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散文:行走在历史与现实之间

纪实散文:行走在历史与现实之间

纪实散文:行走在历史与现实之间

纪实散文:行走在历史与现实之间

纪实散文:行走在历史与现实之间

刘培国先生先后出过《酥锅》《锡壶》《豆豉》《连浆》几部文集。这几部文集我都认真读过。

最好读的就是里面的《酥锅》《锡壶》《豆豉》《连浆》等写博山吃食的文章,语言干净,简洁,文风轻快,活泼,充满知性和智慧,篇幅也不长,吃饭的工夫就能读上一篇。

但是最耐读的还是他探寻博山文化、记录博山物事人情的系列文章:《“和尚访”的欧战华工》《从“辉芳”到“泰云”》《大漆迷踪》《闲话澡堂子》《最后的博山银匠》《中国内画之吴建柱》《毕玉奇记》《朱一圭的文化贡献》……这些文章里有史料,有日常,有文学的诗意,也有哲学的思辨,一件事展开了就容易刹不住笔,结构也可以不管,手法更可以不要,语言则纯用白描,绝少说教与渲染,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虽然质朴了些,但是也更见分量,因而弥足珍贵!

也许是我当了这么些年的老师,思维定式了,我一直纠结于刘培国的这些文章算什么呢?散文吗?不过又太写实了。报告文学吗?抒情的味道又明显浓了些。蒋新称之为“民俗散文”(蒋新:《乡情乡音的歌者》),我称之为“纪实散文”。如果我说的有道理,刘培国算是第一人。

纪实散文可以当作严肃的历史来读。

历史可不可以抒情?一般人认为不可以。历史嘛,就是要客观,就是要不动声色。这是一种历史。还有一种历史,在如话家常般的娓娓道来中触摸岁月的脉搏,感受生命的意义。举个例子,《宋史》当然是历史,但是《东京梦华录》《容斋随笔》甚至《水浒传》《金瓶梅》就不是历史了?我读刘培国的大量的叙写博山老风俗的文字,就经常想到《东京梦华录》这本书,我自己称之为“博山梦华录”。

历史是谁创造的?有人认为是极少数英雄人物创造的。他们通过一系列的大事件、大运动、大革新顺应了历史的潮流,影响了历史的走向,勾画了历史的基本模样。还有人认为历史其实也是由一个个名不见经传的市井小人物创造的。他们虽然卑微,但是他们的存在使历史更加鲜活,更加富有人情味道。刘培国写人物,没有写赵执信,没有写焦裕禄,却写了峨眉饭店的酒保孙兆慈、用生命捣鼓民乐的毕玉奇、鸡肝石琉璃第一人张晓森、最后的撑制琉璃传人王德鸿,又有博山漆匠张培福、博山银匠刘衍升……这才是博山的历史!这才是历史的博山!

纪实散文也可以当作民俗画来看。民俗画注重的是写实,却很难用技法来标准。由此,我也明白了一点文章的作法,那就是用自己最舒服的方式写,用自己本色的语言写,写自己的真心话,如此,一定会出好文。中学语文课本里有汪曾祺的一篇《端午的鸭蛋》,文章的最后一段是这样写的:

小时候读囊萤映雪的故事,觉得东晋的车胤用练囊盛了几十只萤火虫,照了读书,还不如用鸭蛋壳来装萤火虫。不过用萤火虫照亮来读书,而且一夜读到天亮,这能行么?车胤读的是手写的卷子,字大,若是读现在的新五号字,大概是不行的。

课本上有一个思考问题:课文结尾,作者写到了东晋车胤“囊萤”夜读的故事。有人认为,这段话与课文主要内容无关,是赘笔;也有人认为,由萤火虫在鸭蛋壳里闪闪发亮的样子联想到车胤苦读用的囊萤,很自然,很随意,正体现了汪曾祺散文闲适自由的风格。你看呢?

权威的教师教学用书上对这两种说法都给予的充分的肯定。我说,不对。肯定是老先生突然想到了小时候听来的“囊萤映雪”的故事,就写上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还是在这篇文章里,老先生说:

我走的地方不少,所食鸭蛋多矣,但和我家乡的完全不能相比!曾经沧海难为水,他乡咸鸭蛋,我实在瞧不上。

又有人说,“曾经沧海难为水”一句是元稹悼念亡妻之作,用在这里不恰当。我说,怎么不恰当了?老先生是把家乡的咸鸭蛋当做自己的初恋情人来怀念,多么的好玩!多么的有意思!

再如刘培国的《锡壶》。文章开头洋洋洒洒用了3000多字写新盛街,写新盛街上卖鱼的,卖菜的,卖洋茄子的,写剃头的,写撮鼓人的,写往女人屁股上尿尿的,世态炎凉,尽在其中。也许有人以为这样写会冲淡了主题,因为毕竟文章题目是《锡壶》。我却认为无可无不可。文章写法要不拘一格,只有这样才不会板滞;读文章也不要效仿学生考试,什么都要讲个对与不对,看着过瘾就行了。

刘培国绝大部分散文都是乡土题材。他是博山人,他固执地爱着这个生他养他的小城,他当然爱那个曾经的博山,他也爱着当下的博山——这一点与其他拼命地留恋过去,想逃离当下的乡土作家有很大的不同——因为博山是他的家乡,“爱家乡是基本的德性”(沈哲语),就这么简单!

文/贾亚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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