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我們玩什麼?

自古以來,關於玩,有雅玩和俗玩。雅玩注入了文人的氣息、貴族的品味,以及精緻的排場等因素,而俗玩注重參與的廣泛、有一定平常老百姓的情感寄託和關於冀望神靈庇佑其生存生活農事勞作的簡單訴求,與四時節氣農事生產息息相關。當然,雅玩得以流傳的因素是文人的推崇和典籍的記載,俗玩的傳承則是靠廣大民眾自覺自發的身體力行,甚至於嵌入生活的風俗習慣。由此而見,俗玩的生命力遠勝於雅玩,甚至可以說,雅玩的活力源泉即來於俗玩。

三月初三,我們玩什麼?

有一個有趣的現象,即雅玩的形式和內容,是從俗玩之中提煉、改造而成的,但隨著貴族的衰落、文化流派師承或圈子的變化,雅玩也隨之沒落甚至消失,但重新流落到民間的雅玩形式再次和俗玩結合,又會重新獲得強大的生命力,而且,隨著文人的參與,在一定程度上也提升了俗玩的品味。

舉個例子,唐玄宗在宮廷戲以及民間採風的基礎上,創建梨園,改造戲曲的編劇演唱表演,使其藝術品質和創造都趨於完善。但安史之亂以後,梨園弟子流落民間,使唐玄宗的雅玩形式終結,但其他地方戲的發展卻迎來了空前的機遇,尤其是秦腔,近水樓臺,迅速成熟,成為梆子腔的母戲。

同樣的遭際,蘭亭修禊和金谷園雅集,是民間“春風上巳天”活動與文人雅士的氣質與精神相結合的產物,當然也創造了無與倫比的文化極端之美,但魏晉以後,這樣的古風雅會隨著社會的動盪、門閥士族的衰落等因素的影響,終究難以再盛,甚至可以說是沒落了,可民間的三月三依然生機勃勃,進而成為如今蔚為大觀的文化旅遊現象。那麼,在三月初三的時節,在上巳天、寒食、清明三節合流的背景之下,我們能玩什麼,到哪裡去玩,還有什麼可以玩出雅俗共賞的層次呢?我試舉之,君自擇之。

三月初三,我們玩什麼?

1、 曲水流觴。關於這個活動的由來,古籍的記載非常豐富,最有趣的是《續齊諧記》裡的記載。晉武帝問尚書摯虞,三月三流水曲觴有什麼說法呢?摯虞回答,在漢章帝時,有個徐肇,在三月初生了三個女兒,可是到第三天卻都丟了,全村人就捧著酒到村東河邊,洗滌去災,又把酒杯放河水裡漂走。晉武帝一聽就說,照此說來,這不是什麼好事啊!尚書郎束晢趕緊回覆,他摯虞說的不對,實際情況是當初周公占卜,得到吉兆在洛邑建城,在河面上漂泛酒杯,以示百官同賀,這才是曲水流觴的本原。晉武帝才龍心大悅,賞賜束皙五十金。可見這項遊戲由來已久,根據《詩經》的描述,至少在西周之前,便已經廣泛存在了;《荊楚歲時記》雲:三月三,四民並出江渚池沼間,臨清流,為流杯曲水之飲;司馬彪《禮儀志》曰:三月上巳,官民並禊飲於東流水上;這樣的記載不勝枚舉。所以流傳後世,每逢三月三,無論什麼身份的民眾,尤其是青年男女,都可以毫無顧忌,結伴到水邊,漂雞蛋、漂果品、沐浴、對歌、跳舞等。後來隨著文人的參與和昇華,加入了富有文雅氣質的漂酒杯、對詩、書畫創作等形式。以後此類著名的文人雅集更有王羲之蘭亭修禊、石崇金谷園雅集、孔子師徒沂水詠歸等。

2、 鬥雞、鏤雞子、鬥雞子。鬥雞,便是設個藩籬,讓兩雞相鬥,眾人博戲;鏤雞子,是彩繪雕鏤雞蛋相饋贈或玩賞;鬥雞子卻失傳了,古人如何鬥雞蛋,實在難以想象,不過是否是鬥巧呢,即在雞蛋上展示其技藝而進行的比賽呢,也未可知。這些遊戲,應該是城市興起之後的產物,社會分工的精細,人們對於文化需求的豐富等因素,促進了其發展。根據《荊楚歲時記》的記載註釋,《左傳》裡記有季郈鬥雞,可見不僅時間長,社會普及度也高;《玉燭寶典》記載:“此節,城市尤多鬥雞之戲。古之豪家,食稱畫卵,今代猶染藍茜雜色,仍加雕鏤,遞相餉遺,或置盤俎。”《管子》曰:“雕卵然後瀹之,所以發積藏、散萬物。”由此可見,這些活動的影響力有多大。在張衡《南都賦》裡,已經不知鬥雞子為何物事,“其鬥卵則莫知所出”,但大儒董仲舒卻煞有其事地解說:“心如宿卵,為體內藏,以據其剛,彷彿鬥理也。”不過,也太牽強附會了,可一笑置之。

三月初三,我們玩什麼?

3、 歌圩節。主要是壯族,同時也成為瑤族、侗族、苗族,以及當地漢族的傳統節目,廣西政府更是把三月三定位法定節假日。每逢三月三,尤其在廣西的這些民族聚居區,都會舉行盛大的歌圩,吸引方圓幾十裡的男女青年前來參加,男女青年通過對歌,吸引對方,如果彼此情投意合,就互贈信物,以為定情。南寧武鳴縣的歌圩暨武鳴駱越文化旅遊節、玉林歌會、田陽歌圩,是多年來規模較大的歌圩節。

4、 搶花炮活動—花炮節。是侗族的傳統節日,已有三四百年的歷史。三江侗族自治縣富祿苗族鄉,連續舉行了129屆民族傳統花炮節。節日期間,有傳統龍獅表演、蘆笙踩堂、侗族大歌、六甲山歌、彩調、桂劇、侗鄉電影、侗戲、傳統扮故事、篝火多耶晚會等表演活動。

5、 乾巴節。是瑤族的節日,內容是集體漁獵,並將捕獲品按戶分配,共享收穫的歡樂,然後大家雲集於廣場,唱歌跳舞,歡度佳節。

6、 其他民族的三月三大型活動,有布依族的“地蠶會”、畲族“三月三”、黎族“孚念孚”、土家族“踏沙灘”等。

7、 各地大型活動,有河南駐馬店盤古山廟會、江都古鎮仙女廟廟會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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