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三次高考,獻給即將趕考的孩子們!

6月5日,無意中,在今日頭條上看到了丹東東港市大孤山鎮萬人送行高考的直播。突然想到,又一個高考季即將來臨。

24年前,同樣的地點,30多名滿懷希望和憧憬的少年也是從這裡出發,乘坐大客,顛簸近3個小時,進入東港市的一家小旅館,準備參加第二天開幕的1994年高考。

不同的是,那是7月份,也沒有人送行。

其中一名少年為了不暈車,不嘔吐,連吃了兩片暈車藥,結果,考前一天昏睡不止。

第二天進入考場,少年依舊頭疼不止。兩天考試之後,少年滿懷愁悵地離開:很多題似曾熟悉,又打不開思路,無從下手,很多題沒有答完!

果然,那一年,少年落榜。沒有接到錄取通知書,也沒有去查分,不知道最後的成績是多少,也不知道同行的30多名同學,哪一個考上大學,哪一個和他一樣,倦縮在角落裡無地自容!

1995年,少年決定復讀。貧困的家庭,三個弟弟也正在全力拼搏中。

那一年,大弟(沒有任何血緣的繼父的兒子)開始準備高考,二弟(親弟弟)準備中考,小弟(親弟弟)準備小學畢業升初中。

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繼父希望少年放棄復讀,母親不同意,少年也執拗地不想放棄!

最後向多年不來往的住在丹東市內的奶奶、姑姑們求助。好在奶奶和老姑心疼多年失聯的少年兄弟三人,帶著少年去四叔,三叔,大伯,二姑,三姑家,挨個敲門,終於為少年籌夠了復讀的錢還有一年的住宿費,伙食費。

那一年,少年第一次在奶奶家吃了煮方便麵,那好吃的味道好像現在還掛在舌尖嘴角。那一年,少年人生中第一次嚐到了逐一訖求的滋味,年少的他感到羞愧,屈辱,還有空前的壓力。

這一年高考復讀,少年沒有選擇母校,一是害臊怕見到教過他的老師們,二是怕提前一天趕考,坐大客吃暈車藥。

少年選擇了東港市二中復讀,人生地不熟,但也沒人認得他,最重要的是,二中就是考點。

1995年7月,少年經歷了他的第二次高考,如願以償地被遙遠的瀋陽一所大學錄取。少年認為瀋陽是個遙遠的地方,生在農村,長在農村的他從未走出過丹東。

就是在那一年,少年的大弟也參加了高考,被大連一所高校錄取,二弟參加了中考,怕家裡負擔不起,成績優異的他委心地放棄了考高中,選擇了師範中專,也被錄取。

對於少年的父母,靠天吃飯的農民,那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和心情?

少年最終選擇了放棄。1995年9月,少年把書包還有課本統統扔進豬圈,懷揣著那份沒有報到的錄取通知書,外出務工了。

跑去東港市的一家叫康樂城的酒店幹起了服務員。每個月300塊錢,管吃管住。

酒店的老闆娘同情少年的際遇,把他的工資加了100元,鼓勵少年要攢錢,一定要重新考一次。

經常去酒店吃飯的一位老闆,是搞建築裝修的,他兒子要在1996年高考,總是在少年倒班休息的時候,開車帶少年去他家,希望少年輔導他兒子功課,每次去,他媳婦都會拿出少年很少吃過的好吃東西,每次走,都會塞給少年一些錢!

轉眼,1996年春節到了,少年回家過年。媽媽拿出一封信,是少年1994年高考錄取的一名同學寫給他的信。

看完信,少年躲在角落裡哭了一場!

還要考一次高考?這個不斷衝撞少年的想法,在把書包丟進豬圈之後,通過康樂城老闆娘,裝修老闆,還有這封信,一次又一次刷新著少年的痛點,失落,絕望,不死心……

1996年3月末的一天晚上,睡在康樂城員工宿舍的少年突然做了個夢,夢到高考考場上,自己正在緊張答卷,好多題還沒做完,考試結束收卷的鈴聲卻想起來了。少年突然從夢中驚醒,驚出一身冷汗。

此後二十多年裡,這種同樣場景的夢總是重複不斷的出現在他以後的生活中,他總是被時間不夠用的高考場景驚嚇而醒,一直到現在,一直到不惑之年,他不知道這個夢還會糾纏他多久?

1996年4月的早晨,天下著小雨,辭別了打工的日子,少年在東港二中門前徘徊著。身上的書包還有書包裡的課本,不知道還有沒有散發著母親從豬圈裡哭著撿出來的豬糞味?

渾身溼透的少年被好心的學校保安帶到保安室裡,脫下溼透的衣褲,晾起了淋溼的被褥。

直到下午1點,路過保安室的一位高高瘦瘦的男老師走進保安室,看到光著上身的少年。後來知道他姓孫。

孫老師把少年直接帶到學生宿舍安排床位,然後又帶少年去教學樓辦理了補課手續。交了1000元補課費,少年開始了第三次高考之路。

不同的是,這一次,留給少年的是許久沒有翻開的課本,還有不到90天的高考倒計時。

在3個月的復讀期,好心的孫老師做了很多少年不知道的努力,最終住宿費和復讀費,學校全免了,返還給了少年。

1996年7月,少年第三次走進高考考場。一個多月之後,少年的成績下來了,扣掉復讀生的10分,少年最後的成績正好壓在大專錄取線上。

1996年10月,剛過中秋節,少年用積攢下來的打工工資,學校減免的復讀費,再加上奶奶,姑姑等親友籌借的錢,還有申請獲批的寒窗基金,在高校正式報到並開學一個月之後,終於走進了大學校園。

那是少年第一次出門,那麼遙遠的門——從丹東到瀋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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