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物哀文化」核心是什麼?

孤獨王子青蛙

我之前寫過一篇文章,講日本人為什麼不喜歡白居易的諷喻詩,而傾心於他的閒適詩,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日本人的審美意趣——物哀。

日本本身生存空間就有限,火山、海嘯等自然災害頻出,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對於“轉瞬即逝”這一點有著極微妙的感受,這是他們“物哀”文化的基礎之一。

江戶時代的日本國學家本居宣長最早提出了“物哀”這個詞,從詞源學、語義學的角度來看,“物哀”是一個變化發展的過程,從“哀”到“物哀”再到“知物哀”。

“哀”在日語裡表一種喟嘆,是絕對主觀的感情情,“物哀”則不然,“物哀”需要一個作為客觀實在的“物”作為投射,需要用心去感知體察,用本居宣長的表達就是“物之心”“事之情”,這種物有心、人有情的審美狀態即是“物哀”,即是“物哀”的核心。

當有了客觀的“物哀”之後,人們就可以去體驗“物哀”,即“知物哀。”

因為它美,所以我們才能對進行審美。

王向遠先生對此有過精闢的闡述:

“物哀”與“知物哀”就是既要保持自然的人性,又要有良好的情感教養,要有貴族般的超然於優雅,女性般的柔軟、柔弱、細膩之心,要知人性、重人情、可人心、解人意、富有風流雅趣。用現代術語來說,就是要有很高的“情商”。這既是一種文學審美論,也是一種人生修養論。

感謝閱讀。


鳳嫵一

物哀,(もののあわれ、物の哀れ)字典上釋義其為日本平安時代的王朝文學中重要的文學審美理念之一。原是指人們通過觸感、眼見、耳聽等所感受到的隱隱含有人生無常、事物無常的一種淡淡的哀愁美。


不過,個人認為早在平安王朝文學形成之前,物哀意識實際上就已經出現了。這與日本特殊的自然環境有關。我們知道,在日本列島上,存在著諸多自然美景如雪山、海灘、山澗、峽谷、溫泉、瀑布,蔥鬱森林、似錦繁花的同時,火山、地震、雪崩、海嘯,颶風、山體滑坡等自然災害也是從未間斷。這種冰火兩重天的極端自然現象讓日本人自古以來所感受到的都是好景不常在,好花不常開這樣一種人生世相。而這一切使得他們相信,美好的事物都是不穩定的。於是,雖尚未能用語言表述,但一種對人生,世事的無常的體感應該早就已經出現了。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物哀意識應該說就是因由列島的特殊地理環境而使得日本人形成的一種帶有哀愁感的無常意識,那時候,尚屬茹毛飲血穿貫頭衣時代的島國先民怎麼琢磨也不應該從這種無常感種體會到美感來吧,所以說,應是後世日本人把它美化、神聖化了,因此才形成了所謂的“物哀美”這種文化現象。據說物哀之“哀”字就原本沒有,是後世把這個漢字硬給加上去用以來表意的。結果,一個“哀”字,就生出了諸多解讀出來,這裡所說的“解讀”,當然是指國內對“物哀”的各種解讀。比如有的說
這個概念就是指“真情流露”,是人心接觸外部世界時,觸景生情,感物生情,心為之所動,有所感觸,這時候自然湧出的情感,或喜悅,或憤怒,或恐懼,或悲傷,或低徊婉轉,或思戀憧憬等等。有了這樣的情感,便是懂得“物哀”之人了,也便是“物哀”的“性情中人”了。  




個人認為,這種認識雖然大體上沒錯兒,但這種釋義雖然包羅了許多情緒變化,但感覺還是有點忽略了隱藏在後面的“哀”字在這個詞語裡的真意。固然,正如某些人士所說的那樣,如果把“物哀”兩字分拆,“物”代表了所觀賞之客體,而“哀”則應該是指一種審美情感,或曰情趣。但請不要忘記,其他所有衍生出來的任何情感,其根本都是有著“哀”這樣一種底色存在的,是由“哀”引申、發展出來的種種複雜情感。




所以說,雖然我們認為“物哀”的這個“哀”字就相當於我們觸景生情的“情”,不過,日語裡“物哀”的“哀”字還是有著它獨自的意義存在的。因 它畢竟是通過對於自然,人生的情感體驗,以生活無常、人生無常以及短暫易逝為基調的。所以無論怎樣變化,這個“情”多少還是帶有一些淡淡哀感的。




在中國文學裡,觸景生情一般重在於“情”,重在於物我合一的意境,而日本文學裡的“物哀”這個觸景生情從俳句、和歌裡看來更注重描述的是“物”。在日本文學裡,此時的我是或有意或無意的被淡化處理的。當然,其中的“哀”中所含之悲觀意識也是顯得更淡一些,給我們的感覺就似乎是日本人對於導致自己產生悲哀情緒之事根本就缺乏抗爭和不滿之意向,而是表現出一種對人生無常、宿命必然的理解,也許,這也是日本人自古就能與自然和諧相處的根由之一吧。看來,日本人眼裡的“物哀”之“哀”,更多的是體現在
對人,對事,對外物的同情共感上,也因此,正是基於這樣一種感情表現,所以,個人認為日語環境裡的“物哀”之“哀”,確實是永遠含有哀愁、悲傷之意的,只不過那已正如孫楠所唱的歌詞一樣,已然是“淡淡的憂,淡淡的愁”罷了。




