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这句话妙在哪里?

蘇小傻

鲁迅先生这句话的妙处在于他展现出了孤独。

如果你读过这一篇《秋夜》的全文,你会发现,它里边的一项,其实都是有所指的。

那些做着梦的「粉红色的花」指的是什么?可能就是普通的,有些懵懂的,在巨大社会变更中茫然无措的普通民众。

在此之上,有一个「奇怪而高」的天,那就是让我们不满的、高高在上的,而又没有让这个社会变得更好的那一批人。

这中间的枣树,原文中有一句话,是「直刺着奇怪而高的天空」,那么就是以鲁迅为代表的这一批的斗士。而《秋夜》写作的时间,恰恰是鲁迅正在经历着和朋友、兄弟、战友之间的分离,他们因为一些理念的不同而变得无法团结,而开始分崩离析。“五四”退潮后新文化战线发生了分裂,思想界起了巨大分化,原来“同一战阵中的伙伴”,“有的高升,有的退隐,有的前进”。

所以这个时候写作了《秋夜》,这两株枣树,背后也有这样的比喻。

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我们说「路上走来了两个人」,我们就有可能想象这两个人之间是有关系的,他们可能是朋友,可能是旅伴。但是如果我们说「路上走来了一个人,后边又走来了一个人」,那么我们就会先入为主的认为,这两个人可能只是同路,而没有太多的关系。

同理,「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这句话也是这样,枣树和枣树,都是斗士,但是却不能成为一个整体,不能凝结成一种力量,这可能是鲁迅当时最担心,也是最忧虑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是秋夜会感觉到萧瑟的最重要的原因。

奇怪而高的天,并不太可怕,可怕的是直刺天的斗士们却不愿意一起努力,那么这一点才会让人感觉到心中有一丝寒冷,这可能才是鲁迅先生整篇悲凉底色的最大的来源。

我是陈章鱼,知乎60万人关注的读书人,致力于用读书解决一切问题,解决一切读书的问题。


陈章鱼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如果你能够理解这首诗的妙处,你就能理解鲁迅先生「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这句话的妙处。

一、

人们之所以会对「两株枣树」这种表达有所疑问,不能理解,是因为对文学语言太生疏。

在日常生活中,语言的主要作用是传达信息,它的第一要务是精准简洁,其意义在于表明一个精准的信息,所以日常语言大多是「陈述性」的语言:在哪里、有多少、是什么、怎么样。比如「路边停了五辆车」,「这里好美」,「我很悲伤」,「他是坏蛋」。都是陈述性的语言。简洁精准,方便人们处理信息。

文学语言则不同,其最重要的是要表现出具体的情景和情绪。文学不应该陈述,而应该表现。陈述判断应该由读者通过你的表现自行得出,而不是你直接陈述给读者。譬如一个景点,你可以说「那里真的很漂亮」,作为一个日常的陈述,这是足够的。可是如果你写成一篇散文,你满篇的「那里好美」「那里真的很漂亮」,那就不行了。你得通过表现山是怎样的,水是怎样的,花草树木如何,等等之类。你得让人读了你的文章后,他自己觉得那里很美,而不是你直接告诉他「那里很美」。

文学语言简单来说就是,不要干巴巴的陈述,去表现出来。

在日常生活的语境中,你如果用鲁迅先生「两株枣树」的表达方式,确实会很别扭。比如你跟你朋友说:「快看,那里开了两朵花,一朵是梅花,另一朵也是梅花。」这就不对,没人会这么说话。正常的表达是:「快看,那里开了两朵梅花。」这种日常的语境,语言合适与否,就在于是否能够精准简洁的陈述一个信息。如果你增加了许多表述,信息量却没有增加,那么你的表达就包含很多没有用的废话。这是没问题的。

这里的问题就在于把日常语言和文学语言混淆了。文学语言和日常语言,有不同的规范追求。你日常说话用文学语言就会很别扭,同样,文学作品中用最规范的日常语言也不是好的文学,甚至都不算文学。他们只是有不同的适用范围和规范,却不能就此相互否定。

二、

鲁迅先生的「两株枣树」,是一种表现手法。在文学作品,尤其是非小说的文学体裁中呈现一个东西,一定是为了某种文学表现,而绝不是为了告诉你这里有啥。

文学语言在于要表现出一种具体的情景和情绪。

《多情剑客无情剑》中,有这样一段:

