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此處似極扯淡其實別有深意:秦可卿與香菱有什麼共同之處?

周瑞家的在薛姨媽處碰見香菱後有句評語:“倒好個模樣兒,竟有些像咱們東府裡蓉大奶奶的品格兒。”這話明面兒上的意思是香菱相貌生得好,可以和賈府公認的美人秦氏相媲美。

曹雪芹此處似極扯淡其實別有深意:秦可卿與香菱有什麼共同之處?

品格兒,在這裡指長相,更包涵體格身量、言語態度等人的氣質、情態等軟性指標。香菱與秦氏,一個是親戚家買來的丫頭,儘管出身不俗卻是情思單純;一個是長房的長孫媳婦,表面上出身小戶卻“秉月貌擅風情”。二者相去甚遠,而且書中從未將兩人置於同一場景中,更沒有過言語對話。加之小說後文中有“呆香菱情解石榴裙”一回,一個“呆”字,刻畫出情竇初開的香菱是那麼的認真和單純,這種少女之美與秦可卿風流婉轉的少婦之美顯然是大相徑庭。在這裡作者煞費苦心忽然把二人扯在一起,似乎跳躍性太大,連脂批都指其“似極扯淡”。

曹雪芹此處似極扯淡其實別有深意:秦可卿與香菱有什麼共同之處?

如此扯淡,恐怕是別有深意。

再看後文,周瑞家的拉著香菱的手問她幾歲投身到這裡,父母今在何處,今年十幾歲了,本處是那裡人,香菱都搖頭說“不記得了”——

讀到這裡怎能不驚心——作者的本意,正是要提醒讀者注意,秦氏的出身來歷,或許正和香菱有著某種相同之處呢?那就是二人同樣的身世模糊渺茫。

一個是尊貴體面的正經主子,一個是外面買來的丫頭,身份有高下,命運卻是一樣的兇險悲苦。這正是雪芹看破浮華表象、透識生命本質的慧眼佛心所在。只是表面看是二人的出身一般模糊,但其實是有區別的——香菱的來歷她自己模糊讀者卻心中有數,而秦氏的來歷雖然作者已歷歷訴諸紙面,其實已將真事隱去——惟作者與批者知之吧!再深入一層猜想,或許可卿正與香菱一樣,不記事的時候就因為什麼孽緣離開了出身之地,從此再不得與親身父母相認相會,甚至不得再以真正的姓氏出處示人。可卿也許是離開父母后直接入了賈府,也許是經歷了一番波折後終於入了賈府;也許是先被賈家收養,後來嫁與賈蓉,也許是長大後直接嫁給了賈蓉,因為沒做這方面的研究,只能做一些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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