女,为了给张协凑盘缠,也把头发剪下卖了:“你出路日子在眼前,我一夜思之怕没盘缠,往大公家急忙去借典。婆婆也没金,也没典,亦没钱。我每把头发便来剪,得些钱,苦把杯酒来相劝。”然而他们的头发换来了什么呢?蔡伯喈还好,内心是怀着忏悔的,陈世美、张协的行径就有点渣了,人人尽知,不提也罢。

那些年,她们卖掉的头发

事实上,“卖头发”不仅在中国有,《麦琪的礼物》里,女主也把自己的长发卖掉,给丈夫买了个表带……这倒不是生活所迫了,只是锦上添花而已。当然俩人的感情更加坚定,比蔡伯喈的内心纠结反而更温馨。

而如果联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的古训,才可以知道陶母与赵五娘有多伟大,陈世美和张协有多渣。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