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史or野史?

正史or野史?

“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在的地方同樣有歷史的存在。我們經常聽到這樣的話語——歷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等等,告訴我們歷史只是掌權者手中的玩物,沒有真實歷史可言。

在一定程度上,這種說法有理可循的,因為在“一切為政治服務”傳統影響下的中國,中國傳統史學中存在著為尊者諱這一問題,修史者們為尊者諱,即為了維護尊者的尊嚴,對其行為隱惡揚善,文過飾非,甚至不惜顛倒黑白,指鹿為馬。尊者,在舊中國主要是帝王將相,在沒有了皇帝的中國,則指那些稱呼不一的位尊權重者。這種傳統由來已久,孔夫子修訂的史書《春秋》,可算是古代在這方面的集大成者,稍後於《春秋》的《公羊傳》就說“《春秋》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為賢者諱。”朝代更迭,但這種現象始終一脈相承。

正史or野史?

《公羊傳》書影

中國曆朝正史數千年皆儒家士大夫集團把持編修,勝者為王,須符合儒學意識形態單一標準取捨,多有曲筆或偏袒隱瞞,造成紂王“天下之惡皆歸焉 ”,因此正史也不一定就是真相,如苻堅涉嫌改史,唐太宗因玄武門之變而亦涉嫌改史。

何為“正史”?正史,即二十四史,是中國古代各朝撰寫的二十四部史書的總稱,是獲歷朝代納為正統的史書,記載逾四千年的中國歷史,上起傳說的黃帝,止於明朝崇禎十七年(1644年),計3213卷,約4000萬字,且統一使用分本紀、列傳的紀傳體編寫。“正史”這個名稱見於《隋書·經籍志》:“世有著述,皆擬班、馬,以為正史。”當乾隆帝欽定“二十四史”以後,“正史”一稱就由“二十四史”所專有,取得了正統史書的地位。

但1921年,中華民國大總統徐世昌下令將《新元史》列入正史,與“二十四史”合稱為“二十五史”,也有人將《清史稿》列為“二十五史”之一。如果將兩書都列入正史,則成“二十六史”。

正史or野史?

“二十四史”

除二十四史外,戰國時期魏國的《竹書紀年》、東漢的《東觀漢記》和《漢紀》、北宋的《資治通鑑》、中華民國的《清史稿》和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清史》亦為政府組織史官編寫的官修正史,範祖禹《唐鑑》、李燾《續資治通鑑長編》、柯劭忞《新元史》、章開沅《清通鑑》等雖系私修史書,但也像《三國志》《後漢書》《新五代史》一樣得到了中央政府的認可而躋身正史之列。

中國及全球首部有系統地之史學理論專著——《史通》的作者劉知幾肯定設官修史的重要,但他揭露了官修史的五個主要弊病:一是史官眾多,互相觀望;二是史料缺乏,難以編撰;三是權貴幹涉,不敢直書;四是監修牽掣,無從下筆;五是缺乏制度,職責不明。在此基礎上,他要求史家有三長,才、識、學三長,缺一不可。史才是指編撰史書的才力,指駕馭史料的能力;史學是指指掌握豐富的歷史知識;史識是指對於歷史的看法觀點。劉氏認為史學家應具備史才、史學、史識,尤以史識為要。其後的章學誠在劉的基礎上提出了史家四長,在三長之外加入史德,係指史學家之心術,即修史者自身的道德觀念。而章學誠認為史德最為重要。

正史or野史?

《史通》書影

文天祥在其作《正氣歌》裡提到“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並將其稱為“天地正氣”,可以用來佐證史德對於歷史記載的重要性。

在齊太史簡——《左傳》記載魯襄公二十五年齊國的太史直書『崔杼弒其君』,崔杼命令太史改過來,不要太直露,太史堅持不改,結果被殺死。又換其弟為太史,還是不肯改用曲筆,又被殺死。後來又換了一個弟弟為太史,還是不願意改,崔杼只得妥協。與此同時,南史氏正執簡前來, 準備冒死堅持,後來聽說已經寫上了,於是便從半途折回。

在晉董狐筆——晉靈公即為後,荒淫無道,想要殺死丞相趙盾。趙盾在護衛的保護下,逃了出來,還沒逃出晉國,就傳來趙盾的侄子已經把晉靈公殺了。趙盾趕回都城,擁立晉成公為君,而趙盾繼續做丞相。趙盾重新登上相位後,想知道史官怎麼記錄這件事,就把太史董狐叫來。董狐就把竹簡給趙盾看,上面寫著「秋七月,趙盾弒其君」,並且已經將其公之於眾。

除此之外,與正史相對應的“野史”,又稱稗史,是指正史上無紀錄,或者正史上紀錄為“傳聞”的史事,多是民間的街談巷說及遺聞佚事。但野史不一定虛假,《漢書·藝文志》引如淳之言,“細米為稗,街談巷說,甚細碎之言也。王者欲知里巷風俗,故立稗官,使稱說之”。餘嘉錫《小說家出於稗官說》認為“稗官者天子之士也”。野史在研究中國歷史挖掘真相上,頗具參考價值及貢獻,我們在閱讀歷史書籍的時候應該注意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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