他不愿阿飞再想这件事,忽然抬头笑道:「你看,这棵树上的梅花已开了。」阿飞道:「嗯。 」李寻欢道:「:你可知道已开了多少朵?」阿飞道:「十七朵。」李寻欢的心沉落了下去,笑容也冻结。因为他数过梅花,他了解一个人在数梅花时,那是多么的寂寞。

写寂寞不是让人不断地说:「我好寂寞」,而是让他去数梅花。鲁迅先生「两株枣树」,颇有类似。

这么写,不是告诉你一个客观性的没有情绪的信息:「那棵树上有十七朵花」「门前有两株枣树」,就像「这颗球三斤重」一样。不是那个意思。

「两株枣树」的写法,把注意力集中到一个体,然后又转移到另一个同质的个体,你看上去是重复废话,但在这种同质转移的流动中,就显出了情绪和层次,表达的重复实际显出了注意力的移动,注意力的流动显出的是情绪的层次。

于是「两株枣树」这句话,便不再是一个干巴巴的信息传达,而是饱含着情绪的语句。语句的重复,也使得读者的注意力随着语句而流动,从而得到和作者一样的情绪感知。

「墙外有两株枣树」,是一种概括性的陈述,是一种说明,对象和重点都是枣树,这里面没有人的气息。

「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你立刻就感知到,这里的对象和重点不是枣树,而是人。有人的某种情绪涌动。

「三天没喝水的老王,看到路上有两个空水壶」,干巴巴的陈述,没有力量。

「三天没喝水的老王,看到路边有两个水壶,一个是空的,另一个也是空的。」这里面立刻就有老王的情绪波动在,有了层次。这两种表达的不同是非常明显的。

这样的表达其实是很常见的。

在某种重男轻女的背景下;「老王家有三个女儿」。干巴巴的信息陈述。

「老王家有三个孩子,老大是女儿,老二是女儿,老三还是女儿。」立刻就有情绪在里面。

当然,任何手法都不是无限制的应用的。这里面有一个节奏的问题。

「老王家有五个孩子,老大是女儿,老二是女儿,老三是女儿,老四是女儿,老五还是女儿。」这就过分了。

改掉节奏:「老王家有五个孩子,前四个都是女儿,最后好不容易又生了一个,还是女儿。」这就好了。

汪曾祺先生《待车》中有一句「云自东方来。自西方来,南方来,北方来,云自四方来。云要向四方散去。」你要是写成「云自四方来,又向四方散去」,立刻就少了点什么。

这种重复的描写,是一种表现手法,通过具体的意象,表现出了人的具体情绪。

三、补充

「两株枣树」这种写法另一个作用是表现具体情景。

「鱼戏莲叶东」那四句,注意力从鱼儿在莲叶东,到莲叶西,到南,到北。语句引领着你,宛然直见鱼儿悠游自在。这就是表现出了具体的情景,让你宛然直见。

汪曾祺先生《磨灭》中有一句:「文林街上人来,人往,人下先生坡,人上先生坡。」就语义信息而言,「文林街上人来人往」就足够了。可只有加上「人下先生坡,人上先生坡」这两句看似废话的内容,你才真能感受到「人来人往」的热闹,而不是一个别人陈述的i信息。

另外再举两个汪曾祺先生对于空间和时间的具体表现的例子。

写一个空间背景,故事在这空间中发生。一般人只是会写成「某地,某街」就完了。比如「昆明大西门外,一张对褶的钞票躺在人行道上。」

汪曾祺先生写成:

「昆明大西门外,
米市,菜市,肉市。柴驮子,炭驮子。马粪。粗细瓷碗,砂锅铁锅。焖鸡米饯,烧饵 块。金钱片腿,牛干巴。炒菜的油烟,炸辣子的呛人的气味。红黄蓝白黑,酸甜苦辣咸。一张对褶的钞票躺在人行道上。」

有了中间这部分内容,这条街瞬间活了起来。充满生活气息,眼耳鼻舌身,处处感受得到。

如果写时间的流逝,很多人会直接写「一年后」。就像这样:「沈沅在这个农科所生活了快一年了。」

汪曾祺先生写为:

