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講“三人行,必有我師”,那個是從一個學習者的角度來講的。什麼意思呢?就是今天做為一個學習者,最重要的,不是你遇到了什麼樣的好老師,最重要的是,你有能力從人家身上,學到了多少東西,就是你真的有能力。
遇到了好老師,當然是如虎添翼,即便你沒有遇到多麼好的老師,只要你學習能力夠強,其實你也是到處都能學習。就像孔門三千弟子,你說遇到孔子這種這麼了不得的老師,實際上,後來真的有所成就的,其實也是有限的。
我們常常在講說“加持”,老師做的事情是“加”,學生做的事情是“持”,你沒有那個持受的能力,遇到再好的老師給你加,都是加多少、漏多少,都是白搭的。
所以孔子講,“三人行,必有我師焉”,他其實是在談“持”的那一個層面的問題。就是你自己具備了這樣一個持受的能力,你自然有辦法走到哪學到哪。
這個其實是把整個學習的重點,拉回到我們自己,那一種持受狀態的體會。這樣我們才不會把學習這件事情,把它本末倒置。因為我們學習時太容易,就是老想著說,我們要遇到一個好老師。
但是我們很容易忽略掉,我們自己要具備什麼樣的狀態,這個時候遇到好老師才有用。一旦你狀態對了,實際上有好老師最好,沒好老師,說實話,問題也沒有想象中的大。
《論語·公冶長篇》
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學也。”
孔子曾經有一次講說,“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不如丘之好學也”,他說未有一個像他這麼好學的。他為什麼把這個好學這個話,拿起來這樣接近在自我表揚、自我標榜?
是因為這個事情太重要了,他所說的“好學”,其實他就是在強調那樣一種持受的能力。
你擅長學習,你能夠走到哪,然後能夠接受到那些信息。然後有很多人其實就是,視而弗見,聽而弗聞,那個東西就滑過去的。
你能夠跟這些真正有能量的,能夠交會,然後能夠吸收這些能量,其實這個是一個最關鍵的能力。
其實孔子講這個話,“三人行,必有我師焉”,這個話太容易變成一個簡單的格言,但是我們都容易忽略掉,他後面跟我們強調的那一種學習的本末先後,那個主體到底在哪裡?
像孔子在《論語》裡面,他跟後來所有的儒家經典相比,他有一個比較大的差別是,《論語》裡面孔子會對於他們當代的人有不少的表揚。
就有一次,他提到他當代有一個人“不伐”,“無伐善”那個“伐”。他說他“不伐”,是因為有一次,應該是在一次戰亂的時候,大家撤退,結果他是殿後,他最後才走。
結果最後才走的時候,這個人就講了一句話,他說“不是我想最後走,是因為我的馬跑不動、跑不快。”
其實這個人,在整個撤退的過程裡面,他願意在大家還沒有撤之前不撤,然後他是要最後一個,最後一個人走;這個人其實他是一個特別勇敢、也特別有道義的人。
可是就是提起這個事,他自己故意找了一個藉口說,“哪裡是我這個人多麼有道義?哪裡是我這個人特別勇敢?就是因為我自己的馬跑不快!我本來也想,特別想比人家早走,問題就是跑不掉。”
這種人說實話,能夠把他自己的勇敢、道義,不僅是說他是輕描淡寫而已,他其實還把這個東西,說成是根本就沒這回事。
孔子是特別把這個話拿起來講,他說這個人“不伐”,這是一個非常高竿的學習,就是像這種事情,很多人看了,就看過去了,可是孔子就會看到這個人的了不起。
所以所謂的學習,有時候很簡單。最了不起的學習就是,你能夠看到人家看不到的那些亮點,然後你容易覺得,這個人了不起。
愈乍看之下沒什麼的,可是你一看,看到了那一種亮點,這種人就是擅長學習的人。
今天三歲小孩看這個人,看了討厭,他就不善嘛,這個人好,那就善嘛!其實三歲小孩的標準,跟孔子的標準,有時候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大;
只不過就是說,孔子跟三歲小孩比較大的差別是,三歲小孩他自己是說不出所以然的,但是孔子有辦法說出所以然來。
我們成年人跟小孩相比,就是在於我們能說出一個所以然來。
但是也因為能夠說出一個所以然來,我們常常在這個說出所以然的過程中,我們越來越懂道理,越來越會講道理的時候,我們就會越來越失去了三歲時那種看事情好或不好的那種清晰的直覺。
而孔子的了不起是在於,他能夠保持那一種清晰的直覺,跟後來那一個在思維上的那一種明白,這兩件事情統一起來,這是不容易的。
所以你說他的標準是什麼?他的標準其實跟三歲小孩的標準差不多,只是說他自覺,三歲小孩子其實不自覺。
閱讀更多 國學智慧書院 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