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而立之年,卻已抑鬱成疾

抑鬱症這個話題,真的讓人很抑鬱。本以為離我們很遠的一個名詞,它帶著死亡和傷痛找上了我們。可能痛恨我們一直無視它的存在,所以它現在以傳染病般的致命速度侵蝕著我們……

過去的一週之內,我得知了兩個朋友都患上了抑鬱症。瞬間我的頭腦一片空白。朋友A在朋友圈分享了中島美嘉的《我也曾想過一了百了》,當時我就立刻問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A說:“最近經常失眠,躺在床上崩潰到大哭,沒有任何理由。”朋友B就直接把抑鬱症的診斷單和藥物分享在朋友圈,瞭解後得知,這幾年,他經歷了母親的突然離世、女朋友的決然離開、放棄了自己熱愛的事業、欠債……一切的一切都把他給壓垮了。

而這種感受,我明白。那種失眠到天亮的抽空感,那種崩潰大哭的無能感,那種懷疑自己的自卑感……那些種種消極情緒洶湧而至,直至在深夜內將你吞噬到體無完膚。而我們,不過是90後這個群體中的一個。

順其,並不自然

我們目前所理解的抑鬱症,是典型的“憂鬱親和型抑鬱症”,其明顯的特徵是在任何方面都很重視秩序,一絲不苟,並對他人非常關照,看似一副“老好人”的模樣,卻是做事不懂變通的石頭。這,只是抑鬱症的基本款。

在這個最好的時代,絕大多數情況下,你能夠接受義務教育,然後進入了一個漫長的學生時期,只需要學習,只需要好成績,只需要考上好大學,這是一個可以暫且不用考慮你自己是誰,應該做什麼的時期。然後進入社會,擁有一份工作,幾年後就能找到另一半,開始新的家庭生活……而在這過程中,你始終沒有意識地去尋找你是誰?又將扮演著怎樣的一種角色?

90後,恰恰成為這個時代的畸形兒——有自我意識,卻不擁有完全的自我意識;有著成熟的身軀,卻不擁有成熟而強大的內心。被罵慘了的90後,被80後排擠,被00後嘲笑,漸漸變成了無法與人相處、不擅長與人交往的孤立群體。

漸漸,一種新型的抑鬱症開始在90後的群體中開始傳播。這就是“未成熟型抑鬱症”。

這種新型抑鬱症發病人群集中在二三十歲的年輕人,也就是90後到00前的這一批。與典型的抑鬱症不同,他們既不崇尚秩序,也不關心別人,比起集體利益,更注重自己內心的感受,對別人也不會產生“給您添麻煩了”的態度,這也就是為什麼90後在別人的眼中都是“自私的”、“無禮的”、“不通人性的”。

因為我們沒有思考過“自己是誰”這個深刻問題,那又談何思想上的成長?又談何責任的承擔?又談何需要扮演的角色?

是的,我們還尚未成熟,我們未能成長為與自身年齡相符的成年人。每每思考到這裡,我都為自己生而為人而感到羞愧,因為在你尚未成熟的過程中,總有人為你撐起一個世界,例如父母,例如朋友,例如愛著你的人。

救贖,並非都能自救

我是幸運的,因為走了出來。2018年初,是我工作的第二年,也是我辭職的開始。隨後的半年內,也陸陸續續換了幾份工作,最終在2019年正式辭職在家,準備創業。我走出來了,並不是因為我創業,而是真正意義上的“走出來”。其實在2017年,就發現自己有抑鬱症狀,嚴重的時候想過自殺,想過逃離,想過盡情發洩,但沒有勇氣。那時真是很慫,跟朋友自嘲“我是一個連自殺都沒有勇氣的人,真沒用”。當然,也幸好當時沒有勇氣一了百了。

那時的我,就算有雙休,也只是窩在床上度過。除了用食物維持生命外,對身邊的所有事情都漠不關心。吃完就睡,睡不著就哭,哭累了再睡,甚至在睡眠中也在哭,這樣的情況反覆持續了大半年。

夠了,真的夠了。當時的我只有兩種選擇——要麼毀滅,要麼重生。而我選擇了後者。我強迫自己走入社會,每個週末去看展覽,約朋友去看話劇,獨自一人去攝影,試圖在方方面面尋找活下去的理由。記得那天獨自在博物館看展覽時,正午的陽光照在臺階上,那一刻我釋懷了。

我確實是幸運的,不僅因為我走出來了,而是能在爆發的一刻,及時面對。而這一次的走出來,是自身的一場救贖。此後的我,也在不斷思考自己是誰,也更遵循自己內心的想法,此刻的我,即使在別人眼中微不足道的事物,我也能從中找到樂趣,這樣的我,真好。

對你的痛,無法說感同身受

儘管親歷過抑鬱症的種種厲害,但我始終無法“自豪地”說:“我明白你的感受。”因為我不是你,你所經歷的,我不曾經歷過。“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這句話,放在個人身上也是合適的。沒錯,確實我從抑鬱症中走出來了,但是此刻的我仍在擺脫原生家庭中的不幸,何曾有人想過,20多年來,我一直與患有人格障礙的親人生活在一起?所以啊,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以後有機會的話,我就說說吧。

但關於你,真的對不起。我沒有辦法幫助你,但是如果你還不想放棄自己,那就直視它!哪怕它猙獰,哪怕它血淋淋,哪怕它還對你糾纏不清。但倘如可以的話,這裡有兩個建議給你——一是運動,二是學習藝術。

運動,即使我不說,你也大概知道。而在運動中,我更多的是體驗運動帶給我的窒息感,體驗那種與死亡搏鬥的感覺,每次的奮力運動,都是一次小小的重生和蛻變。身體的變化,也讓我慢慢變得自信。這種自信不僅是身材上的美感,更多的是,通過運動帶來的種種變化,讓我知道了,原來我還有能力去改變一件事情。

而藝術,則是我與這個世界重新建立連接的一個媒介,藝術能幫我們把習慣性的思考方式打破,重組,生長出屬於自身的思考方式從而重新塑造對世界的認知,或許只有身體和心靈上同時脫胎換骨,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走出來”吧。

你知道的,從你出生的一刻起,你就是一個成功者,不是嗎?只是在通往下一個成功是,充滿著荊棘,充滿著迷霧。

你要相信,這一切終會有盡頭的。死亡是一種大結局,既然如此,也就不必快進你的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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