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权主义必然导向人性的泯灭|乔治·奥威尔《1984》

乔治·奥威尔作为一位社会主义者,参加过西班牙内战,但是在内战中所经历的一切让他本人对斯大林主义及其变种中背离马克思主义的实践产物十分失望,认为这称不上社会主义,而是一种

不健康的社会形态。

极权主义必然导向人性的泯灭|乔治·奥威尔《1984》

在《1984》中,他刻画了一个以追逐权力为最终目标的假想的极权主义社会通过对这个社会中一个普通人生活的细致刻画,揭示了任何形式下的极权主义必将导致人民甚至整个国家成为悲剧。书中所描写的世界警醒世人提防这种预想中的黑暗成为现实。

极权主义必然导向人性的泯灭|乔治·奥威尔《1984》

所谓“一切文学即人学’’,”文以载道”,而小说更易通过人物的塑造让读者在感同身受的同时主动地思索其间的“道”。


于《1984》,或许作者想传达的并不仅仅是某种政治态度,而是借政治小说的外衣引领我们去探求人性之救赎


“上帝视角”看温斯顿


整部小说都是以“上帝视角”来缓缓展开,却又不乏细腻的内心刻画,不禁让人揣测,小说主角温斯顿是作者内心某种思想的象征。


小说中,奥布莱恩与温斯顿的一次对话让人印象深刻:


“我们控制生活,温斯顿,在所有的层面上。你在想象有一种叫做人性的东西被我们的行为所激怒并转而反对我们。但是我们创造人性。人是有无限伸缩性的。人性就是党。其余都是外在的,不想干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反正到头来他们会把你打败。他们迟早会看清你们的面目,然后就会把你们撕成碎片”


“你看到了什么足以说明会发生这种事的证据吗?或者说,有什么理由会使这种事情发生?”


“没有。但我相信会的。我知道你们会失败。宇宙中有种东西——我也不知道,某种精神,原则——是你们永远无法战胜的”


“这种将会战胜我们的原则,究竟是什么呢?”


“不知道。人的精神。”


“你是最后一个人,”奥布赖恩说,”你是人类精神的守护者。瞧瞧自己的模样吧。把衣服脱掉。”


镜子里的他像是个正在忍受某种恶性疾病折磨的年逾花甲的老人。他忍不住哭了。最终,温斯顿还是被打垮了,连同他的精神。他爱老大哥。


小说第二部分结尾处,在温斯顿和朱莉娅被思想警察抓到时,他心想,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心里有数地打量一名思想警察。


至此整个故事进入转折点。


一个普通人的毁灭

我们仿佛能看到一个海边的人,他忍受不了空荡荡的海滩,于是便费尽心思建造一座沙雕,即使他清楚,潮起潮落,海滩上的沙雕必将化为乌有,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但他还是去做了。而正当他初建雏形,潮水上涨;他试图让沙雕尽可能地晚一点被冲走,但还是逃不掉命运的枷锁。精神的沙雕,奈何也无法在那样一个时代存留。


从日记本上的“1984年4月4日”起,他便试图建造“打倒老大哥”的沙雕。他究竟是在为谁写日记?


“为了过去,为了未来——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时代。”


等待他的不是死亡,而是彻底的毁灭。


日记将化为灰烬,他自己将被蒸发而化为乌有。只有思想警察会阅读他的文字,然后将它们销毁,再从人们的记忆里清除干净。从跨出第一步起,他就已经知道了结局——他已经死了。


“并不是思想罪必定带来死亡;思想罪本身就是死亡。”


既然一切行动的后果都包含于行为本身,那为何还要做无谓的挣扎?


或许只是因为他是人,一个完整的人。


他,一个孤魂野鬼,正在讲述一个谁也不会听到的真理,但只要他说出来了,即使还是很朦胧地,人类文明的连续性就不会被打断。似乎只要你保持了理智的清醒,你就延续了文化思想的传统。


“向未来,向过去,向一个思想自由,每个人都能永葆个性而且生活并不孤独的时代——向一个存在着证实,事物一旦发生就不会被抹杀的时代——致敬。”


他通过写日记发掘极权统治之前生活的记忆片段,在与女主人公朱莉娅保持婚外性关系时秘密参加地下反党组织等方式对人性进行探求。


人的精神并非坚不可摧


奥威尔通过主人公的探求活动对极权主义社会中的人性问题给予了深切的关注,表现了作者深深的忧虑。如何保持人性的完整,如何将人性从极权主义中解救出来是作者的初衷。


“思想形成人的伟大,人只不过是一根苇草,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但他是一根能思想的苇草.用不着整个宇宙都拿起武器来才能毁灭;一口气、一滴水就足以致他死命了.然而,纵使宇宙毁灭了他,人却仍然要比致他于死命的东西高贵得多;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死亡,以及宇宙对他所具有的优势,而宇宙对此却是一无所知。”


老大哥的人害怕思想的力量,“抗拒源于恐惧”,否则他们不会把”思想罪”定为最高的罪行。或许作者是想借温斯顿在后面加上一句”除非到了不得不摧毁苇草的一天”。


人的精神是否坚不可摧?在极权统治下,人的精神自由是否能够苟且存活?


温斯顿作为“最后一个人”,“人类精神的守护者”,连他都在老大哥的极权下宣告失败,更何况普通人?


既然人的精神并非坚不可摧,那我们的精神世界由谁守护,如何守护?


“性本善”在屡见不鲜的社会问题前越发变成了一碗”毒鸡汤”我们的社会需要“反乌托邦精神”,以求在自我麻痹中警醒,在重“术”轻“道”的趋势下重新审视精神世界的修养。


如果有一天,理想国不再是乌托邦,校园不再是象牙塔,人类的精神世界该何去何从?最后一个人,最后一份人性,何时会毁灭?这或许是作者想通过温斯顿向我们传递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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