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起舊濟南的市景仍感溫馨有趣

我生在濟南長在濟,現已七十多歲了。每當閒暇時,憶起童年時的舊濟南市景,仍然感到是那麼的溫馨有趣。

春末夏初,天氣不冷不熱,往往是一大早,街面上就傳悠長的叫聲:“賣小雞來嗨!”這是近郊的農民,進城販買剛孵化出的小雞來了。他們挑著一個長擔子,一頭一個大籮筐,裡面全是小雞。顏色多為淡黃色,毛絨絨的,小眼亮晶晶的很是可愛。

應聲而來購買的多是婦道人家。有的是買幾隻回家著,等它們大了下蛋吃。一位老奶奶邊挑雞邊對賣者說:“告訴你,我買的要是都是公雞,明年再來你得退給我錢。”賣雞笑著:“行,你放心好了。”有的則是被孩子拖來買幾隻玩,孩子把挑好的小雞,放進帶來的小紙盒裡,高興地蹦蹦跳跳地回家去了。

街巷裡傳來“唰噠唰噠”的聲音,這是剃刀師傅來了。他一手扶著挑傢伙的扁擔,一手拿著一個物件,那東西是用把十幾塊鐵片,錯落地用皮線穿連起來,連到一個木把上做成的。師傅隨走隨用手甩動,那些鐵片就相互撞擊,就發出了“唰噠”聲。他為什麼不用嘴喊呢,因為不好喊,總不能這樣喊吧:“水熱刀子快,一吐一嚕一個!”太嚇人,誰敢來呀!

別看設備簡單,可剃刀師傅的服務真叫熱情周到。理完髮刮完臉,師傅會輕輕拽兩下你的雙耳,然後捏捏你的雙肩,拍拍你的背。你要是讓師傅掏掏耳屎,他也會欣然為之。他輕輕地掏,你癢癢的,頭微斜著,嘴輕咧著,那真是神仙般的享受啊!

孩子們自有各自的玩法。女孩子愛玩跳房,就是用粉筆在地上劃出一個由幾個大小不同的方格組成的圖案,由這個方格跳進那個方格,雙腳跳行,單腳跳也行,就是不能踩上線,踩上就失敗了。男孩子愛玩一種“打嘎”的遊戲,玩具很簡單,不用花錢去買。用一根長約十五六釐米的小木棍,把它兩頭削尖點。把它放地上,兩頭就懸起來了,再拿一塊一尺來長的木板,擊其一端,小木棍立即彈起,這時要迅速地用手中木板去用力擊打它,以誰擊打的距離遠近定勝負。像這樣的遊戲,孩子們能樂哉樂哉地玩上大半天呢。

等到入夜了,人們大都飯後呆在家中了。到了七點以後,街卷裡又傳來不同的叫賣聲:“茶雞子熱鴨蛋!”你再聽:“蘿蔔脆又甜,又脆又甜的大蘿蔔唻!”這時就會有人開家門走出來買一個。小販就把裝蘿蔔的大竹籃放在地上,你挑出一箇中意的遞給他,他三下五除二地用小刀就割好了。遞給你並親熱地說:“回家吃去吧,吃蘿蔔喝茶,氣得大夫滿街爬!”

啊!多麼溫暖的市景畫面啊!這些在當前是根本見不到了,難道這種市景畫面真的就一去永不復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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