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


二月二龙抬头


写在新的2月初2

每年的二月初二龙抬头这一天都要写点东西,而每次开头大都是这一句,这样累计起来的记忆让我觉得一年当中只有这一天才是最重要的,也只有这一天才值得记下来,因为这是我已经去世的奶奶的生日。

奶奶去世那一年是82岁,离现在已经有八九个年头了,那时我大儿子才一岁。奶奶的音容笑貌却仿佛还在昨日,关于奶奶的故事已经给儿子讲过了很多遍了,可是每次提起来,他还是很感兴趣,只要我一开头,他就能兴致勃勃的把后续的情节叙述出来,然后,听着他的讲述,我也会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上小学之前,家里还是吃玉米饼。玉米面做成饼贴在柴火烧热的大铁锅四周,盖上高粱杆做成的锅盖,待冒出来的热气升起来汇集到中间的时候就熟了,玉米饼两侧焦黄爽脆,沾上西瓜酱,可以吃两三个。奶奶那个时候很瘦,个子也很高,整天就是忙忙碌碌,现在能记起来的就是她在厨房劳碌的样子。

奶奶人很善良,街坊四邻的都很尊敬她。她还会一种现在几乎失传的技艺,帮助被吓着的孩子叫魂。在老家,如果小孩子一直无故的哭闹,睡醒就闹,闹累了就睡,不吃东西,怎么哄都没有用,八成是受到了惊吓,只要拿着孩子穿过的衣服放在一个耙子上,在村子的十字路口走几圈,轻声念几遍咒语,第二天孩子就能恢复正常,听起来很神奇,在小时候的农村却很普遍。

奶奶一生吃过太多的苦,她年轻的时候爷爷就去世了,家里成分不好,她一个人带着五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好几次都走到了人生的尽头。为了活命只好带着孩子去要饭,身体撑不下去的时候甚至把孩子托付给亲戚带着去要饭,生活的艰辛造就了她坚强的性格和善良阔达的胸怀。

小时候村子里经常会有讨饭的,大都是其他地方由于收成不好过不下去的难民,每次遇上了,奶奶总是把他们叫到家里面,尽量给一些吃的喝的,吃的也就是给玉米饼之类的,喝的是院子里压井提出来的井水,直接喝,从不生病。后来要饭的不要饼了,要粮食,大家也都知道这不是难民了,奶奶年纪也大了,都不敢让陌生人进自己家了。

奶奶喜欢吃野菜蒸的馍,春天的田野里有很多野菜可以吃,榆钱、嫩柳絮都可以用面粉拌在一起在锅里蒸,吃的时候适当沾点蒜汁,这可是奶奶的美味,每次都要盯着她不能吃多,因为她吃起这个没有节制的。姑姑经常笑呵呵的说她 “没出息,穷日子过不够”,可能就是因为穷怕了,奶奶过日子很仔细,春天的野菜、秋天打过霜的豆角、院子的菜园子都可以让我们饭桌上丰富起来,这种美味让我们的童年充满了美好幸福的回忆。

奶奶很少训斥我们,即便是在我们最叛逆的时候,她做的最多的就是默默照顾我们和不停的劳作,即便是有看不惯的地方也是轻声细语的和我们说,从来没有见她大发雷霆过。等我自己有了孩子才慢慢领悟到她的隐忍和伟大。在教育孩子的过程中,我常常想起奶奶,真想让她在身边再教教我,让她那慈祥的笑容再关爱庇护着她的重孙们。

晚年的奶奶牙齿脱落很多,能吃的东西很有限,好像正是那种粗茶淡饭使得奶奶一生并无大病。她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不吃味精,后来嫂子做饭的时候会单独先给她盛出来一部分,然后再放调料供其他人吃。现在好像大家都不吃味精了,我们做菜很少放鸡精、味精之类的调料,如果现在奶奶能和我们一起吃饭一定会吃的习惯了。

今年的疫情让这个春节更加复杂,节后复工晚、复兴难,清明节很快就要到了,希望奶奶的微笑一直庇佑着我们,我们会好好的活着。

我爱您,奶奶,此生我最敬爱的人。

2020年2月24日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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