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師的灑脫：高僧圓寂，說走就走 | 文 三隻眼文齋
古來大德高僧參禪修行到一定境界，了悟了生死，就能做到生死由我不由他。高僧們遊戲人間，教化眾生，留下許多奇聞異事，寫進一段段禪宗公案，讓世間人去參詳。從禪宗三祖僧璨大師開始，高僧們就演繹出一個個坐脫立亡的鮮活故事。站著、走著、笑著……或在冰雪之中、或在講經間隙、或在調侃之間……高僧的本我已經西去，如蟬遺蛻，從此生死灑脫，一無掛礙。
宋代高僧、三晉禪學泰斗善昭禪師，是臨濟宗的第六位祖師，14歲受具足戒後，便行腳四方，遊歷過程中博採廣學，竟然在71位高僧大德處請益過禪學，最後在首山拜謁省念禪師時開悟。
當時，善昭禪師向省念禪師提出1個問題：百丈卷席，意旨如何？
省念禪師為替善昭禪師印心而立即答道：龍袖拂開全體現。
善昭禪師又提了1個問題：大師，你的認識如何？
省念禪師氣勢凜然地答道：象王行處絕狐蹤。
就在這2問2答之間，善昭禪師豁然開悟。“龍袖拂開全體現”描述了百丈懷海禪師悠然卷席的動作，蘊含著自性的“全體大用”；“象王行處絕狐蹤”，又以“象王”來代指自性，以“狐蹤”來暗喻征塵勞萬象，自性顯現，一切皆真，轉凡成聖的證道境界。
用百丈懷海禪師的悟境來提問印心，是禪師們常用的手法，善昭禪師在省念禪師處開悟時誦偈一句：萬古碧潭空界月，再三撈漉始應知。
意思是宇宙萬象如同鏡花水月，了不可得，經過再三參悟“撈摸”，方知其本質為空，這就是實質本空的道理；也正是知道了宇宙萬象的實質本空，才明白了象徵自性的“真月”所在。
善昭禪師開悟的當晚便連夜離去，從此和光同塵，隱匿於汾州大中寺太子院弘法傳道，足不出戶長達30年之久。其間，不斷有地方官員邀請善昭禪師去古剎名寺做住持，都被他婉言謝絕，專心修行授徒，座下徒弟眾多，禪悟者不在少數。
後來，有個府尹連續3次下令，要善昭禪師去住持承天寺，善昭禪師卻不為所動，繼續在草廬裡過著師徒共同參禪，逍遙灑脫。
惱羞成怒的府尹再次派人前來，並惡狠狠地說，如果這次請不來善昭禪師，便要將來人杖責而死。善昭禪師不願來人為難，便輕言細語地告訴來人：我總不能說走就走，還有些徒弟需要最後考究一番，才能輕鬆上路。
於是，善昭禪師便把徒弟們叫到跟前來，為了1個問題：我一個人去做住持沒意思，你們走得太慢，怕跟不上我的步伐，大家說說怎麼辦？
有3個徒弟急著做出了回答。
第一個徒弟說：師父，我日行80裡，腳力持久，能跟您去承天寺。
善昭禪師遺憾地擺擺手，說：腳程太慢，趕不上我的。
另一個徒弟接著高聲說道：師父，我能日行120裡，讓我追隨你去吧！
禪師還是嘆氣說：還是太慢！太慢了！
眾人面面相覷，搞不清楚師父的腳程究竟有多快。此時，有一個徒弟默默站出來，先向昭善禪師一叩首，然後很有把握地說：師父，我跟您去。
善昭禪師問：那你能走多快？
徒弟說：師父能走多快，我就會走多快，我將追隨師父一路向西。
善昭禪師一聽，心領神會，師徒二人相視一笑。善昭禪師便和顏悅色地對這位徒弟說：很好，很好，那我們說走就走吧！
話音剛落，師徒二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同時圓寂。原來，善昭禪師口中的“說走就走”竟是指坐脫立亡、了脫生死。
高僧大德們常說，迷愚則生死輪迴之始，證悟則輪迴止息，倘若能破除人我二執，自性便清淨無染，整個生命過程生機盎然灑脫，真實永恆，生命就能獲得自由圓滿，“說走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