稻子收割了,羊羔子抓了秋膘了,葡萄下了窖了,雪下来了。雪化了,茵陈篙在乌黑的地里绿了,羊角葱露了嘴了,稻田的冻土翻了,葡萄出了窖了,母羊接了春羔了,育苗了,插秧了。沈沅在这个农科所生活了快一年了。」


总之,文学的表现内容,在日常的语境中都是废话。但是在文学中,如果没有那些「废话」,而只有陈述,其效果就会像下图一样。


孙虚白

鲁迅的《秋夜》是初中语文的内容。

第一句就让读惯了儿童文学的孩子们觉得惊诧:“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

为什么不能说“我的后院墙外有两棵枣树”呢?这是几乎所有中学生心中的疑问。

不光是我们现在的中学生,在八十多年前就已经是当时中学生的疑问了。

鲁迅的《秋夜》写于1924年,1934年出版的《文心》中,第一篇就把这个疑问提了出来。

《文心》是夏丏尊和叶圣陶写给中学生看的语文读本。这本书用故事体裁讨论阅读和写作的目的、知识和方法。内容非常生动有趣又实用。

开篇写到两个刚升上初中的学生讨论新学的课文,就是鲁迅的《秋夜》。提出的第一个疑问就是:“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你懂得吗?为什么要这样说?”

当然,他们还提出了这篇文章中许多更难懂的地方。譬如“夜的天空,奇怪而高。”以及“我忽而听到夜半的笑声,吃吃地,似乎不愿意惊动睡着的人。然而四围的空气都应和着笑。夜半,没有别的人,我即可听出这声音就在我嘴里,我也即可被这笑声所驱逐,回进自己的房。”(这简直就是恐怖片啊……)

夏丏尊和叶圣陶这两位语文学家通过书中也做语文老师的父亲的口,这样解释同时代的鲁迅的这篇作品:“不懂是应该的。你们在小学里所读的国语课本,是按照你们的程度,专为你们编的。现在中学里,先生所教的是选文,所选的是世间比较有名的文章。这些文章本来不是为你们所写作的,是他们写述自己的经验的东西。你们是小孩,是现代人,所读的却是记着大人或古人的经验的文章。照理,大人的经验要大人才会真切地理解,古人的经验要古人才会真切地明白。你们非从文章中收得经验,学到大人或古人的经验程度不可。”

夏丏尊

让初中的学生理解大人、古人的经验,这是不可能的吗?其实并非如此,从前的孩子们在私塾里读四书五经,不但要做大人、古人,还要做圣人、贤人。这正是语文帮助我们成长的奥秘。

鲁迅所写的晚秋的夜,在实际的景物中交织了自己的感想,写成一篇文章。景物是外在经验,感想是内部经验。外部经验各人均可见到,比较容易明白,只不过未加留意的话,印象不一定深刻。然而内部经验则是因人而异的,即使成人,不同的人的感受也有所差别,普通人的体会难以如同到诗人、文人那样的细致复杂。

像描写枣树的顺序,就是外部经验与内部经验的结合。墙外固然有两株枣树,然而从作者个人的经验出发,在晚秋的夜里,一株一株的看过去,当时的心境立刻体现出来。与“墙外有两株枣树”的单纯描述是截然不同的。

至于夜里听到自己发出的笑声这样的恐怖片描述,我们固然也可以有自己的体会。那种深夜时与自己疏离的灵魂出窍感很多人也会有个人体验。但夏丏尊和叶圣陶在书中也诚实讲到:“内部经验如果和外部经验结合在一处的时候,比较还容易懂得。像这一节,全然是写作者那时个人的心境的,是纯粹的内部的经验。我们除了说作者自己觉得如此以外,别无什么可解释的了。”

孩子们对此异常惊诧,问道:“爸爸也不懂?”

父亲回答:“也许比你们多懂得一些。真能够懂的怕只有作者鲁迅自己了。但是鲁迅虽能真懂,却也无法解释给你们听哩。”

叶圣陶


pku小动物

分析鲁迅先生这句话究竟好在哪,曾经是很多中学生的噩梦。大家想不清楚,直接说两棵枣树就好了,为什么要拆开说,纯粹是为了骗稿费吗?

