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花一辈子的时间写了千百个不同的故事,比如卡尔维诺,也有人耗尽大半生的心力去拍一种情怀,比如侯孝贤。
2005年他导演的电影《最好的时光》如今也被列入老电影list了。侯大师的电影是无数文艺青年们的最爱,天马行空的主旋律,十足的东方审美,讲起故事克制、隐忍、唯美,释放起来又汹涌狂放。
《最好的时光》是一部关于三生三世的爱情影片,跨越了三个时代:1966年、1911年、以及2005年。三个不同时代,三种不同风情,三个爱情故事都是短暂的、略有遗憾的。
1966年的恋爱梦
准备当兵的少年在入伍前一天遇见台球厅里的少女秀美,两人一起打球到很晚,去了军营他还给秀美写过信,军营放假他回到台球厅找秀美,可是秀美已经离开了。
他费尽周折找到秀美,两人再次见面只是相对着傻笑,他们在路边摊一起吃了碗面,秀美又送他去车站坐车回军营。
喜欢一个人有很多表现,
开门时想要看到他的期待;
看他打台球,
觉得连他的抬头纹都好可爱;
和他一起吃路边摊,
食物的热气升上来,
更觉得踏实和美好。
一句“写信给你”,
像在邀功求表扬,
也是给对方的承诺,
说写信就写信的言出必行,
多让人感动。
一笔,两笔,他刻下她的气息;
一行,两行,他记下想她的心绪。
笔笔舒展,勾画小心。
秀美读信时的骄傲,开心,犹豫,
很多时候感情不过是手中薄薄一张纸。
秀美小姐,
还记得我吗,
入伍前跟你撞球的那个人,
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已经三个月了,
春雨绵绵,
此刻,营区正放着披头士的歌,
《 Rain and Tears》
就像我的心情,
期待能再见到你,
祝福,永远美丽。
喜欢一个人时,手上的小动作不会骗人;
眼神也不会骗人;
无论第几次见面,
都像初次恋爱一样。
再次见面,两人眼神依然坦然。
写几行字容易,但可以写给很多人,
千里奔波不见得容易,但他做到了,
他为自己来的,只是为了自己。
所爱隔山海,山海尤可平。
他是如何找来的,她没有问过;
她为什么不辞而别,他也没有问过;
只要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刻;
他们就是世上最浪漫的情侣。
青春的目的就是匆匆错过,因为所有的力气都在跋涉中浪费了。果然最好的时光最容易被浪费啊。
1911年的自由梦
一个崇拜梁启超的诗人偶遇青楼艺妓,把她当做知己,时不时来此听一曲住一宿,这一天,艺妓问男子:“我的终身你是如何打算的。”这个男子无言以对。
看着不出声的男人,她泪流满面。在这之前他明明愿意慷慨解囊,助她那有孕的“小妹”赎身嫁入小康之家为妾。可是面对自己的质问,他连抬头看她的勇气都没有。
有这样一句描写爱情的话:
“是谁来自山川湖海,
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
在艺妓心里,
最大的愿望就是离开青楼,
从此侍奉心上人穿衣洗漱、舞文弄墨。
她怀抱得遇良人重获自由之梦,
不想再被拘在这勾栏院落,
和所有向往归属感的女子一样,
她也想要有尘埃落定的人生。
可他家中有妻有子,
她与他相对而坐,
心知他不可能给她未来。
她只看他一眼,万般柔情涌上心头,
终于开口问起了将来。
我并非想让君承诺厮守,
只是此刻,你是否应该表态。
昏暗的灯光下,时间仿佛停止,
她一下子就懂了:
原来我望穿秋水的等待,
也不过是耗尽了生命里,
最好的时光。
容颜一去不复返,
这份芳心终究是错付了。
故事的最后,
男子去了上海,艺妓留在了台湾,
她的自由梦终是碎了。
摸着他写来的信,她忍不住掉眼泪,
这份自由只能自己来赎,
至于那个人,
“重生我已为行人,不悔生前过此门”
这自由梦,
却是一场永远的离弃。
每一个相信爱的女孩,都值得最好的时光,但假如你心中藏着一份深深的美好,那么一定要找一个可以肩负得起的人。
2005年的青春梦
女生靖是个创作歌手,和同性女友 Micky住在一起。喜欢玩LOMO相机的她认识了照相馆店长。三个人开始了一段纠葛,双性恋、癫痫、心脏有洞、......随便哪个标签都充满了青春的颓废。
这就是一群欲仙欲死的年轻人,在任性裁决自己的感情、肉欲和生死,这并不是大众认可的青春,但不可否认,故事里的他们都在经历着人生最好的时光。
从旧时代穿越到新世纪,
荷尔蒙就忍不住想乱搞了。
LOMO、抽烟、金属音乐、
pub、癫痫卡、
在脆弱的喉管上纹身.....
非主流年轻人表达自己的方式,
真是吾辈不及。
舒淇的脸充满了厌世感,
百看不腻。
张震骑着摩托车,
舒淇攀在他背上,
两人贴合在一起,
眼里是如出一辙的颓丧空洞。
“这座城市天生就适合恋爱,
你天生就适合我的身体。”
侯孝贤导演说:
“你想和她上床,她也想和你上床,
你们都知道总有一天你们会上床,
但不知道你们会在哪一天上床,
这,就是最好的时光。”
关于这部《最好的时光》,导演侯孝贤是这样说的:
“生命中有许多吉光片羽,无从名之,难以分类,也不能构成什么重要意义,但它们就是在我心中萦绕不去。譬如年轻时候我爱敲杆,撞球间里老放着歌《Smoke Gets in Your Eyes》。如今我已近六十岁,这些东西在那里太久了,变成像是我欠的,必须偿还,于是我只有把它们拍出来。我称它们是,最好的时光。”
人生与电影,都以余味定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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