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背景下的“不停教”之“教”和“不停學”之“學”，蘊含著有別於常規意義的教與學的機理。此“教與學”在家中、在線上，彼“教與學”在課堂、在線下，此“教”非彼“教”，此“學”亦非彼“學”，各有各的特殊規定性。如果把線下的套路生搬到線上，一定會是彼此不適、水土不服，因此必須把握特點、把握規律。說到底，這是課程問題，是教什麼、怎麼教的問題，是轉變教與學方式的問題，是教學立場問題，它考驗著我們的管理智慧和教學智慧。
最近因為聽了一些網課，頗有感觸，油然產生幾個判斷：
一是預期不可過高。疫情猝不及防，網課突如其來，教師倉促上陣，學生被動應戰，整體上打個及格分數已屬不低。對此，絲毫不必隱晦，很有必要吹個哨子，“打開天窗說亮話”，基於這樣的底線思維，提前制訂復學後的課程方案，才是務實的、負責任的態度。
二是網絡環境下的自主學習一定可能。“禁足”的日子裡，想必不少人通過短視頻反覆看、反覆做學會了幾道烹飪手藝，自學成“菜”，雖然油鹽醬醋不等於“加減乘除”，雖然在校生不比成年人，但也從一個側面說明網課不是能不能學，而是想不想學、怎麼樣學的問題。從根本上說，這與學生的學習不無兩樣，關鍵是知行統一。
三是網課必然加速教育信息化的進程。疫情下的網課是不得已的權宜之計，但網課本身卻是教育的長久大計。這次經歷和體驗會深深影響每一位教師、每一位學生，會悄悄改變教師教的方式和學生學的方式，這無疑已經成為教育變革的基因，就像春天裡埋下的種子，難以抑制，不可逆轉，必定加快教師重構教學方式的進程，實現教學轉型，必定加快構建“學校+互聯網”新形態的進程，實現教育結構性改變，推動中國教育進入一場基於信息技術的偉大變革之中。
建立在這樣的觀察與認識之上，觀照當下和未來，對在線教學，我認為從實踐上應該達成以下幾項基本共識：
第一，學生要具備什麼樣的能力？首位的是自律意識。在線教學最本質的特點是教與學的時空分離，自由度、自主性增加的同時，學習的自覺性就難以保證，對學習的監管也就難以實現，越是這樣，越要強化學生自律意識的培養。什麼是自律？瞄準目標，咬定青山，遇到困難，屢敗屢戰，面對誘惑，心如止水。然後是行為習慣。比如居家學習像在學校一樣準時聽課，不遲到，課前2分鐘準備好文具書本，不拖沓，當天作業必須當天完成，不偷懶，也如按時就餐，準時就寢。還有一點是學習方法。先行預習，帶著問題聽課；邊聽邊看邊寫，不動筆墨不讀書；不恥下問，有問題及時請教。這既是在線學習所必須，也是適應終身發展和社會發展的必備品格、關鍵能力。
第二，家庭要給予什麼樣的支持？一是平等守望。守望是溫柔的支持，是耐心的期許；守望是深情相守，不是孩子讀書家長玩手機，是真心相望，不是孩子寫字家長嗑瓜子；守望不是聲嘶力竭，不是急功近利。家長要堅信“好孩子是誇出來的”，而不是“棍棒底下出英雄”。二是學會寬容。寬容錯誤，因為犯錯誤是孩子的權利；寬容失敗，因為失敗是成功之母。寬容才能“不害怕”，“不害怕”才能開動腦筋，開動腦筋才能進入境界。三是嚴格監管。既定的規矩，毫不含糊；約定的時間，分秒不差；確定的任務，保質保量。有部署就有檢查，有檢查就有評價，有評價就有獎罰。
第三，教師要有怎樣的教學設計？線上學習的基本要求是從關注教師的“教”轉變到研究學生的“學”。制訂學習計劃第一步是開展學情調查。線上學習需要平臺支持。作為基本學情，這些硬件是否具備必須清清楚楚；線上學習必須先學後教，課前學沒有、學得怎樣作為重要學情也必須認真調查，否則就很難以學定教。第二步是描繪學習路徑。圍繞學什麼怎麼學、先做什麼再看什麼然後練什麼要清晰明瞭，重點、難點、關鍵點要具體明確，何時獨學、群學要簡潔扼要。第三步是線上線下結合。學生的學習沒有純粹的線上也沒有純粹的線下，是線上與線下不同類型學習活動的合理組合，“播放視頻+自主學習”應該成為主要的學習模板。視頻可同步也可異步，可直播也可錄播，可在網上選擇也可自己錄製；自主學習有的在課前，有的在課後，可獨立完成也可討論研究，對自主學習不但要有點撥，還要有評價。
第四，學校要有怎樣的組織安排？眼下，如何應對在線教學給學校教學管理帶來的挑戰，至少需要做好五件事：一是組建優質團隊。以在線教學為主要課題，以文化主題為基本單元，以同課異構為活動載體，開展課例研討，培養學科骨幹，形成團隊優勢。二是豐富課程資源。通過教師自主開發、網上資源甄選、商業機構選購等方式不斷積累，建設校本課程資源庫，提供學生自主選擇，實現課程的生本化。三是嘗試分層教學。按照基礎大體持平、興趣大概一致、習慣大致相同原則，打破行政班界限，重新優化組合，嘗試分層教學、選課走班，推動實現個性化發展。四是密切家校合作。實踐證明，家長是網課運行的重要支持力量。建立常態溝通機制，及時調研聽取意見，實現家校攜手並進。五是強化基礎保障。配備基本的運行設施，配備有力的技術團隊，加強對教師信息技術應用能力的引領，加強對教師線上教學常識的培訓。
總之，線上教學是一件好事，但要把好事辦好很多問題需要破解，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作者系河北省承德市教育局副局長）
《中國教師報》2020年04月22日第4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