我們看日語對“哀”的釋義也可以領會到日本人對於“哀”的那種剪不斷理還亂之“絆”(羈絆、束縛、無法切斷的聯繫)了。日本辭典不僅用漢字“哀愁”來釋義“哀”字,還用如“哀歡、哀憐、哀願、哀訴”等來表現“哀”字的衍生意義。此外,成語“樂極生悲”在日語裡被譯為“楽しみ盡きて哀しみ來る”,請注意,這裡用的也是一個“哀”字,而不是“悲”字,要知道,日語環境裡“樂極生悲”的“哀”字,同樣是可以用“悲”字來表現的,但日本人卻是棄“悲”用“哀”,可見,他們對“哀”字的情有獨鍾了。也因此,就連這樣一個成語都被特意嵌入了“哀”字來體現這種情感,我們還能說“物哀”之“哀”僅僅是一種“情趣”嗎?何況,漢語的“情趣”二字本來也是沒有“哀”的意思存在的。




不過,可悲的是,在今天的日本,一般人已並不大知道物哀是什麼意思了,尤其是日本年輕人,你若問他們“物哀”是何意,保準兒很少有人答得上來,這卻又是日本人的另一種“哀”了。


萬景路聊日本

物哀(物の哀れ),簡而言之,就是睹物動情,真情流露。這並非日本獨有,在中國文人的作品中也不鮮見。例如,中國詩壇“亞聖”杜甫的《春望》中“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表現出的“觸景生情”,也是“物哀”的一種表現。但是,日本的“物哀文化”絕不僅僅是“觸景生情”,而是具有以下幾方面特徵:

第一,“物哀”是日本江戶時代的國學一代宗師本居宣長提出的理念。所謂 “物哀文化”,就是與對象同一化,與對象產生共感,在對象中發現自己,觀照自己。例如,《源氏物語》中紫夫人哀嘆自己生命無常,猶如萩上露珠,就是“物哀文化”的表現。按照本居宣長的觀點,“物哀是日本文學之源。”因為,“物哀文化”具有日本文學強調主觀性的特徵。例如,日本平安時代的文學作品,往往情節簡單,故事主要是在人物的頭腦中進行的,幾乎通篇都是人的感受。

第二,日本人不僅有對自己悲幸薄運的悲嘆,也有觀賞風花雪月的明快。不過,在日本人的審美意識中,即便是面對美麗而競相盛開的鮮花,也會在讚歎鮮花之美麗的同時,湧現對鮮花不久將凋謝、枯萎的憐惜和哀愁。正因為意識到鮮花行將凋零,所以才更加感到鮮花的美麗和可愛。正如日本學者龜井勝一郎所指出的,在日本人的審美意識中,存在無常美感和無常哀感的調和。日本人欣賞櫻花,根本原因也在這裡——櫻花盛開迅疾,凋謝驟然。很美,但美不常在。

第三,日本人的“物哀文化”,是日本特有的美學境界。按照喜多川忠一在《考察日本人》一書中提出的觀點,“物哀是一種原始的詠歎的傷感經嚴格的抑制、鍛造、洗練後才能達到的境界。”在日本的文學藝術作品中,這種境界得到了濃墨重彩的顯示。例如,在日本著名導演溝口健二的影片中,受害女子往往忍受著生活的種種磨難,因而成為憂鬱美的象徵。

第四,“物哀文化”不僅是對“靜態的物”的投入性體察和“物我兩合”的觀照,而且對“動態的人”也非常注意“探隱發微”,設身處地。在世界上,像日本人那樣對他人的反映如此“神經敏感”的民族,是絕無僅有的。這也是日本的“物哀文化”在為人處世中的文化意識反應。按照學界的普遍觀點,日本文化,也是一種“感受文化”。

圖:溝口健二導演、田中絹代、三船敏郎主演的《西鶴一代女》海報。


馮瑋

日本江戶時期的國學四大名師之一的本居宣長在他所著的解釋批註《源氏物語》的《源氏物語玉の小櫛》中,對“物哀”進行了詳盡的闡述。“物”,是認識感知的對象;“哀”,是認識感知的主體和感情的主體;“物哀”,就是二者互相吻合一致的時候產生的一種和諧的美感,直觀、優美、細膩、沉靜。

說白了,物哀就是情感主觀接觸外界事物時,自然而然或情不自禁地產生的幽深、玄妙、靜謐的情感。舉幾個直觀的例子:

正岡子規有俳句:“山茶花啊,落了一朵,落了兩朵。”俳人們喜歡用簡單的數字來描寫和會意詩意的場景。山茶花落了一朵、兩朵、三朵,明年再開一遍,一片、兩片、三片,直到奼紫嫣紅,花開花謝,總有一些人,心裡裝著不為他人所見的美感。

類似中國詩詞:“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

還有一種常見的場景:

冬盡春來,日本的國花櫻花一片片地開滿了枝頭,人們或三三兩兩,或成群結隊地去公園櫻樹下的草地上促膝盤坐,舉杯暢飲,曬曬太陽,感受春光。忽然一陣風吹過,櫻花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一片片花瓣不經意間飄進了酒杯。人們觸景生情,哀傷時間的流逝,哀傷這靜謐玄妙的美只是稍縱即逝,只有閉上眼睛喝上一杯,在春光和櫻花的滋潤下,靜靜地享受現在,期待櫻花下一次的綻放與凋落。


蝦吃

物哀美,是日本特有的一種美。《源氏物語》是最好的代表作,號稱日本的《紅樓夢》。我也是前幾天才瞭解源氏物語,今天去書店也看到這本書了。但沒太多錢,就買了別的。如果想了解就去看《源氏物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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