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请我去他家送我手工衣服,我开心收下他害羞:我妈给儿媳做的

男神请我去他家送我手工衣服,我开心收下他害羞:我妈给儿媳做的

1

今日是阮恕在川藏线上的第十四天,也是她进入西藏自治区的第二天。

高原上的日光总是比低海拔地区要猛烈很多,紫外线照在脸庞挺毒辣,阮恕提着行李出门没走几步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不得不拿出遮阳帽戴上。

她此行的终点是位于海拔三千五百米的红嘴湾,它在念青唐古拉山脉的一角,是个冷门景点,知道的人不多。

阮恕听说红嘴湾有一片野生牦牛保护区,有冰山瀑布,此时适逢春季,冰雪融化,是写生的好去处。

离大巴发车还有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她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拿出碳笔盒和画架,“速写人像,一张十元”的字条被她随意挂在画架后头。

每次等车时,她总是提早到,摆一会儿摊。她不差钱,只是遵医嘱,医生说她需要多接触外面的世界,让她对这个世界抱有希望。

车站外头来往的几乎都是藏民,干坐着好一会儿,终于有两个脸颊带着高原红的藏族小孩被她急速运笔的手给吸引住,她们好奇凑过来,站在阮恕身边。

阮恕瞥了她们一眼,画画的手一顿,“要画像吗?十元钱一张。”

小孩扯着长摆的衣襟,“我没有那么多钱。”手里摊开一张破旧的一元纸币。

阮恕停了半秒,小孩眼里的渴望印入她眼里,最终她目光柔和了些,“你们两个站到我面前,尽量不要动。”

两人速写像很快,只用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阮恕将纸稿递给小孩,“就当我送给你们的。”

“画得真像啊!真厉害!”这时,一道清冽干净的年轻男声在阮恕后脑勺响起,听得出来普通话不是特别标准。

阮恕回头,是一个背着军式大背包的年轻男人,剃着板寸,皮肤黝黑,典型的藏族人长相,眼睛炯炯有神。见阮恕看他,他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像是春天和煦的微风。

洛桑休假时间结束,今天是回哨所的日子,刚进车站大门他就注意到,车站角落有个长发飘飘的女生在支画架。

他买了个红薯垫垫肚子,往车站里面走时女生旁边已经站了两个小孩,女孩时不时低头又抬头,在给他们画像。

他走近离女生有个大概两步的距离,看到女生笔下已经栩栩如生出现两个人物,他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你这是免费画像吗?能不能给我也画一张?”

阮恕没回答他,而是把画架后头的那张“速写人像,十元钱一张”的纸条撩过来让洛桑看。

洛桑挠挠头,有些奇怪,“那刚刚……”

“你是小孩吗?”

“不是……”洛桑憨憨答道。

“那要收费。”阮恕耸耸肩,表示没办法。

2

这个插曲阮恕没有放在心上,或者说,她没有什么要在乎的。她连自己都不在乎,何况是个陌生人。

大巴人不少,阮恕的位子在最后,上车后她感觉有点热,脱了外套便闭上眼养神,接下来又是一段不短的旅程。

“好巧哎?又碰见你了。”洛桑拿着车票对座位,看到他旁边座位的人,有些惊讶,他把背包往格层里一推,在阮恕身边的位子坐下来。

阮恕微拧眉头睁眼,是刚刚的男人,她不咸不淡地嗯了声,扭头看向窗外,车开始启动。

路不太好,颠簸了几下让阮恕彻底没了睡意。

阮恕的头发很长,一边的发丝因为路面颠簸垂在洛桑的手臂上,应该是刚洗过,松松软软的,拍在他皮肤有点痒。

洛桑忍不住动手挠了挠。

“不好意思,碰到你了,我把头发扎起来。”

“没事没事。”

阮恕没有犹豫从包里拿出根木筷,将长发利索地盘了起来,动作一气呵成。

洛桑眼睛看得有些直,这绑头发的速度比他姐姐拉姆还要快啊,而且眼前的女生皮肤好白,他认识的藏族姑娘没有一个是皮肤白的,就连他姐姐也不是。

然后他看到了阮恕因为绑头发而露出的手腕,上面有一道又一道的新旧伤口,像是用匕首或剪刀硬生生刻上去的。

阮恕脸上没什么情绪,绑完头发后继续看着外头。

“你是去红嘴湾旅游的吗?”