这句话的好,比较容易感受到的,是它渲染了淡淡的愁绪,带有一种晚来寂寥之感。直接写有两棵枣树,就不会有这种感觉。开篇为全文定下基调,这句首语是成功的。

铺开来说,写文章能做到内外交融,是很难得的,直接写两棵枣树,就只有对外部环境的观察,不带有情绪,写“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就有了“我”,是我在观察,并且带有某种情绪。

只写了两棵树就让读者感知到内外交融的情境,不用再写“我今天好寂寞,秋天的夜好冷,我想安红想得睡不着觉”,看似是废话,实则省了多少字。这句话是带有一点古典的韵味的,“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谢灵运这两句诗,是纯写景吗?当然也不是,“园柳变鸣禽”是诗人在想象,在观察,同样是内外交融,带有情绪的。

关于这两句话如何好,我所见过的解释中,小说家张大春说的最好,“作者有意识的通过描述程序展现观察程序,为了使作者对世界的观察活动准确无误的复印在读者的心象之中,描述的目的便不只在告诉读者看什么,而是怎么看,鲁迅奇怪而冗赘的句子不是为了让读者看到两株枣树,而是暗示读者以适当的速度在后园中向墙外转移目光经过一株枣树,再经过一株枣树,然后延展向一片奇怪而高的夜空。”


锻彰趣义

记得小时候,被鲁迅先生“坑”过三次,一次是破坏公物!两次是写作文!现在想来可能不只自己,很多人学生时代都有被鲁迅先生“坑”过吧!



第一次是刻在课桌上的“早”字,被老师批评破坏公物不算,经常考试写字的时候笔尖陷入刻痕,划破卷纸,掰断笔芯!

然后就是作文,《一件小事》我们大抵行文第一段里必定引用“一转眼已经N年了。其间耳闻目睹的所谓国家大事,算起来也很不少;但在我心里,都不留什么痕迹。”这段话!结果总会被老师批的体无完肤!

另外就是“一株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了,所以会有很多凑字版本,“我家门前有十棵树,一棵是梧桐,还有一棵也是梧桐,第三棵也是梧桐……”写到这必定挨揍!关键这次被揍很是不服,因为刻“早”字的确破坏公物,鲁迅先生可以不关心国家大事,因为那是旧社会!但这“一株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鲁迅先生可用,我们亦可用,老师讲不出反对的理由!

等到长大了,有了一定的社会阅历之后,才深刻感觉到“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这段文字的妙处!“一种强烈的镜头即视感!”可以很快将读者带入到作者的心境中去!可以感受到作者的心情!

我们的文字是世界上最美的文字,她的曼妙在于可以十分平淡地表达出无限的真情!鲁迅先生有个朋友(亦可称为学生)叫萧红,萧红的巅峰之作《呼兰河传》,通篇像是一个孩童的呓语,却令人深入人心得震撼!所有的文字也都是极为平淡无奇的!

老师曾经教我们写作文的时候,通常会教很多技巧,譬如华丽的辞藻,譬如比喻,排比,夸张,拟人等等!但是最美的文字是无招胜有招,所谓真心真性及是曼妙!一株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仿佛你的眼睛随着鲁迅先生看到了他的院子,仿佛你就是秋夜里那个踱着步,抽着烟的鲁迅,他想表达的你都懂,他的心情你都明了!


炒米视角

妙在转折


农夫说:“你问的是黑羊还是白羊?”

农夫:“玉米和小麦”

农夫:“玉米和小麦”

农夫:“你问的是黑羊还是白羊?”

农夫:“5斤”

农夫:“5斤”

农夫淡淡地说:“因为黑羊是我的”

农夫:“也是我的”

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惯性思维总是在发挥作用。

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是某树(不是枣树)是我们的惯性思维。或许有两棵枣树才是正常的表达。

但是鲁迅反而不按常理表述,

“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

形成了短小的转折,

他偶尔抖个机灵,让人莞尔一笑。


如果我们不能理解,就当他充字数骗稿费买好吃的好咯。


文史铎声有心

鲁迅的这两颗枣树也是火了一年又一年,大约是因为每一届看到这两句话的学生们都有着这样那样的疑问。

细想来,历经几十年这句话引起的讨论依然不休,大抵也正是其妙处之一,试问哪个经典不是被人议论纷纷,这样想是对的,那样想也在理,恰好体现了文学的多元化。

很多人说,这句话有语病,不如直接说有两株枣树来的干净利落,但直接说也是真的少了些许乐趣,经典古诗《鹅》,开篇就是三个鹅,想来从表意上看,只写一个鹅字也未尝不可,但读来总是少了些情趣。《木兰诗》里木兰“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真的是因为在一个市集里买不到全部吗?不是,是为了体现木兰内心的兴奋和雀跃,增强韵律感和音乐美 。

