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山军旅生活二三事

原创:胡生明


贺兰山军旅生活二三事

作者胡生明

作者小传 胡生明,宁夏平罗人,1950年3月出生,1968年2月入伍,1969年11月入党。历任骑二师六团特务连通信排战士,陆军第二十师炮兵团指挥连测地排班长,团政治处书记员、宣传股干事,火箭炮营十一连指导员,政治处组织股股长,石嘴山军分区政治部组织科干事,平罗县武装部政工科长、政委、县委常委。1996年初转业,到自治区科技厅从事机关党建工作,1998年初任厅机关党委专职副书记,2009年3月退休。


岁月如梭。一晃我参军已经50年了。许多往事已经渐渐淡忘。但部队刚进贺兰山时经历的几件事,却记忆犹新。现记录下来,与战友们共享。


贺兰山军旅生活二三事

1970年初秋,为提高部队战备能力,我所在的陆军第20师炮兵团指挥连侦察、测地分队奉命在贺兰山防区范围内进行兵要地志勘察任务。我当时任测地排一班长。一天黄昏时分,我们完成大地坐标加密测绘任务后,正准备下山返回驻地,带队的团司令部侦察股参谋黄勇坚和副连长张世学通过经纬仪观测到对面200多米外的山岗上有好几只岩羊(当时在我们部队中称青羊)

当时,部队刚进山时间不长,生活条件很差,我们执行任务早出晚归,风餐露宿,好多天都没有吃过一顿肉。看到对面山岗上的岩羊,黄参谋和张副连长连连叫好,说道:改善伙食的机会总算来了!说着话随手抢过我和副班长王双和的五四式折叠冲锋枪,装上实弹弹夹,选择有利地形,屏息瞄准。大约几秒钟的时间,他俩一齐连射,在“啪啪啪”的枪声中,对面山岗上领头的一只大岩羊应声倒地,其余岩羊四散逃窜。大家见状欢呼跳跃,一起奔向猎物。被击中的是一只雄性岩羊,体长大约有1.5米,肩高1米左右,头上长着一对向后外侧弯曲的“V”字形粗角,身体背面为褐蓝色,粗壮的四肢内侧为白色,前面为黑色。我们赶到岩羊被射杀的地方,只见岩羊白色的嘴角还在轻轻地蠕动,身下流淌着一滩殷红的血。几个人试着掂了掂重量,估计有160斤左右。


贺兰山军旅生活二三事

射杀岩羊打牙祭

猎物被抬回连队后,全连官兵美美地饱餐了两顿。那时,还没有《动物保护法》,也不知道岩羊是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再则,我们部队刚进贺兰山时,在山上这种羊真不少,有时成群出现。因此,上山去打上几只岩羊改善生活,也以习为常,没当回事儿。只是,后来若干年后,我们才知道当年射杀的岩羊,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心头很是悔恨。


新官上任“三不准”

1971年初,参军刚满3年的我由基层连队班长被提升为炮兵团政治处书记员(正排级)。领导在我们上任前谈话,提出新任军官“三不准”:不准留长发;不准铺花床单;不准戴手表。其理由如下:不准留长发是军队内务条例规定,主要考虑军人肩负着保卫祖国的圣神使命,留短发便于战时头颅负伤后医护人员包扎救治方便;不准铺花床单是因为部队统一为战士配发有白床单,提了干不马上换花床单,是“保持官兵一致的政治本色”;不准戴手表则是因为当时将它错误的定性为“资产阶级的东西”,不戴是为了“防止资产阶级腐朽生活方式侵蚀


贺兰山军旅生活二三事

当时,我和另一名机关干部同住一个房间,为了保持“士兵本色”,我俩的床铺上都铺着当战士时由部队统一配发的白色的纯棉床单。每天清晨起床之后,将绿军被叠得方方正正。不留长发很容易做得到。但不准戴手表却给工作学习和战备训练带来了诸多不便。平日我们在军营,一切作息时间都是以军号或哨音为准。但遇到节假日请假上街或出差、探亲候车等,有时则很容易延误时间。为了便于把握时间,不少新提升的军官都悄悄买了怀表。更有甚者,当然,还有一些爱美的年轻军官买回了花床单,节假日偷偷拿出来铺在床上,一旦听到上级来检查内务的消息后,赶紧将花床单藏掖起来。随着时光的推移,几年后部队取消了后面两条“禁令”,但“不准留长发”的规定则延续了至今。


