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張弘
全球原油投資者不斷見證著歷史性時刻。
美國時間4月20日，芝加哥商品交易所（CME）的WTI原油5月期貨合約官方結算價收於-37.63美元/桶（-266.12元/桶），這是歷史上首次收於負值，一時震驚世界。
受此影響的還有國內大量進行個人原油交易業務的投資者，如中國銀行的“原油寶”。
原油寶，是中行推出的一種被稱為紙原油的個人賬戶原油業務。即投資者按銀行報價在賬面上買賣“虛擬”原油，個人通過把握國際油價走勢進行操作，賺取原油價格的波動差價。目前，工商銀行、中國銀行和建設銀行均推出了該類產品。
4月21日，中國銀行發佈公告，稱正在聯繫CME確認結算價格的有效性和相關結算安排，並暫停4月21日原油寶產品的美國原油合約交易一天。
4月22日，中國銀行再次發佈公告，稱經確認，-37.63美元/桶為有效價格，中行原油寶產品的美國原油合約將參考CME官方結算價進行結算或移倉。 同時，自4月22日起暫停客戶原油寶新開倉交易。
公告一出，市場譁然。這意味著這批原油寶客戶將承擔此次“原油寶”交易的全部損失。很多投資人紛紛在網上質疑中國銀行的“原油寶”產品在設計規則可能存在重大缺陷和漏洞，因而導致投資人鉅虧。
中行的“原油寶”產品，究竟虧了多少錢呢？
根據CME公佈的數據，最後高達77076手合約是按照的TAS（Trade at Settlement，以下簡稱TAS）原油期貨結算價交易指令執行。
該指令允許交易者在規定交易時段內按照期貨合約當日結算價或當日結算價增減若干個最小變動價位申報買賣期貨合約。
根據每一手合約1000桶計算，此次總計高達7707.6萬桶原油在結算價附近成交。假如開倉均價20美元/桶，則結算總損失將高達44.66億美元，約合315億人民幣。而315億元的虧損中，中行的原油寶佔了多少？目前不得而知。
如此巨大的虧損，究竟應該由誰來承擔責任？虧損的投資者接下來會如何收場？
01 中行遭廣泛質疑
“我交了保證金買了中國銀行的原油寶產品，選擇到期移倉。20號晚上10：00被禁止交易，今天告訴我不僅保證金分文不剩（按規則應該在虧損20%本金的時候強制平倉），我還欠銀行幾十萬？”有投資者表示。
另有投資者在微博上曝出一份中國銀行追加交割款的短信，“我行原油寶產品的美國原油合約已參考CME官方結算價進行軋差或移倉。請多頭持倉客戶根據平倉損益及時補足交割款。”
一些投資者質疑，原本是保證金低於20%自動斬倉，怎麼現在不只是沒有平倉，反而要賠錢？據部分客戶截圖內容顯示，也有銀行客戶確實有回覆稱，“正常情況下，保證金低於20%，自動強制平倉。
按照一般投資人的理解，抄底實物資產，最多也就是本金虧乾淨，但是現在狀況是，投資者不僅僅本金虧完了，還可能倒欠銀行200%的本金。
在這場紙原油投資者賬戶集體爆倉事件背後，鉅虧的投資者也紛紛開始質疑銀行風控的不足，而中行的結算結點操作引來普遍質疑。
多名投資者表示，4月20日中行原油寶未根據合約交割時間22：00進行移倉，這已經明顯違反了中行原油寶的制度設計。
另據投資者曝光的一份結算單顯示，投資者開倉本金是194.23元，本金388.46萬元，平倉價-266.12元。現在總體虧損920.7萬元，倒欠銀行532.24萬元。中國銀行已經發出通知，要求投資者補充這部分穿倉虧損。
4月22日，有投資者質疑，中行原油寶的產品設計是若為合約最後交易日，則交易時間為8:00-22:00，為何在晚十點沒有進行移倉換月？該投資者表示，如果中行按照交易時間進行移倉，投資者損失可以降低。
針對這一問題，《新京報》記者致電中行客服，該客服回應稱：晚十點停止交易不代表晚十點開始移倉，交割價格參照當日交易所期貨合約的官方結算價，北京時間凌晨2:28-2:30的均價進行結算，但原油寶具體的移倉時間沒有登記。
根據中國銀行最新公告顯示，儘管提前暫停交易，但中行將投資者的倉單留到了最後結算時刻，而沒有能完成盤中換月。而工行銀行、建設銀行的紙原油業務，早在4月14日和4月15日就已經基本完成了換月工作，當時他們的平倉價格基本在21-20美元/桶之間。
值得關注的是，全球最大的原油ETF基金USO也基本是在這個區間換月，隨著產業客戶、大機構紛紛離場，CME集團也在週末對市場進行了調整，承認了負油價的可能性。
業內分析認為，中行應該按照4月20日22點停止交易的時間節點的報價11.7美元結算，而不應該按照-37.63美元結算。因為當天22點之後，客戶已經沒有交易了。中國銀行未提前展期，有遇到了重大的流動性問題，導致投資者出現鉅虧。
金融分析人士程墨表示，為了防範期貨合約最後一個交易日發生的非理性波動風險，中國各大銀行平臺的現貨原油交易，最後交易日期都設置在國際期貨合約到期前一週或10天左右，作為銀行平臺現貨原油交易的最後交易日期。
“如果中行原油寶交易在4月14日將客戶倉單強制平倉，就不會發生這樣悲慘的事。正因為如此，我暫時還沒聽說其他銀行發生這樣的事。”
02 如何收場？
自從今年3月開始，原油市場價格連續暴跌，一度跌穿20美元/桶，這也讓不少投資者看到了抄底機會。
為了滿足投資者購買原油期貨產品的需求，不少銀行提出了紙原油業務，其產品賬戶原油掛鉤的是國際市場上的原油期貨合約。
抄底者眾多，甚至有銀行一度因為交易購買人數太多、達到了產品相關淨額上限而暫停交易，用戶無法買入新開倉。但由於原油期貨歷史性跌成負值，讓無法快速離場的投資者直接被活埋。
據瞭解，在這種情況下，“原油寶”鉅虧的投資者維權聲四起，在一些群裡，維權人數已超千人，不少人聲稱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目前國內原油寶做的規模最大的就是工行和中行，其中中行是在2年前才正式推出了賬戶原油這一業務，而工行推出已有5年。
也有聲音質疑，為什麼就不能去直接拉油回來呢？這樣也比低價認賠好啊？而實際上，原油交割非常複雜，原油本身成分複雜，有一些原油含有毒性，不能隨便堆放；同時原油內的輕質汽油很容易揮發，從而有火災隱患，除非有專業的設備，並且有合適的運輸工具，否則沒有經驗的機構是不太可能去交割實物的。
接下來將會如何收場？
有投資者表示：“中行原油寶設計規則或存在重大缺陷，導致投資者鉅額虧損，我們打算去集體訴訟。”市場上也在期待著中行能給投資人一個合情合理的說法，並修改規則漏洞，避免慘劇重演。
參考資料：
1.《抄底中行原油寶虧慘了！產品有重大缺陷？總共虧了300億？》，中國基金報，莫飛
2. 《工行建行都跑了就中行沒跑，中行這一單或虧315億！》，和訊網
3.《中行原油寶或存重大缺陷 投資者鉅虧欲集體訴訟》，新浪財經
其他參考：新京報、21世紀經濟報道、鳳凰網等
文章來源：中國企業家雜誌（ID：iceo-com-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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