“嗯。”依旧是不咸不淡的回应。

注意到阮恕一直捧着手,洛桑心里有些担心,这女孩不会是遭遇什么事情了吧,似乎也不怎么高兴。

“红嘴湾海拔挺高的,要注意保暖和高原反应啊。不过你来的时间好,大家淡季都不来,其实淡季的景色也不差,最近红嘴湾上的积雪刚融化。”洛桑此时就像个兴奋的导游,介绍着红嘴湾的风光。

阮恕扭头看向洛桑,“你那么了解?你是这大巴雇来的黄牛?”

“黄牛?什么黄牛?红嘴湾只有牦牛哩。”洛桑听不懂阮恕的意思,但他也没说错啊。

阮恕有些无语,又觉得有些好笑,这里的藏民有点单纯得可爱啊,她轻呵了声,摇摇头。

见阮恕情绪有了变化,洛桑倒是打开了话匣子,阮恕就简单回个“嗯,噢”,一路上倒也不是很无聊。

车开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终于停在山脚。

这一下车,阮恕就傻眼了,她以为大巴会送到旅馆门口,可司机说景点在山上,必须得徒步。

她行李箱加上画具,怎么搬得上去?

车上也有一些来旅游的游客,眼见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远,阮恕还站在原地。

突然,一只大手轻松地拎过阮恕沉重的行李箱想往上走,阮恕警觉地拉住,“干什么?”

洛桑一怔,看到阮恕眼里的谨慎,他反应过来眼前的女孩是把他当坏人了,他连忙放下行李箱,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同时他手指了指上头,“你别误会,我也住上面,我是红嘴湾哨所的兵,今天休假回部队,我们同路,旅馆就在我们哨所旁边呢。这边山路挺陡的,东西我替你拎上去。”

说完他又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阮恕,嘴巴微抿,像个征求意见的大孩子。

阮恕心一松,戒备少了许多,“原来是解放军啊。”

解放军这三个字让洛桑又嘿嘿笑了两声。

“那麻烦你了。”

洛桑的力气很大,拎着行李箱和画具爬山都不带喘的,他走在前头,还不停叮嘱后头的阮恕:“你慢点走,容易头晕。”

阮恕确实有些吃不消,步伐慢了些,“你不累吗?”

“不累!冬季上面没淡水,积雪融化不了,都是我和战友挑水上来的!比你的行李重多了!”

阮恕走了会儿,便看到了哨所的一角,灰黄色的外墙,国旗时隐时现。

到了平地,阮恕看着洛桑放下她的行李,呼了口气,活动了下手掌。

“谢谢,我叫阮恕,如心恕。你呢?”阮恕伸出手。

洛桑一愣,赶忙将手心的汗往衣服上蹭干净,然后握住她的,“我叫洛桑顿珠,叫我洛桑就行,大家都这么叫我。我就在隔壁的边防三连,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

阮恕终于不是冰冷的一张脸,她点头,“好,洛桑。”

阳光挡住了阮恕大部分的脸,但没遮掉她轻扬的嘴角,看得洛桑有点呆,甚至忘了抽回手。

她真像一朵美丽的格桑花。洛桑想。

3

牦牛保护区和瀑布、红嘴湾边防三连、旅馆呈三点一线。

所以阮恕去保护区写生必须要经过哨所。她还是一头长发披在腰间,因山上温度比较低,她穿了件高领毛衣,外头套了件风衣,背着画具,微微垂头朝目的地走去。

哨所门口有两个站岗哨位,阮恕下意识往哨兵方向看了眼,眉眼轻动,和洛桑的眼神撞了个满怀。

和那天穿着常服截然不同,此时的他站姿笔挺,昂首挺胸,岿然不动。

阮恕朝他点了点头,她知道此时的他不能和自己打招呼。

洛桑眼神示意,然后继续目视前方,看着远处连绵的山脉。

几乎每一天,两人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像是有默契般。

就连另外一个哨兵都发现了,他在换岗时打趣道:“洛桑,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漂亮的女孩了啊?有情况。”

