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慶邦最新長篇《女工繪》首次寫女礦工,他說每一位女工都值得去愛

作家劉慶邦始終關注工業化、城鎮化、市場化轉型過程中農民工、底層百姓的生存狀態,享有“中國短篇小說之王”的美譽,堪稱世界範圍內“礦工題材”小說創作第一人。近日,劉慶邦第四部煤礦工人題材的長篇力作《女工繪》首發,他青春歲月的記憶也隨著這部書奔湧而來。

劉慶邦最新長篇《女工繪》首次寫女礦工,他說每一位女工都值得去愛


平和不失詩意,首次寫礦場女工故事

《女工繪》是劉慶邦繼《斷層》《紅煤》《黑白男女》之後,又一部煤礦工人題材的長篇力作,也是目前唯一一部書寫礦場女工故事的長篇小說。

一群女孩子結束了上山下鄉的知青生活,走進煤礦的工人階級隊伍,當上了礦場女工。青春的光華到哪裡都會閃亮,她們的到來,使古老沉寂的礦山一下子變得生機勃發,春風盪漾。女主人公華春堂正值韶華便突然香消玉殞,該形象所顯現的不屈不撓、勤謹務實又不乏溫情和生存智慧的人性光華令人動容。《女工繪》正是以華春堂找對象的曲折過程為主要線索,連綴起多位礦場女工的不同命運。

劉慶邦最新長篇《女工繪》首次寫女礦工,他說每一位女工都值得去愛

一如從前,劉慶邦在這部作品中文字老練、穩健、平和而不失詩意,以平實的筆觸、可感的細節,準確繪製了煤礦女工命運多舛的多面形象,以對小人物的書寫折射時代特色。

《女工繪》全書二十一章,像由二十一個精悍的短篇巧妙連綴而成,可從中讀到煤炭的哲學、麥浪的詩意,世俗的煙火氣、凡人的眾生相,靜水深流般的文字裡有不時躍動的幽默、平實可感的人生智慧,也有力透紙背的慨嘆、叩問與沉思。“短篇小說格外強調文本的文學性和詩意化,自己是本著‘短篇小說精神’來創作《女工繪》的。”劉慶邦說。


想起她們來,連大哭一場的心都有

“在《女工繪》中所寫到的這些女工,其原型我跟她們幾乎都有交往。”劉慶邦說,自打他1978年從煤礦調走,四十多年過去了,這些女工工友都沒有再見過,想起她們來,連大哭一場的心都有。

“但寫這部小說的好幾個月時間裡,我似乎又跟她們走到了一起,我們在一個隊幹活兒,一個食堂吃飯,共同在宣傳隊裡唱歌跳舞,一起去縣城的照相館裡照相。她們的一眉一目、一喜一悲、點點滴滴,都呈現在我的記憶裡。”劉慶邦回憶,他在煤礦組織宣傳隊的時候,這群女孩子闖入了他的視野,在男女比例嚴重失調的煤礦,這些女孩絕對是最美好的存在。

在劉慶邦的記憶深處,每一位女工都展現著蓬勃的青春之美、生命之美,都是可愛的,值得人去愛。劉慶邦說,將她們寫進書中,正是想以文字的形式使她們永遠以青春的姿態存在,希望能夠喚起人們對一個時代的記憶,對命運、青春、愛情等人類永恆話題的關注與思考。“如果讓我用一句話概括,《女工繪》是一部愛的產物。”

劉慶邦說,小說主人公華春堂的原型,是位有智慧的女性。這個女孩子曾經託朋友牽線,希望與劉慶邦處對象,而劉慶邦以對方個子有點矮相拒。受到打擊的女孩後來找了礦上的第一高度,一位身高1米9打籃球的小夥子。劉慶邦回憶,他是在“五一”聽說女孩出車禍身亡的消息,從此,每年“五一”他都會想起這個女孩。

劉慶邦的夫人曾經也是宣傳部的報幕員,書裡的每個女孩她也同樣相熟。但劉慶邦說,關於夫人的昔日形象,他在寫作過程中特意摘出來,迴避掉了。

“如果那段生活不寫,對不起她們,對不起自己,更對不起曾經的青春歲月。”劉慶邦說,《女工繪》中的內容可以說是自己擱置了40多年才付諸文字的。儘管時隔多年,很多舊人舊事本以為忘卻,待到創作時卻發現依然鮮活。“寫這部小說,喚醒、激活了曾經的記憶,更了卻了多年的心願。”

在新書面世之際,劉慶邦還不忘表達對作家劉恆的感激之情,“我的代表作《走窯漢》就是劉恆發現的,並經《北京文學》從河南走進全國廣大讀者視野的。”他說,劉恆喜歡書法,但多自娛自樂而少顯山露水,而這次出版《女工繪》,劉恆親筆題寫了書名。


好小說猶如荷花,從淤泥中生長出來

“好小說猶如荷花,是從水底的淤泥中生長出來的。”總結多年的小說寫作體會,劉慶邦說:“我們在欣賞荷花的時候,不忘感謝淤泥就可以了,不必兜底把淤泥攪上來。要是把淤泥攪上來,那就不好看了,人們看到會覺得不舒服。”

當面對劉慶邦新作時,該書出版方、作家出版社總編輯張亞麗認為,《女工繪》是一部“美之書”“痛之書”“愛之書”。作品中,後知青時代特殊時代背景下的礦場女工,猶如一朵朵綻放的“黑玫瑰”,時代的烙印、人生的疼痛、命運的困厄掩不住她們蓬勃的愛情、青春的芳華與人性的光環。

作家李洱從“地上”“地下”兩個視角來看待《女工繪》,他認為,“地上”部分更多表現人與人自然放鬆的關係,展現人情之美;“地下”部分較多在一種較黑暗和緊張的氛圍內展現人性之複雜,他稱之為“人性之殤”。但其共同之處是都表現一種對光亮的嚮往和最求。“我在《女工繪》中還能夠讀出劉慶邦的一種用心,就是抵抗遺忘。”李洱說。

與劉慶邦、李洱一樣,同為河南籍作家的柳岸認為,“劉慶邦的作品給我們的總體感覺是:敘事從容中有顛覆;感知溫度中有冷暖;看似純粹中有複雜;平凡人物中有宏大背景;帶入穿越中有在場感;平實可感中有力度。”

劉慶邦說,《女工繪》完成於去年12月,花費了半年時間。而今年以來,他的創作節奏加快了,迄今已創作了10部短篇小說,其中農村題材的有《遠去的螢火》,寫的是劉慶邦兒時與父親一起在河堤上逮魚的美好回憶。煤礦題材的有《睡覺》,城市題材的則有《泡澡》。

“歲數大了,有一種緊迫感,免得沒寫的東西沒寫,會後悔。”每天清晨4點,劉慶邦會坐在書桌前寫作,即便今年疫情最嚴重的時期,這個寫作姿勢也從未改變過,“很多時候都是考驗作家寫作定力和意志力的時候。”在劉慶邦看來,作家有名利之心、是非之心、貪婪之心、男女之心,是很難進入寫作狀態的。“我對自己的才華不太自信,但對自己的意志力很自信。”

來源 北京日報客戶端|記者 路豔霞

編輯:關一文

流程編輯 吳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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