文学是具有审美属性的,尤其汉字又如此博大精深,说“一株是枣树,另一株也是枣树”这是文学,说“两株枣树”则是非文学。文学比非文学多就多在了隐藏在其字面的事实信息背后的情感信息,也正是这情感信息才值得人去细细品读。

先说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人们难免会猜测另一株是什么树,但对不起,让你失望了,另一株还是枣树。

目前最普遍的说法是这里体现了鲁迅的孤独寂寞,想来确实很有道理,一个人是有多无聊,多孤单,才会连把树的数目加起来的精力也没有,或许不能说是没有,更可能是不想,多数一次,便多耗一份时间,也就少了一份孤独的时光,至少似乎自己也有什么事可以做。

也有人揣测,或许鲁迅的孤独是由于新文化运动后文坛短暂的没什么新的观点诞生,难免让一直奋斗的鲁迅有些失落,但毕竟相隔久远,其内心活动更是难以考察,加之孤独感向来是来的毫无预兆,就算在嘈杂的人群,似乎一瞬间也能感到自己孤身一人,其孤独的起因也就更难说了。

关于这句话被吐槽的更多的一点就是你写作文这样写,老师肯定会给你标一个大大的病句。我看来,其一,不受鲁迅影响,能想出这种想法,又敢于写出这种句子的人,大约只是少数。其二,细说这句话也并不是个病句,语法结构也是一样完整的。

当然也有人揣测这是为了凑字数,但就算是凑字数又能怎么样?能把字数凑成经典的也只有这些文学大家了吧。


文艰不拆



鲁迅先生,绝对是小时候读书的时候,最大的名人。

不管是几年级,好像总有鲁迅的文章出现在课本里,并且他的文章,毫无例外,全部要背诵。

说一说这个问题吧,那时候也很不理解,为什么鲁迅要写两遍,要知道这是病句啊。

记得那时候老师教这一篇文章的时候,还特意强调我们,这是那个时代的特色,就像鲁迅文章里总是出现通假字一样,让我们千万不要学。



小时候一直以为这是民国文章的特色,可是这么多年过来了,好像只发现了鲁迅这篇文章有这个特色。

好吧,估计那时候老师不想让我们写作文的时候,用这种病句。

那么鲁迅写的时候,究竟是不是病句呢?

他那时候的想法已经无从考究,但是我们可以换个方式解读,用现在的思维来想,为什么鲁迅要写两次呢?



想了好久,好像有点眉目了,大概鲁迅是这个意思:

“我有两个手机,一个是苹果手机,另一个也是苹果手机。”

妥妥的,没毛病。

还不太明白?再来几个:

“我有两套别墅,一套在陆家嘴,另一套也在陆家嘴。”

“我有两辆跑车,一辆是劳斯莱斯,另一辆也是劳斯莱斯。”

“我有两家公司,一家是做外贸的,另一家也是做外贸的。”

这样的句子有问题吗?没有啊,人家有钱任性,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能听明白就行了。

据说鲁迅当时也很有钱啊,鲁迅一生中买了9600册书,古碑、刻石、画像等拓片6900张。

前期住在北京四合院,后期住在上海大陆新村三层小楼,并且雇有佣人、车夫,这得多有钱啊。

所以有钱人说什么,写什么,咱们听着就行,能看懂就可以。说不定这就是鲁迅故意这么写的呢,和上面的语气一样。


戏曲说



“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

很多人爱拿鲁迅这两句话来提问,有的认为是废话,有的认为妙不可言。

认为废话的人,比较低幼和懒惰,不肯往下看,不肯钻研。即使退一万步说,鲁迅别的什么都不行,他写文章可是内行,而且是高手,高手中的高手。写文章造句子,他不会随便的。

这两句话出自鲁迅的散文诗集《野草》里的《秋夜》。

是开篇两句。

使用的是“反复”的修辞手法。“反复”,顾名思义,同一个意思,翻来覆去地说,有连续反复,有间隔反复。鲁迅这里是连续反复。

反复的目的,是为了强调,为了突出,就像你的老师,重要的话说三遍。

鲁迅为什么下笔就反复,他要强调、突出什么?