之后,洛桑用两斤风干牛肉和隔壁班外勤巡逻的战友换了两天的岗。

外勤巡逻,顾名思义就是在边界地区进行定时巡逻,但他们三连所处地区并没有靠近边境,目前主要是以保护自然生态区以及山麓附近的牧民为主。

他来到保护区,没什么游客,就三三两两几个,更多的是牧民在放养自己的牲畜。

大老远就看到阮恕的背影,洛桑走过去,拍了拍阮恕的肩,“嗨,阮恕。”

阮恕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不用站岗吗?”

听闻阮恕的话,洛桑别扭地嗯了两声,“换岗了。”想扯开话题,他看到阮恕画里的风景,“你画了瀑布啊,可是最近水量不大呢。看天气预报说最近可能还会下场春雪,注意保暖,这里的天气总是变幻莫测。”

阮恕手里的画笔没有停,“嗯,你也是。”

两人没再交流,洛桑就站在旁边静静看着她作画,直到一阵冷风刮过。

然后带来一片片的雪花,像鼓风机一般,成片随风扑在人身上。

这春雪也是说来就来。

“啊啾——”阮恕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洛桑见状,将外头披着的军大衣脱下,转而给阮恕披上。

阮恕一惊,本想脱下说不用,但洛桑却将大衣拢了拢,阮恕也不好拒绝,只是问了句:“衣服给我,你没关系吗?”

“没事,我耐冻。”洛桑里头就穿着平时部队里的常服,阮恕看到他的鼻头已经通红。

心中不知为何,涌过一阵暖意,真的好久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你收拾下早些回去吧,指不定等会儿会下得多大。”

阮恕听话地点头,“好,那衣服……”

“回去的时候你放在传达室就行。”

洛桑要和巡逻小组会合,和阮恕道了别便搓着手向队伍跑去。

阮恕盯着画板,手里的画笔沾着已经发硬的颜料停在半空,发了会儿呆,她最终放弃了作画。

洛桑去了保护区的另外一边巡逻,阮恕只能看到他米粒大小的背影。

收拾画具时,雪已经停了。

这时阮恕发现颜料盘下压着一朵粉白相间的小花。她望了望四周,身后有片花地。

是洛桑。

阮恕盯了好一会儿,最终小心翼翼将花拿了出来,捧在手心,像是捧着易碎的玻璃球,生怕它摔在地上。

4

阮恕早就发现,她房间仅有的那扇窗户,能看到红嘴湾哨所,能看到门口站岗执勤的洛桑。

她将那朵花别在画架上,虽然已经干枯下去,但阮恕还是将它留着。

她觉得,她就像沙漠里在死亡边缘挣扎的背包客,没水没食物,眼前逐渐发黑,她也不想挣扎了,突然毫无征兆下了一场雨,让她又活过来一点。

是的,毫无征兆。

犹想起那日与洛桑有些乌龙的初遇,阮恕拿起了画笔,对着远处的人远处的风景。

拿着画去找洛桑时,阮恕竟然有一丝紧张。来到哨所门口,一些游客在门口合影,阮恕别开身子绕过他们,抬头看向站岗的哨兵,洛桑不在。

“洛桑去山上拉淡水了。”传达室的人回答阮恕。

阮恕根据那人指的方向,来到了一处上坡路口,就这么等着。

水车的声音由远而近,洛桑大老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路边。

他忍不住咽咽口水,是阮恕,她是在等自己吗?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阮恕朝他招了招手。

“班……班长,我那个……有朋友找,我等会儿再回来行么?”

