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气象局长(十一)

【小说连载】气象局长(十一)
【小说连载】气象局长(十一)

星期天的百货公司门市部,顾客盈门。还好,多半是妇女。弘伟没有认识的,想必他们也不会认识自己。

小玲望着五光十色、琳琅满目的货架出神,真是老农进城花了眼。弘伟从上衣口袋掏出几张票子,塞到小玲手里,低声说:“小玲,这五十元钱,买件衣服买双鞋吧,我不会买,你自己选吧!”

小玲不是爱财的姑娘,如果爱财,应该嫁给于权红才是,干嘛嫁给一个穷气象。然而,弘伟给的五十元钱,她毫不推辞地收下了。她不是贪图这五十元钱,她觉得收下这钱就等于收下了弘伟对自己的情意。她知道,只有自己对象才能给自己买东西。如此说来,那该是承认了这个关系。一个姑娘穿上自己心上人买的东西,那该是怎样的一种幸福哩!村里的女伴们不都是这样吗?哪个姑娘不希望自己心上人给自己买上一件两件定情物哩。

弘伟远远地站在小玲后面,看她买东西。小玲买好一件衣服,又转到鞋帽专柜去。一会,她走了过来,双手托着一件折迭好的紫底的花衣服,上面放着一双布鞋,并排摆着一个鞋盒子。

“弘老师,还剩六元六角二分,放在鞋盒里。”

“留给你花吧!”

“不!我不要,我还给你买双鞋哩。”

弘伟打开鞋盒,里面躺着一双黑色男式皮鞋,上面放着一卷钱。小玲给弘伟做过鞋,她是知道尺码的。弘伟估计这双皮鞋得二十几元钱,这么说小玲连衣服带鞋一共才花了二十一、二元钱。

多好的姑娘呀!弘伟激动不已。

弘伟和小玲在李站长家吃过了晚饭,打算回宿舍去,李站长没让他走,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剧票,说:“今晚礼堂里有演出,我弄了两张票,你陪小玲看看去。”

李站长有意安排他和小玲一同去看演出,让他俩借这个机会好好谈谈。

小玲当然愿意去了,因为乡村里一年到头难得一回热闹看,再说可以把心里话跟心上人好好唠唠。弘伟也想利用这个机会跟小玲好好谈谈。

恋爱着的人在这方面是不谋而合的。

演出礼堂到气象站四里之远。弘伟和小玲走出李站长家,天刚黑,朦朦胧胧的。二人随着人流朝礼堂走去。

演出开始了。那年月,除了样板戏和数的过来的几部影片外,无什么戏剧可言。礼堂里演出的无非是配合批林批孔(林彪、孔老二)自编自创的一些节目。弘伟虽然喜欢文艺,但不爱这些大吵大闹、连蹦带跳、谈不上艺术的文艺节目。小玲看得满有兴致。

小玲看得挺来劲,看来她对这些节目倒是满有兴趣的,弘伟早就想离开剧场。突然,小玲尖叫了一声。

弘伟一惊,忙问:“怎么啦?”

“有人拽我的辫子。”

弘伟回过头去,见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龇着牙,正朝小玲没好意地笑。弘伟轻声对小玲说:“别理他。”小玲坐好,去看演出。过了一会,她又尖叫一声。没等弘伟发问,小玲站了起来,气呼呼地说:“走,咱回去,不看了。”弘伟回过头,见那个小伙子眼睛里露出淫邪的目光。他想,早就该回去了,在这里迟早要出事的。两人走出了演出礼堂。夜风习习,空气清凉,弘伟顿觉心胸开阔,头脑清醒。是农历初八、九的日子吧,半圆的月亮卧在蓝缎子般的天幕上,大地沐浴在水似的清辉里。秋夜格外的静谧,隐约可以听到远处山峦下竖井的天轮,发出“哗哗”的声响。弘伟和小玲返回气象站的大道上。夜色䑃朦胧胧的,四周静悄悄的,除了他俩之外,一个人也没有,正是谈情说爱的好机会。此时此刻,弘伟和小玲正享受着压马路的滋味。 初恋的人儿除了一种幸福感外,还有一种羞涩感和神秘感。弘伟虽然三十六、七岁的人,但爱情之火一经在心头点燃,就会燃起熊熊之火。小玲这个农村姑娘对于压马路则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和新奇感。“弘哥,我在李站长家住也不是事呀,你倒给想个办法呀!”小玲突然改口这样称呼,弘伟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甜蜜。“哦……”“你倒出话呀!”小玲捅了弘伟一下。“是不能再在李站长家住下去了。”许久,弘伟才答道。“那咱们赶紧结婚吧!”“结婚?”弘伟毕竟不是青年人,不像小玲那样幼稚、单纯、易于冲动。他考虑的问题很多。