《秋夜》第一自然段写枣树,第二自然段写夜空,第三自然段写“小粉红花”。

耐心读到第四、五自然,就会发现全写的“枣树”,全是深情的赞美,同时发现第二自然段的“夜空”是枣树生存的严峻环境,是反衬,而第三自然段善良弱小的“小粉红花”也是枣树的陪衬。

如果贬义褒用的话,鲁迅到这里已经图穷匕首见了,你怎么还是看不穿?

鲁迅全文,是在歌颂枣树,所采用手法为象征手法。所谓象征手法,即用具体的人或事物,代表与之有联系的抽象的概念、思想和情感。

例如高尔基的散文诗《海燕》,是用搏击风浪的海燕来象征所谓无产阶级革命的先驱,茅盾的散文《白杨礼赞》是用白杨来象征“北方的农民”和用鲜血求取解放的精神。

这下应该懂了吧?

鲁迅此文下笔就用反复,就是为了你语文老师给你讲的写作方法:“突出中心”。歌颂枣树就是全文中心,所以下笔就要反复,开宗明义,突出中心。

在后现代手法出现之前,写作一篇、一部作品,如何开头,如何结尾,中间如何结构,用什么各种手法,都是为了突出中心。就是散文,也要“形散而神不散”,这个“神”也就是“中心”,或曰“主题”。鲁迅在世界各国作家中,是最早使用后现代手法的,但《秋夜》这篇还没有使用,中心思想很明确的。

全文都在突出枣树,因为,枣树是所谓无私无畏、不屈不挠的战斗者的像征。

《野草》集中了鲁迅的全部哲学思想,不要用小学语文水平去读它。


大悔忆智冰

这句话出自鲁迅先生的《秋夜》,一直颇受争议。

有人说,同样的一句话放在小学作文里肯定会被指出是病句。而鲁迅写出来,尽管是一句废话,也被捧为神作。

事实真是如此吗?作为以笔作武器的民主战士,鲁迅先生真的在文章开篇第一段写了一句“废话”吗?

想要看懂一句话,一定要联系上下文甚至整篇文章才可以。

《秋夜》作为散文集《野草》的第一篇,自然具有重要意义。

这句话不仅在文章中独立成段,而且位于这篇散文诗的首段,其背后必然有更深刻的内涵。

这样的推断,并不是由于鲁迅一代文豪的名声,而是从作者的谋篇布局上理解的。

也有人说,鲁迅的后院真的有两棵枣树,所以才这么写的。暂且不管是否后院真的有树,这种理解本身就有些浅薄。

在那样一个黑暗动荡的年代,各方势力暗流涌动,鲁迅弃医从文,誓要用文字医治国人的劣根。如此决心,又怎会写一句多余的话呢?

《秋夜》这一散文诗中,不仅描述了枣树,还有深秋的夜空、小粉红花、落叶、夜游鸟和小青虫等景物。

这些景物背后象征的是一个具有强烈时代特点的世界。

在1942年的背景,帝国主义和北洋军阀相互勾结,民主革命又处于低潮。

与此同时,新文化战线也发生了分裂。可以说,作者此时孤军奋战。

那直刺着天空的枣树,便象征着坚韧顽强的战斗精神。

从“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可以感受到这种战斗精神的孤独萧瑟,也表现出鲁迅先生对这孤寂的斗争力量的彷徨之感与失望之情。

这种复沓的句式起到了重复强调的作用,也给人带来一份力量的感受。尽管社会黑暗、革命势力削弱,但如同枣树一般的革命力量依旧顽强、不妥协退让。

如此看来,鲁迅先生在落笔时,内心的复杂悲愤的情感全部凝结在这一句中。

而如今处于物质极大丰富的我们,却拿这份文字调侃甚至带着轻蔑的态度去贬低鲁迅先生。

对于权威,抱有质疑的态度去审视是进步的行为。

但是,对于文学先驱的成果,我们在质疑之前,应该先足够了解,这是起码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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