班长呵呵笑着,“你这小子,行,时间别耽搁太长。”

洛桑的手因为接水冻得有些红,他在衣服上搓了搓,走近阮恕,“你在等我?”

阮恕点点头,将画递给他,“嗯,来给你东西。你看看画得怎么样?”

洛桑见是画纸,惊喜地啊了声,接过画的手都有些发抖,不知是冷得还是紧张。

画中的主角是他。阮恕将他坚定看向远方的神情刻画得很好。

“谢谢!我很喜欢……这……这,要收钱吗?”洛桑有些语无伦次。

阮恕被洛桑的话给逗笑了,“你怎么还记得这个啊,不收钱,我是专门画给你的,谢谢你送我的花,很漂亮。”

专门?

洛桑的脸红了个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拿着画的手不敢握紧,另一只手不停地蹭着裤腿。

两人往回走,洛桑注意到她刚刚手心似乎多了几道新伤口。

他偷偷观察着阮恕的脸,她总是没什么情绪,好像这世界上她没什么可喜欢的。

阮恕察觉到他的目光,“怎么了?有话对我说?”

“那个,我看到你手心有伤,还有当初我们刚见面时,我也发现你手腕有伤……你怎么了吗?”洛桑问出口又觉得不妥,毕竟是揭人伤疤的事了,“是不是冒犯到你了……对——”

“你知道抑郁症吗?”阮恕问。

抑郁症?洛桑对这个病理名词不陌生,但毫无概念。

见洛桑有些茫然,阮恕自顾自地说着,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倾诉的人。

“今天是我对抗抑郁症的第732天,你知道吗,我心里住着一个废物,那是另一个我。那个我不停地侵占着这具身体,我想把她赶出身体,可她太强大了,所以我不得不用伤口去赶她出去。我被她打败了。

“洛桑,你懂每天醒来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庆幸感吗?庆幸昨天,我没有和她同归于尽。”

阮恕很平静,但这份平静却让洛桑的心沉甸甸的,他不能和她感同身受,但他知道这是份煎熬。

“阮恕,这个世界比你想的要美好。”洛桑道。

“曾经我也这么以为。”

曾经的她天真地以为自己作品被盗用,但相信正义一定能胜利,可那群嗜人血的怪物却反诬陷她。阮恕研究生没有顺利毕业,档案上永远留下那肮脏的一笔,让她对这个世界失去了希望。

“阮恕,你知道格桑梅朵么?在藏语中,格桑象征着幸福美好的意思。你就像格桑梅朵,像高原上温暖的阳光,能给我……不是,能给人带来幸福的。你给小孩子免费画画,还有给我,你很好,你的心还是充满希望的不是吗?”

洛桑说完后又看了眼阮恕身后,打着薄霜的干草地上开着几朵格桑花,应该是之前有人在这边撒下了种子。

他过去捻了一朵,插进了怔愣的阮恕的头发里。

“开心点阮恕,好吗?开心点。你笑起来很好看。”说完这话,洛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阮恕看着面前这个大小伙子,他腼腆但又直接,没接触过家乡以外的社会,在他的认知里,每个人都是友好善良的,所以他会用自己的热情去回报每一个出现在他生命里的人,包括阮恕。

她竟然有些贪恋洛桑眼里的笑容,此时此刻的她确定了一件事——这一趟旅行,她没有白来,这个世界,似乎还是有光明的。

“洛桑,我会努力,努力让自己开心。”

5

哨所里只有一台电脑,网络还不好,经常连不上,洛桑打开网页总得等上一段时间。

阮恕看上去和正常人无异,除了那一道道伤口出卖了她真实的情绪,她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阮恕会死?

想到这儿,洛桑胸口就是一阵闷痛。

他不想阮恕离开这个世界,肯定有什么办法可以挽回的。

——

一个清晨,带着阵阵凉意。

阮恕像往常一样背着画具走出旅馆,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洛桑靠在门边,看样子等很久了。

“洛桑?”阮恕发现今天洛桑没穿军装。

见阮恕出来,洛桑立马站直了身躯,他有话想说,但又有点踌躇,昨晚他都有些失眠,怕被阮恕拒绝。

看出洛桑的犹豫,阮恕有些好奇,“怎么了?是有话和我说吗?”说完,她稍稍歪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噢就是,我有一礼拜的假期,因为我家里每年春季要进行短途朝拜,这是我们藏族的传统,我要回去帮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一块儿去?放松一下自己?”

