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處在生死邊沿，那麼你會參與掠奪，隨波逐流，還是成為深淵裡的那束光？
文 | J 編輯 | 星煮
一個人如若未曾親歷世間疾苦，往往很難明白生存的殘酷，就像沒有經濟壓力的人不會懂得為了200塊全勤獎，生病也要忍著的做法。從沒搭過地鐵的人，嘲笑著早高峰擠地鐵的人都是猛獸，坐在豪車裡的人嫌棄路邊的小攤販擋了她們的路。
社會階層的溝壑一直都存在，有人一出生就在羅馬，有人花光力氣依舊一身鐵鏽，金字塔尖的人狂歡著，掩蓋了底層人的哀嚎。
但如果有一天，兩者的身份開始輪迴交替，並且所有人都處在生死邊沿，那麼你會參與掠奪，隨波逐流，還是成為深淵裡的那束光？
《飢餓站臺》就為我們呈現出了一種絕境裡的眾生相，直擊人性最脆弱和血腥的一面，自私、貪婪、殘暴，在暗無天日的獄坑裡統統爆發，影片用一桌人間珍味，開啟了一場生存之戰。
這部電影是由網飛出品的西班牙科幻驚悚片，有點像曾拿下8.2高分的加拿大短片《下一層》，它們都運用了下墜樓層和美食盛宴的元素。同時，它也被人稱為是垂直版的《雪國列車》，片中對於社會階層和社會資源的隱喻有相似的設定。
不過，和《雪國列車》不同，《飢餓站臺》的樓層是隨機且被動到達的，垂直型的監獄共有333層，每層住2名囚犯，每隔1個月，樓層隨機更換。高層與底層的區別只在於能吃到的食物，精緻的美味每天會通過移動餐桌從0層開始傳送，越往下，越沒得東西吃。那桌珍味就像是社會資源，比如財富、教育、機會等等，上層資源頗多，下層則並無選擇。
食物原本豐盛，若上層不貪婪，下層不至於是絕境，然而只要到達上層，人們就會開始新的掠奪和報復。這種情況在現實生活裡常有：受了某領導的打壓欺負，當自己成為管理層時，又會忍不住以同樣的方式對待手下，曾經為他人端茶跑腿，有了機會一定也要享受權力帶來的快感，就像從下層回到48層的老頭兒狂妄的朝下降的餐桌吐口水和撒尿一樣，權利會讓人越來越像個魔鬼。
而當6層的黑人想通過扔繩子的方式，讓5層的人搭把手拉他上去時，黑人得到的只是上層羞辱。階級跨越的現實很殘酷，這跟高位者的格局眼界有關係，不是所有的富豪都是受人敬仰的富豪，今天身居5層，不代表一輩子都會在5層，有能力時，勿忘贈人玫瑰，手留餘香，有時的舉手之勞就會成為明日的意外之喜，世界因每個人而變得更好，如果惡臭不改，人間即是煉獄。
當然，48層和6層都很平緩，沒有死亡緊迫感，來到171層後，老頭兒就試圖吃男主格倫的肉了，他代表著隨波逐流的利己者，用最便捷的方法求生，不動腦子想長期存活之法。他的惰性就是現實中部分底層人不求打破僵局的惰性，他們悲觀自負，不尋思正向方法，習慣走極端，最終自食惡果，走向絕路。
片中還有個從未說話的亞裔女，她坐在移動餐檯上，隨著食物一起升升降降，她不畏險路，試圖找到破局方法，勇猛的戰鬥到最後一刻。在她身上有一種越挫越勇的精神，不像現在的成年人總是習慣放棄很多東西，只要一段時間內看不見成效或希望就會立即棄之——文章沒閱讀量就沒信心再寫，減肥失敗就報復性吃喝，告白沒回音就說再也不碰感情。可是，很多時候，遺憾不就是源於輕易放棄麼，人類的智商相差並不大，造成差距的往往是勇氣，毅力和膽識。
不面對威脅，貪婪就難以收斂，使用暴力的背後是對人性的一種警戒，人始終得學會剋制慾望，明白界限在哪，畢竟任何自由都有度，這是人和動物世界的區別。
那個曾苦口婆心對大家說教的人，就是曾經監獄坑的工作人員，進入獄坑後她才發現大BOSS所謂的“垂直自我管理中心”根本就是個鬥獸場，監獄裡的人之前都由她批准進入，她的良心備受譴責，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如果當初她對項目多些瞭解，對進入管理中心的人有追蹤記錄，或許她就能發現其中端倪。
身處社會，腦子是個好東西，事事並不能只看表象，要學著思考，敢於質疑，現在套路甚多，唯有多些謹慎，才能避免被人當槍使。
最後，作為該片之魂的格倫，在生與死徘徊之間，他的變化是最大的，剛開始他抗拒殘羹，到後來接受噁心食物，吞紙片和吃老頭的屍體肉，在殘酷的生存環境中，他屈服了，從吃剩菜的那一刻開始，他已經正視現實。
這種屈服每個人都經歷過，職場上，生活裡，誰都有低頭的時候，睡地下室裡的人，深夜還在改圖的人，為省錢只吃泡麵的人，哪個不是為了活著而咬牙堅持？不要小看每一個“能屈”的人，真正遇到了絕地，才知人可以為活著有多堅毅。
最初的格倫帶著一本《堂吉柯德》進入了監獄，最後他自己也成了和堂吉柯德一樣的人。他想讓下層人都存活，想通過一盤奶凍作為信息告訴0層的管理者，他們正身處的絕境。
可導演在開放式結尾之前拋出的細節已經表明，那是一場失敗的嘗試，廚房的人並沒發現端倪，只以為客人因為一根頭髮退了貨，上層者聽不見下層的哭泣，這場悲劇與每個人都有關，格倫努力了，可更多的人並沒受到啟發，依舊不斷的掠奪和殺人，所以這場生存實驗，無人倖免，全軍覆沒。
《飢餓站臺》的表達是直白的，也具有很強的衝擊力，拍出這樣暗黑系的片子，導演的意圖或許並不是讓人深究結局和討論第333層毫髮無損的小孩是否存在，而是讓人學會反思，面對不同的境遇，我們會是掠奪者，利己者和尋求突破者中的誰呢？
如果掠奪者沒那麼瘋狂，利己者能有利他的智慧，一切就有轉機。人性中的惡是存在的，它流淌於我們的血液中，可我們能做的就是與它們抗衡，世界從不溫柔，世界的善意和美都來自於人心。
看盡了世間的惡，依舊選擇成為那束照亮深淵的光，這才是真正的大智，一日無常到，方知夢中人，萬般將不去，唯有業隨身。
飢餓站臺
導演: 加爾德·加茲特魯·烏魯蒂亞
編劇: 大衛·德索拉 / 佩德羅·裡韋羅
類型: 科幻 / 驚悚
製片國家/地區: 西班牙
語言: 西班牙語
片長: 94分鐘
來源｜南都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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