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5日，在西班牙馬德里，一名送餐員騎著電動滑板車送餐。（圖片來源：新華社）
【歐洲時報陳繼哲報道】西班牙的全國警戒狀態已經持續了一月有餘，在無數生命消逝的同時，大部分幸運的、保持健康的人們也在忍受著經濟停滯、收入銳減，乃至入不敷出的痛苦。其中，旅西華僑華人也是受衝擊最大的群體之一。眾所周知，海外華僑華人多從事餐飲、旅遊、教育等服務行業，這正是全世界受疫情影響最大的第三產業。
《歐洲時報》記者近日採訪了一名在西班牙生活工作超過20年的華人R先生（化名）。R先生在西班牙跟朋友和股東共同經營著十幾家餐廳，同時從事外貿行業，可以說是當地華人企業家的成功代表。下面，讓我們來聽一聽，他的產業在疫情中受到了怎樣的衝擊，他又有什麼話想對廣大旅西僑胞說呢？
問：請問您目前從事什麼行業？規模如何？
答：主要是從事餐飲業和外貿。餐飲方面我們在西班牙有十幾家餐廳，外貿主要是將西班牙的產品，比如保健品、冷凍肉、紅酒和橄欖油等銷往中國。
問：這次受疫情影響大嗎？是什麼時候關的店？
答：受到的影響肯定是非常大的，餐廳方面所有的都關門了。其中的一部分餐廳，中國員工比較多，大家的防範意識比較強，我們也考慮到員工的情緒和健康問題，所以在3月9號就關門了。但是我們還有一部分老外員工比較多的餐廳，他們當時還是很輕鬆的，也不擔心。所以我們也不好強制關門讓大家回家，就等到了3月13日，國家警戒令下來，才關的店。也就是這前前後後4、5天吧，所有的店都關門了。
問：您是怎麼安排僱員的呢？
答：在最開始關店的時候，我們其實是打算趁著這個機會順勢給大家放一個月假的，其實就是說把每年一個月的帶薪年假，正好調整到這個時候。因為當時還是比較樂觀的，覺得或許差不多一個月，西班牙的疫情就能過去，大家放完假就可以回來繼續上班。因為我們對西班牙的醫療系統還是很有信心的。但是沒想到，在我們主動部分停工不久，西班牙的國家警戒令就下來了。我們也迅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看來這個疫情一時半會是解決不了了。所以很快就給我們的所有員工申請了ERTE，由西班牙政府來支付一部分工資。在這一點上我還是非常感激西班牙政府的，為我們減輕了很大的一部分負擔。所以我們全部的員工現在就在家裡等著，看什麼時候可以復工，就回來上班。
問：那麼現在停業之後，還有什麼費用是必須要承擔的嗎？
答：既然已經關店了，那麼水電基本就沒有消耗了，最大的費用和問題就是房租。這方面的壓力非常大，比如我們這些店，房租最貴的一個月是1.2萬歐，剩下的有幾家一個月7、8千歐，也有的少一點，一個月4、5千歐。關於房租的部分，西班牙政府也沒有強制房東減免，房東也還是在催我們交房租，但是現在我們是完全沒有收入的。我們也在努力跟房東商量，有部分房東表示考慮可以推遲交租，或者減少一部分。但這都是口頭承諾，並沒有具體的保障。另外就是還有一部分銀行的貸款要償付。
問：政府是否有對你們提供政策上的幫助？實際意義大嗎？
答：除了我們之前提到的ERTE，還有就是各類低息貸款。然後政府還說要推遲繳稅，注意是推遲不是減免。但其實這很不公平，我們沒有營業，又沒有收入，交什麼稅？所以西班牙政府也一直在討論這方面的問題。這個實際的幫助還是非常大的，如果沒有這些的話，很多企業會馬上死亡，現在大家至少有了一個生存喘息的機會。
問：目前是靠什麼生活呢？
答：吃老本咯，哈哈。之前也還有一些流動資金，暫時還夠用。但是我也在這裡建議各位做生意的華人去申請銀行的低息貸款，總是吃老本是不行的。因為在這種情況下，現金非常重要。等著以後復工了，沒有現金也是不行的。現在其實就是在熬，看誰能挺過去。所以我建議大家多去研究一下相關政策，主動去申請低息貸款和各種補助。
問：有沒有想別的辦法開源？比如做外賣或者網上銷售等等。
答：我們的這個餐飲不太好轉型，一方面，大部分客人都是堂食的。另一方面，很大的問題是現在廚師不好找，大家不願意出來做工。我們雖然有很多網絡外賣平臺可以用，但是找不到員工。
問：請問您對未來有什麼期待？無論是您的生意還是西班牙的經濟，您感到悲觀還是樂觀？
答：實話實說，現在沒人能樂觀得起來。哈哈，今年最大的期待和願望就是大家都身體健康。等復工的時候，病毒過去了，生意也都隨著病毒過去了。不過總是有轉機，總是有機會的。希望大家都能慢慢調整，活下去。我們有句俗話說：做生意不怕虧，只怕歇。還是要堅持。另外，即使之後解禁了，復工了，情況也不會太樂觀。因為一方面，大家還是或多或少對病毒有點恐懼，擔心傳染，就不會出門或者聚集。另一方面，大家手裡也都沒錢了，也不會出來消費。
在採訪的最後，R先生提到，疫情不光對西班牙民眾的健康造成了巨大威脅，更是嚴重打擊了西班牙的經濟，屆時會湧現大量的失業人口和低收入人口，很有可能引起社會的不安定甚至動盪。我們不能排除，在這種時候，有部分別有用心或者特別極端的犯罪分子，對僑胞進行攻擊甚至搶劫之類的犯罪。在這方面，我們除了要加強自身的防範外，還需要西班牙政府多進行正面積極的宣傳，保護在旅西華僑華人的生命財產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