阮恕盯了他好一会儿,在洛桑以为她要拒绝时,阮恕点了头。

去洛桑的家要转车,到达他家时已经是半中午了。

这里和红嘴湾完全不一样,这边更加地生机勃勃,到处是牛羊群,有一大片的草地。

走到洛桑家门口,院子里坐着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女娃,洛桑介绍这是他姐姐拉姆的女儿。

拉姆从房里出来,她和洛桑长得有几分相似,有着高原女人的独特魅力。

洛桑用藏语跟自己姐姐介绍了阮恕,然后转头和阮恕说:“我姐姐也会汉语,她是这里的语文老师,说得比我标准。”

拉姆热情地拉着阮恕进房里,“来尝尝我们这边的特色吧!洛桑可是嘴馋得不得了。”

矮桌上放着青稞酒、酥油茶还有许多的馍馍,拉姆将酒推到阮恕面前,“尝尝吧!”

见是酒,阮恕下意识躲到了洛桑的身后,她脸上有些抱歉和鲜少的害羞,“我喝不了酒,一喝酒就上头,容易起疹子。”

阮恕躲在自己身后的动作让洛桑有些激动,毕竟是个年轻气盛的大小伙子,保护欲一下子烧起来,“那阮恕不能喝就太可惜了!咱们可以吃别的!”

拉姆笑着嗔怪地看了自己弟弟一眼,用藏语说了句:“喜欢女孩的心思太明显啦。”

吃完后,阮恕坐在门口逗着拉姆的女儿,闲着无聊拿出随身携带的速写本,画着小女孩。

阳光照在阮恕的侧脸,长发被她勾在耳后,她的笑容在此时显得格外动人。

洛桑帮姐姐整理餐具的时候,时不时看外面一眼,见阮恕笑了,他的心情也好上了几分。

“这是你第一次带女孩回家呢。”拉姆走到洛桑身边。

“她生病了,我带她来散散心。”

“生病?”

“抑郁症。”

拉姆惊讶地看了外头的女孩一眼,“完全看不出来呢,可惜了。所以你?”

“我不想她对这个世界失去希望,我想看到她就这样一直笑下去。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反之也一样。所以我想要救她,我不会让一条生命白白从我手里溜走。是,我喜欢她,可这不妨碍我救她。”

6

洛桑从屋子里出来时,换上了当地的藏民服饰,手里还捧着一套走到阮恕身边,“要不换上体验一下?这是我姐姐没结婚时穿的,现在她穿不下啦。”

阮恕心情不错,点点头,将速写本递给洛桑便进屋换上。

洛桑看到速写本这一面下方的落款写着:“五月十日画于洛桑家中院子。”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今日心情比以往都开心。”

阮恕穿当地服装也丝毫不逊色,拉姆还给她编了很好看的辫子,她笑着说:“阮恕,我终于知道我弟弟为什么想要带你回家了。”

“啊?”阮恕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可看到拉姆眼里的笑意,她脸红了。

洛桑看到阮恕时,愣着好久没说上话,还是阮恕上前,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好看吗?”

洛桑捣蒜般点头,“好看!好看极了!格桑梅朵和你一比都逊色了不少。”

阮恕浅笑垂头,似是很满意洛桑的回答。“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呢?”

