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千千结|丫蛋儿

心有千千结|丫蛋儿

虽然我已年过半百,但童年记忆就像纷飞的柳絮,时不时地在眼前飘过,耳边偶尔由远而近响起那首童谣:“小小子,坐门墩,哭着喊着要媳妇……”对我而言,它是那样遥远又是那样亲切。因为伴着这首童谣,有一个漂亮的小丫蛋儿停留在了我童年的记忆深处。

丫蛋儿当然这是她的小名,和她一样我也有一个当时非常流行的大众化的小名--小小子。她是我们托儿所里的小美妞,双眼皮宽而清晰,睫毛长而上翘,眼眶略微凹陷,大眼睛清澈而明亮,真像一个洋娃娃。据大人们讲,小时候我很傲慢,一般的小孩我和他们是玩不到一起的,而遇见丫蛋儿我就没脾气了,我们和平友爱地玩耍。

那时,我们大概也就六七岁吧,虽然年龄尚小,我们却经常表演样板戏。托儿所的两铺大炕,一铺腾出来给我们当舞台,一铺留当观众席。我坚持以郭建光的扮相出场,虽然吐字不清,发音也不准,但是我们表演得极其认真。我还特别喜欢郭建光那著名的唱段《要学那泰山顶上一青松》,当然谭元寿那嘹亮的高音至今我也没能够唱上去。可是,这一点儿也不影响当时我们对表演的热情,只要观众喜欢,我们就会闪亮登场。

后来,有好事儿的孩子妈妈,见面就撺弄我妈妈和丫蛋儿妈妈噶亲家。丫蛋儿妈妈和我妈妈看我们能够玩到一块也很高兴,她们再见面果真“亲家、亲家”地玩笑相称了。孩子妈妈们经常逗我们:“丫蛋儿,你愿意给小小子当媳妇吗?”这时的小丫蛋不假思索也没有羞涩地朗声答道:“愿意。”问到我时,我亦会同样答道:“当然愿意了,她就是我媳妇嘛!”一句话引来满堂笑声。看到我们这一对可爱的“小两口”,孩子妈妈接着问:“丫蛋儿,你和小小子结婚都要什么东西啊?”丫蛋儿会认真地掐着指头回答:“要手表、自行车、缝纫机,还有炕琴。”我补充道:“我们还要照张‘订婚照’。”

心有千千结|丫蛋儿

不久,家长们满足了我们的要求,在丫蛋儿妈妈和我妈妈的陪同下,我们照了张标准的“订婚照”。那天,我和丫蛋儿穿着自己最漂亮的衣服,来到小城里最大的一家国营照相馆,高高兴兴地照了相。在摄影师的指导下,我伸出右臂搂着丫蛋儿的肩膀,露出童真的微笑,而丫蛋儿的头和我的头靠在一起,甜甜的笑容里包含着稚气和率真。照相馆的摄影师说,这是他拍过最自然、最成功的作品。这张照片被洗印了许多张,一度在我们两家的亲友圈里广泛发行。

后来,丫蛋儿去了幼儿园和学前班,我依然跟在妈妈身边独立玩耍。不过,我们还经常在一起玩,交换小人书、去冰封的河面滑爬犁、春节在一起放炮竹。当时,我很佩服丫蛋儿的胆量,她敢手拿着炮竹点燃捻儿后扔出去。炮竹在空中炸响,我们的笑声在小院里回荡。我们还比赛看谁敢在捻儿燃到根时出手,我虽赢了,但是却付出了血的代价。我的三根手指刹时被火药熏得黢黑,一连数天手指上都醺着大酱……

童年的时光就像一束礼花,眼看着“花朵”在夜空中绽放,笑容还没来得及收拢,那烟花却已散去。该上学了,我和丫蛋走进了不同的校园。我们长大了,在一起玩耍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后来,我们上中学了,她越长越漂亮,瓜子脸上开始有了少女羞涩的桃红,我却还是个愣头青。渐渐地,我们接触得越来越少了,她走出了我的视线,只留在了我的记忆里。再后来,我们都走上社会,有了自己的家庭,走着自己的人生道路。

我和丫蛋儿一直同在一座小城,偶尔我们会在路上偶遇,有时是一个浅浅的微笑,有时是一句简单的招呼。时光过去了将近半个世纪,我们的父母都已作古,我们的青春也已渐行渐远。但是,透过她的微笑,我还是能够看见当年丫蛋儿的影子,虽然时光逝去,虽然童年远行……

心有千千结|丫蛋儿

本文刊于2018年6月7日《吉林日报·东北风》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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