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藩面對左宗棠“不厚道”,寫下十二個字,化解了兩人的嫌隙


咸豐七年(1857)二月四日,時為兵部右侍郎、湘軍首領的曾國藩父親去世。十一日,消息傳至江西瑞州湘軍大營。十六日,曾國藩給朝廷發去了一封陳請開缺的奏摺,後把軍務交給他人,不待皇帝批覆,便於二十一日回老家去了。


曾國藩面對左宗棠“不厚道”,寫下十二個字,化解了兩人的嫌隙


按照清朝的制度,朝廷官員父母去世,則應離職回籍,居喪三年,時稱“丁憂”。但督、撫、司、道等重要官員,或者軍務在身的官員,應在請示朝旨後再行定奪。如果欽命不準離職奔喪而令在職守制,則稱為奪情。曾國藩自然屬於須向朝廷請假獲准後才能回原籍奔喪的高級官員,可是他竟置江西軍務於不顧,不待准假,便遽行回鄉。這當然是一種任性、衝動的負氣之舉。

曾國藩知道自己的做法會引起同僚、下屬、朋友們的不同反應,便在給皇帝打報告的同時,知會在湖南籌措軍餉的左宗棠。曾國藩說了三個理由。一是奔喪守制,以盡人子之道;二是“臨戎以來,過多功寡,不可以古之饒幹濟者自比”;三是“大局較前為佳,己可不出”。左宗棠看過之後,不以為然,立即給曾國藩寫了一封措辭嚴厲的信,大義凜然地對他進行了批評。


曾國藩面對左宗棠“不厚道”,寫下十二個字,化解了兩人的嫌隙


左宗棠先把大儒朱熹《資治通鑑綱目》關於“奪情”的論述端出來,用“金革之事無闢”駁回了曾國藩孝子奔喪的冠冕堂皇的理由。這當然是正確的。但接下來,左宗棠的話就離譜了。

左宗棠說,說什麼你“過多功寡”,不宜比照“饒幹濟者”實行奪情,其實,你還真就是個“過多功寡”的人。但是“過多功寡”沒關係,只要你盡心竭力,朝廷與天下之人未嘗不會諒解你。可是你竟然擅自委軍奔喪,這樣一來,你是否忠心國事都值得懷疑了。我不知道你是否會聽我的勸告重新出山;我也不知道你重新出山,憑你的本事,對國家大局能否有所幫助……

這等於摑曾國藩耳刮子。曾國藩哪裡受過這氣,故而左宗棠的信發出後,曾國藩就沒給他回信。

說實在的,雖然曾國藩的做法有問題,但他確實有難言之隱。由於皇帝沒有給曾國藩督撫職務,他手中沒有行政權力,致使孤懸江西終日與太平軍苦戰的湘軍,被江西視為額外負擔。還有朝中官員們的排擠和刁難,可謂步步荊棘,處處碰壁。正在這進退維谷之際,父親不幸去世了。壞事變好事,這反倒給了曾國藩並以“丁憂”為藉口離開軍伍,要挾皇帝給予支持的一根救命稻草。但是,這時的曾國藩畢竟還是嫩了些。所以,此舉並沒有得到他期望的結果,反被皇帝順水推舟,解除了兵權。這當然令曾國藩失望。而左宗棠的批評,不啻雪上加上霜,進一步把曾國藩傷到骨髓深處。


曾國藩面對左宗棠“不厚道”,寫下十二個字,化解了兩人的嫌隙


正因如此,曾國藩對左宗棠的這封信“見怪”、“不予回覆”,也在情理之中。左宗棠沒接到回信,捫心自思,也感覺自己話說得有些過分。在給王鑫的信中,左宗棠做了一點自我批評:

“滌帥(曾國藩字滌生,所以湘軍將領都稱呼他為滌帥)自前書牴牾後,即彼此不通音問。蓋滌以吾言過亢故也。忠告而不善道,其咎不盡在滌矣。”

所謂“忠告而不善道”,就是能剛不能柔,只能曉之以理,不能動之以情。誠然,左宗棠確實是為了曾國藩好,但不講方式方法也確實是起不到好作用。如果遇到氣量狹窄之人,很可能會造成積怨,不僅不能有益於對方,甚至以兩敗俱傷收場。不過,左宗棠還是碰到“貴人”了。儘管曾國藩負一時之氣,不能即刻原諒左宗棠的“不善道”,但是,經過在家一年多的守墓“讀禮”後,曾國藩的境界、度量陡然提升。咸豐八年六月,曾國藩奉旨援浙經過長沙,與左宗棠在一週之內數次深談,集“敬勝怠,義勝欲;知其雄,守其雌”十二字為一聯,請精於篆書的左宗棠書寫,遂“交歡如初,不念舊惡”。

忠告還要善道,應該是我們真誠相處、和諧相處的一條法寶。

(作者:宋宗祧)

(宋正懷薦自《鄭州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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