半山腰上许多牧民的小孩在戏逐打闹,他们脸上洋溢着单纯质朴的笑容。

阮恕仰头闭眼呼吸着这片蓝天,胸口的沉闷在此刻好像缓解了不少。

她心里无比清楚,洛桑想让她振作,他在拉她回来。

闭眼几秒后她睁眼,扭头对一直站在她身后的洛桑说:“洛桑,你这样真的让我舍不得去死。”

洛桑没有说话,而是将大手放在阮恕的头顶,轻轻揉了揉她的发丝。

阮恕看着他,怔住。

被黑暗侵蚀的五脏六腑,就这么被洛桑的目光给一点点反噬,有了龟裂。

——

半夜十一点,洛桑被拉姆摇醒。

“怎么了?”洛桑眼睛还是有些睁不开。

“阮恕房里有哭声,你要不去看看?”

洛桑瞬间清醒,没顾得上穿上外套,赤着脚跑出了房。

来到阮恕房门口,洛桑叩了叩门,“阮恕?你还好吗?”

房内没反应,只有闷重压抑的哭声,这让洛桑的心扭在一起,“阮恕,我开门进来了。”

一进门就看见阮恕整个人缩成一团,被子被拧在一起,她哭得身体都在抽搐,一只手拿着匕首,匕首上沾着红色。

洛桑夺过匕首,扔在一旁,又拿过旁边的枕巾擦掉她手臂上已经逐渐干涸的血迹。

阮恕剧烈挣扎着,“你把刀给我!给我!我心里太难受了,求求你给我。”

洛桑紧咬牙齿按住阮恕,又怕把她按疼,没有办法,他把阮恕抱在了怀里,嘴里执拗地说着:“我不给!你不舒服就打我!我皮糙肉厚的不怕疼!我不会允许你再这样伤害自己!”

阮恕真的就将拳头狠狠打在洛桑的背上,一拳又一拳,打得闷声响,边打边哭着喊道:“你真以为你是救世主啊!”

洛桑默默抱着阮恕,咬牙不吭,原来,阮恕是真的会崩溃的。

他以为,阮恕今天应该很开心的。

原来,她每个夜晚就是这么度过的。

良久,洛桑说:“我不是救世主,我只是想救你。”

阮恕打他的手停下,悬在半空,最后垂了下来,只是哭泣依旧不止,“你救不了我的,救不了,以后我还是一个人。你只是看我可怜,所以暂时拉了一把。”

“不会,你不会是一个人。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后来,阮恕哭得累了,在洛桑怀里睡了过去。

洛桑彻夜未眠,坐在一边,陪了阮恕整整一晚。

7

阮恕第二天醒来后,发现房里有香喷喷的早饭,还冒着热气。

她确实有些饿了,和着水吃了几口下肚。

洛桑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个装了水的气球,“来敷一下眼睛吧。等会儿出门大伙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阮恕有些抱歉,“对不起,昨天一定打疼你了。”

洛桑摇摇头,他说:“你的匕首我没收了。”

阮恕吐吐舌头,默默拿过气球敷在眼睛上。

“等会朝拜就开始了,我带你过去看看。”

阮恕不是藏族,所以她站在一边乖乖地看着洛桑他们举行着这神圣的仪式。

她能做的,就是将这幅画面,用她的画笔,记录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朝拜终于结束。

洛桑说要带她去个地方。

阮恕跟着他绕过大半个山腰,然后是一片澄净蔚蓝的湖水。

“这个湖叫查央措湖,我阿爸说这片湖养育了我们这一片地方的生命。”

洛桑拉过阮恕的手,走到湖边,他舀起湖水,“阮恕,伸出手。”

阮恕照做,倒下来的水很凉很冰,可阮恕却没有凉意,反而手背传来一阵滚烫的温度。

洛桑握住了她的手,阮恕抬头看他。

他眼里有光,有情意,终点是她。

他渐渐靠近,阮恕没有动,内心有个声音说,他是洛桑,所以她不想拒绝。

一个吻轻轻落在阮恕的额头,阮恕听到自己的心在猛烈地颤抖。

“阿桥劳巴格。”洛桑额头抵着阮恕的额头,轻声低语。

阮恕突然伸手抱住了洛桑,她说:“我以为你会说藏语的‘我爱你’呢。这句我听不懂什么意思。”

洛桑回抱住她,阮恕很瘦,瘦到他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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