婚姻大事书信牵

1974年春,已是连职干部、24周岁的我依然没有谈恋爱交女友。当时,我们部队有条现在看起来很不近期人情的规定,就是部队干部不准在驻地找对象结婚。也难怪,因为当时我们师在贺兰山驻防的地方几乎全是矿区,年轻女性本来就少,部队的干部“一介入”,男矿工们不少要打光棍了。为此,我们部队做出了这样的规定。

一天,阔别8年之久的一位初中学友出差途径此地顺道来看望我。倾谈之中,无意间聊起“个人婚姻大事”。当听说部队规定“干部不许在驻地找对象”时,这位在县工业交通局工作的老同学说,他认识的县农机修造厂的一位名叫李凤莲的姑娘,家庭条件、政治面貌、人品和长相都不错,与我很般配。如果我有意,他愿从中牵线搭桥。我欣然答应,并将一张5寸个人彩色照片交付于他。十几天后,这位老同学来信说,女方看了我的照片和听他介绍了的我的基本情况之后,同意“交往”。但当时部队工作很忙请不上探亲假,我们只能先通过书信“相识和逐步了解对方”。从此,在内蒙和宁夏两省区邮递员的邮袋中,增添了两位情窦初开的青年男女的“爱情传书”。


贺兰山军旅生活二三事

那时候,交通、通信条件十分不便,一封信从寄出到对方收到需一周时间。为了防止信件丢失“泄密”,减少途中磨损,我们通常都采用挂号信件。数月后,当我和她初次正式见面时,相互间已致信数十封,对对方情况了然在胸。书信成为我和她之间默默无语的红娘。

经过近3年时间的鸿雁传书,我和她之间有了非常深刻的了解,彼此也建立了深厚的感情。1976年3月26日,我们牵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结婚后,因双方每年均只有一次暂短的公休假,我和妻子依然书信不断。截止1984年底,我调到平罗县武装部工作,我们夫妻两地生活方才结束,细细一数,我俩已互相寄存书信数百封。但后来由于几次搬家,那些珍藏了多年的宝贵书信不慎全部散失。令人遗恨万分。现在,我们老俩相依为命,幸福的安度晚年。


塔尔岭下军民情

1977年5月下旬至7月底,我所在的炮兵团火箭炮营指挥连官兵奉命到阿拉善左旗(当时属宁夏管辖)木仁高勒苏木(乡)塔尔岭嘎查(村)驻训。这个村子地处贺兰山西麓,虽然当时只有农牧民一百余户,不足2000人口,但草原广袤,粮田肥沃,水源充足。

我们全连60多名官兵进村后,分住在村部和村民家中。白天,以建制排为单位组织战备训练,晚饭后,全连集中在村部会议室,进行政治思想教育。当时连长是王森喜,指导员是李斌

部队清晨起床早,为了不影响村民们的睡眠,我们将吹军号改为吹哨子。每天外训出发之前,官兵们都要将住户群众家的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水缸挑的满满当当。野营训练时,无论是炊事班挖灶埋锅做饭,侦察兵、测地兵构筑观测掩体,还是有线兵们攀登架线或地面收放线训练,都尽量不踩踏庄稼或损坏草场。无线排报话班的战士们在果园进行收、发报训练,一串串香飘四溢的甜杏悬在头顶,没有一个战士伸手去摘。除此之外,连队还派卫生员走村串户向农牧民们宣传普及卫生防疫知识,治疗一些小疾病;理发员义务为村民们理发。转眼夏收时节到来,村民们种植的千亩小麦丰收在望。官兵们在紧张的训练之余,又挥汗如雨,帮助群众抢收、打碾庄稼。

官兵们的爱民行动,深深打动了憨厚淳朴的塔尔岭村农牧民的心。为做好支前准备,村干部们经常来到连部,给连队介绍当地社情民俗,与我们共同分析战备形势,并组织民兵帮助部队修路和进行地形勘测。官兵们酷暑练兵,村干部派人送来了消暑解渴的大西瓜。连队通信员小李生病了,住户刘大妈知晓后,端来了热腾腾、香喷喷的荷包鸡蛋面……。


贺兰山军旅生活二三事

转眼两个月时间到了,连队驻训任务结束。尽管部队撤离的具体时间高度“保密”,但临行那天,群众闻讯后倾村而出热情欢送。几十年过去了,军民依依惜别的场景仍然难以忘怀。


原文编辑:曹益民

本文编辑:徐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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