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江再登《光明日報》,大篇幅介紹東巴文

丽江再登《光明日报》,大篇幅介绍东巴文

2018年05月27日,《光明日報》刊發文章——《東巴文:開啟納西文化寶庫的金鑰匙》,作者蔣波系華盛頓大學亞洲語言文學系博士生,文章用較大篇幅介紹了麗江的東巴文。

原文標題《東巴文:開啟納西文化寶庫的金鑰匙》

一千多年前,當納西族的先民在蕘花紙上描繪出五彩斑斕的神話世界時,誰會想到這些靈動、多變的字符會流傳千年,成為祖國多民族文化中的一顆明珠。當納西族的祭司“東巴”誦經做法,吟唱起關於祖先的久遠傳說時,這些字符便構築起溝通過往與當下、神話與現實的橋樑,因此得名“東巴文”。

2003年,“納西族東巴古籍文獻”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記憶名錄”。時任國家圖書館館長任繼愈先生感慨:“東巴文記載的東巴古代典籍是納西族古代社會的百科全書。”

東巴經《創世紀》節選

丽江再登《光明日报》,大篇幅介绍东巴文

書寫於雍正五年(1727年)的東巴文田契

其實,早在19世紀末,當法國漢學家拉卡珀里爾所著《西藏周邊文字的起源》一書在倫敦出版後,東巴文就引起了學術界關注。其後,以法國學者巴克、美國探險家洛克等人為代表的一批漢學家前赴後繼,成為東巴文研究的先驅。

1932年,劉半農先生讀到巴克的《麼些研究》(筆者注:“麼些”即“納西”舊稱),便命學生方國瑜回鄉治學東巴文。兩年後,方國瑜寫成《納西象形文字譜》,劉先生卻不幸病歿,人書兩無緣。1981年,《納西象形文字譜》正式出版,一時洛陽紙貴,昔日的學生方國瑜此時已成學術大師。

20世紀30年代,國運飄零。盧溝橋事變後,國立杭州藝專學生李霖燦隨校一路西遷,當他來到世外桃源麗江時,便傾醉於納西文化,自此走上了東巴文研究之路。1944年出版的《麼些象形文字字典》和1957年出版的《麼些經典譯註六種》為李霖燦贏得了“東巴文化之父”的桂冠。

1981年,雲南省東巴文化研究室掛牌,1990年升格為研究所。一大批熱衷東巴文字研究的青年學者湧現,東巴文研究成果呈井噴之勢。

1999年,收錄近千種經書的百卷本《納西東巴古籍譯註全集》出版,成為東巴文研究的集大成之作。季羨林評價:“‘全集’的出版,不是一個民族的事,而是一個國家的事。”然而,該叢書收錄的東巴古籍數量卻不足已知館藏的1/20,更遑論那些藏於民間、流於海外的文獻。在雲南寧蒗縣油米村,筆者發現,納西鄉民幾乎家家藏書,戶戶持卷,老東巴家裡的經卷數量更能過百。東巴經到底有多少?誰也說不清。

方國瑜曾說,東巴經中“一句話,甚至一段話,僅只用幾個字記下來幫助記憶,這樣的經文,並不能記錄整個經典的意思,仍要口耳相傳”。如今,東巴文研究已過百年,對於東巴文的性質,學者們仍無定論,有人說是“圖畫”,有人說是“文字畫”,有人說是“象形文字”,有人說是“意音文字”……東巴文到底是什麼?誰也說不清。

在東巴經《創世紀》(見圖①)中有這樣一則小故事,大意是襯恆布白命(筆者注:人名)在織布的時候,有隻斑鳩飛到院子來,崇忍麗恩操起弓箭,朝斑鳩瞄了三眼,卻猶豫了三次。襯恆布白命於是拿起織布的梭子,向崇忍麗恩的胳膊肘上一戳,箭就飛了出去,正好射在斑鳩的胸脯上。他們從斑鳩的嗉子裡找出了三粒糧食。

在東巴經中,見山是山,見水是水,人物、斑鳩、弓箭、紡機全仰仗對實物描摹,即便不識經典的外行,看到這樣的文字,大意也能猜出一二。而對於抽象的概念,東巴文只能靠字符之間的位置關係來表達:畫在籬笆上的斑鳩,就表示“斑鳩飛來”;指向斑鳩的弓箭,則表明“瞄準斑鳩”。89個音節的經文,全靠10個字來表示,但老東巴們翻開經書時,便可憑藉這寥寥數筆,喚起早已熟諳在心的經文。

“雍正四年,臘月十四。阿究究尼賣給了偉道究嘉一塊良田,銀錢五兩五錢已付訖。田地東到偉蚤嘉、威戈家的田地,南到村尾,西到季訶邁家的田地,北到嘉德赫、加戈家的田地邊。證明人是哈勞他。書寫人是偉嘉各。交易後的賣田宴慶祝了一整天,宰殺了一頭山羊,喝掉了一罈酒。”

這段寫於雍正五年(1727年)的東巴文田契(見圖②)中,將買賣雙方、地界、地價、酬金、證明人、書寫人都一一羅列。不同於“仙風道骨”的東巴經,這種實用性文獻已頗具人間煙火。然而後者的數量比起前者,卻可謂九牛一毛。李霖燦就曾惋惜,日常應用的東巴文過於稀少。

筆者在雲南玉龍縣寶山鄉,發現了數十份東巴文書寫的實用性文獻,上起於清初,下至20世紀中期,連綿不絕,生生不息。透過這些泛黃的紙張,數百年前納西鄉民的市井生活,歷歷在目:田契上畫著賣方的手印,禮單上記滿了各家的人情往來,會議紀要訴說著村民們集資請東巴做法的故事,民歌民諺歌頌黨的好政策……

在文字學上,寶山的實用性文獻展現了東巴文的另一面,不僅象形、會意、指示等造字法日臻完善,還產生了形聲字,比如表示的“田地”字符,就是上聲下形:上為“牛蝨”,表示該字的讀音;下為土地,表示該字的意義。

寶山文獻中大量出現的假借字,則證明東巴文已趨於成熟。所謂假借,即通過借用同音字來表示那些無法描繪的抽象詞彙,比如在納西語中“菸葉”與動詞“給”讀音相同,寶山人就借用表示“菸葉”的字來表示“給”,如此,鄉民們不用再通過臨摹人與物的實物來表示抽象的動作。這種普遍使用的假借法,足以讓語言被完整、準確地記錄下來,無疑是一種質的飛躍。

寶山先民的才華並不囿於此。他們還借用了漢字“上”“下”“又”來記錄納西語中的同音詞“說”“告訴”“給”等。這種跨語言的同音假借無不告訴後來者,寶山不僅是納西族人民安居的樂土,也是各民族文化交融之地。

《光明日報》( 2018年05月27日12版)

監製/和紅軍 和麗星 總監製/段成坤

新聞熱線/0888—5122344

(c)麗江市廣播電視臺全媒體新聞中心

(LastUpDate:2018-05-29 10:36:04)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