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日曷喪
“時日曷(hé)喪”中的“時日”指時間。這裡的“時”通“是”,此、這個。“曷”的本意是指怎麼、為什麼,也有何時的意思。“日”指太陽。這一成語表示誓不與其共存,形容痛恨到了極點。
典故出自《尚書·湯誓》。“湯”即商湯,名履,又稱成湯、天乙,為堯、舜的大臣契的十四代孫、夏朝時商國的國君、商朝的開國君主。商湯為商國國君時,夏朝最後一個帝王——桀荒淫暴虐,造成了極大的民怨。伊尹為商湯的右相後,以堯舜之道說服商湯推翻夏桀,拯救天下。商湯因葛伯不祭祀且殺害無辜百姓,先滅了葛國,之後率領諸侯討伐昆吾。消滅昆吾等夏的爪牙以後,又乘勝討伐夏桀。伐桀之前,商湯的軍民有消極情緒。商湯便在商國的都城——亳,告喻眾人弔民伐罪的道理,發誓要討伐夏桀。史官記錄這篇誓詞,名為《湯誓》,共分兩段。第一段說明興師征伐夏桀的原因,第二段申明賞罰的辦法:“王(指商湯)曰:‘格(來)爾眾庶,悉聽朕言。非臺(音yí。我的意思)小子敢行稱亂!有夏(夏國)多罪,天命殛(誅殺)之。今爾有(助詞)眾,汝曰:‘我後不恤我眾,舍我穡事(農事),而割(通曷,為什麼)正(通徵,征伐的意思)夏?’予惟(同雖)聞汝眾言,夏氏有罪,予畏上帝,不敢不正。今汝其曰:‘夏罪其如臺(如何的意思)?’夏王率(語氣助詞)遏(通竭,盡的意思)眾力,率割(剝削)夏邑。有眾率怠弗協,曰:‘時(通是,這個)日曷(何,什麼時候)喪?予及汝皆亡。’夏德若茲(此,這樣),今朕必往。
“爾尚(庶幾,表祈使語氣)輔予一人,致(用)天之罰,予其(將的意思)大賚(音 lài,賞賜的意思)汝!爾無不信,朕不食言(偽言,說假話)。爾不從誓言,予則孥(通奴。降為奴隸的意思)戮(刑戮)汝,罔有攸赦。”
這段文字的意思是:商湯說:“來吧,你們各位!都聽我說。不是我小子敢於犯上作亂,貿然發難!實在是因為夏王犯了許多罪行,上天命令我去討伐他。現在你們大家會問:‘我們的國君不體貼我們,讓我們放下手中的農活,卻去征討夏王。’這樣的言論我早已聽說過。但是,夏桀有罪,我敬畏上天,不敢不去征討他。現在你們要問:‘夏桀的罪行到底怎麼樣呢?’我告訴大家:夏桀耗盡民力,剝削夏國人民,民眾大多對他怠慢不恭,不與他合作,並說:‘這個太陽什麼時候才能消失?我們寧可和你一起滅亡。’夏桀的德行敗壞到這種程度,現在我一定要遵從上天的旨意討伐他。
“你們只要輔佐我,行使上天對夏桀的懲罰,我將大大地賞賜你們!你們不要不相信我的話,我決不會不守信用的。但如果你們不聽從我的誓言,我就讓你們去當奴隸,以示懲罰,沒有誰會得到赦免。”
商湯在誓言中引來“時日曷喪,予及汝皆亡”這一詛咒夏桀的民歌,來說明夏桀的不得民心,自己決計要推翻他的統治。
夏桀殘忍暴虐,是歷史上有名的昏君,而他卻狂妄自大。《尚書大傳·殷傳》說:“伊尹入告於桀曰:‘大命之亡有日矣!’桀啞然笑曰:‘天之有日,猶吾之有民。日有亡哉?日亡吾乃亡矣。’是以伊尹去夏適湯。”
據史籍記載,伊尹曾受有莘國國君推薦,去輔佐夏桀,他見夏桀腐敗透頂,昏庸無道,勸夏桀改弦更張,對夏桀說:“如果你不悔悟的話,滅亡有日!”夏桀啞然失笑,說:“天統治著太陽,就好像我統治著人民一樣。太陽會滅亡嗎?如果會的話,我統治的人民就也會滅亡,那麼我的統治就會滅亡。”所以,伊尹看他不可救藥,便離開了他,而去輔佐商湯。
夏桀昏庸無道,暴虐諸侯和百姓到了極點,竟然把自己比作不滅的太陽。面對他的暴虐和驕橫,老百姓這樣詛咒他:“時日曷喪,予及汝皆亡。”相傳,這是當時人民聽說夏桀自比太陽後詛咒夏桀滅亡的民歌。其中的“予”為咀咒者的自稱;“汝”即你的意思,指夏桀;“皆”,同“偕”,共同的意思。這兩句的大意是:這個太陽什麼時候才能完蛋呢?我們情願與你一起滅亡!
《尚書·湯誓》是我國曆史上的著名文獻,由於其中有“眾率怠弗協,曰:‘時日曷喪?予及汝皆亡。’”才有了“時日曷喪”這一成語。
例句:“城市村落,蒐括無遺。遂使江東父老有時日曷喪之悲。武官愛錢之禍,一至於此!”(清代張岱《石匱書後集·流寇死戰諸臣列傳·總論》) (1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