“弘哥,你别担心,我不会拖累你。我没户口,吃粮我会从家里带的。我没工作,可我有两只手,会挣钱的。”“你爸、你妈同意吗?还有……”“管他们呢?我自己的终身大事,谁也管不着。”多好的姑娘呀,已经铁下一条心,弘伟还能说什么呢!礼堂通往气象站的路有一段坑坑洼洼,极不平坦。又是在晚上,看不清路面,走起来很不顺坦。小玲一脚没踩稳,身子一歪,几乎跌倒,弘伟忙去拉她的手。这是怎样的一双手呀,柔软、细嫩、滚热。两只手相触,顿时,两人都感到有一股电流似的东西流遍自己的周身。小玲毕竟才二十三、四岁,是捕捉爱情信息最敏感的时期。她情不自禁了,顺势扑倒在弘伟的怀里。弘伟的心一阵狂跳,周身热乎乎的。他也情不自禁了,低下头去,扳起小玲的头,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小玲轻轻地合上眼睛,两片花瓣似的嘴唇微张着,等待更激动人心的一吻……

【小说连载】气象局长(十一)

半圆的月亮躲进云层里,大地顿时变得昏暗起来。秋夜,静极了,只有秋虫在“啾啾”地叫着。正当这一对恋人沉浸在情欲的狂澜里,忽然,背后响起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两人吓了一跳,弘伟把小玲轻轻推开。回过头来,月光下,见三、四个黑影朝这边奔来。他感到情况不妙,没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一双手在眼前一晃,眼镜被摘掉了,紧接着,眼睛被蒙住了。身边,传来厮打的声音。“你们要干什么?”弘伟大声嚷着,用双手去扒蒙住眼睛的东西,一只强有力的手扳住他的胳膊,将其拧在身后,疼得他直咧嘴。厮打声、叫骂声,在他身旁响着。他知道是遭劫了。劫持的对象不是他,而是小玲。身边厮打的声音渐渐远去,小玲哭喊声也渐渐远去了。“你们这帮强盗想干什么?”弘伟喊着嚷着,静夜里分外响亮。他的嘴被堵住了,伸出右腿狠狠地踢了身边的人,恐怕是踢中了要害部位,那人“嗷”地叫了一声。这下激怒了身边的人,拳头和脚雨点般向他身上砸来。起初,他还挣扎着、反抗着。后来,拳脚越来越重,他渐渐地失去了知觉。这是什么地方?雪白的天棚,雪白的四壁,眼前的一切都是雪白的。弘伟艰难地挑开眼皮,他明白了,自己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啊!总算醒过来了。”身旁的护士惊喜地叫道。医生从弘伟身上收起听诊器,微笑着说:“没什么危险了,好好休息吧!”医护人员走出了病室,门轻轻地掩上了。弘伟周身在隐隐作痛,脑袋涨乎乎的,好像里面充溢的不是脑浆,而是浆糊,他竭力在回忆自己怎么会到这里来。啊,记起来了,昨晚看演出回来的路上,自己和小玲遭劫了。小玲被劫走了。自己遭到一顿拳打脚踢后,失去了知觉,后来的事不知道了。现在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肯定被人救了。小玲呢?那帮劫道的坏家伙把她弄到哪里去了?他想爬起来,但浑身火辣辣的疼,骨架像散了似的,动弹不得。再说,爬起来有什么用,屋内病人怎会知道小玲的去向。多好的姑娘,万一……他不敢往下想了。门轻轻地开了,护士领进来两个人,弘伟抬头一看,是李站长和自己的大徒弟陈杰。弘伟想坐起来,但动弹不得,李站长、陈杰示意叫他不要起来。李站长微笑着说:“我们已来多时了,当时,你还没醒来。刚才听医生说,你醒过来了,怎么样,身子还疼得厉害吗?”弘伟苦笑道:“不……没什么。”接着,问道:“我怎么会到这里来?”李站长揶揄道:“弘伟呀,为了一个小玲你差一点把命都搭上了。”弘伟脸上现出愧意。徒弟陈杰把昨晚发生的事详细地告诉了弘伟。昨晚劫弘伟和小玲的那帮家伙是于权红派来的,是上次气象站抓小玲的那几个民兵。原来,他们被轰走之后,没有回生产队,而是在镇上转游着,寻找机会把小玲抓回去。昨晚,这几个家伙在礼堂发现弘伟和小玲在看演出。弘伟和小玲退场后,他们便尾随着,走到僻静的地方,便下手了,其中的两个人劫走了小玲。另外两个人对付弘伟。他们将弘伟毒打一顿后,把他拖进树林里,溜掉了。小玲被两个家伙拖着,一路哭喊着,被礼堂的巡夜民兵发现,才得以解救。其中,一个家伙溜掉了,另一个家伙被当场捉住。当晚,李站长左等右等不见小玲回来,几乎一夜没合眼。第二天早晨上班,弘伟也不见上班,打听他同住宿的,说他一夜没回来,知道他们肯定出事了。气象站正要派人去找,正在这时,接到礼堂治安指挥部来的电话,报告了昨晚发生的事。

未完待续……

气象东胜

风雨相守 冷暖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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