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志剛:好詩是要能讀出來的!

訪談

1、花語:您是央視著名節目主持人,畢業於西南交通大學,理工科出身,能否說下您與電視播音的不解之緣?

崔志剛:這個問題許多人都問過,我也算個專業不對口跨度太大的異類吧。首先我覺得理工科的教育背景與電視主播這兩者之間沒有必然的支持或不支持關係,畢竟播音主持還是屬於一個社會人文類的職業,不像有些理工類的行業,需要相當專業的要求才能進入。其實,說白了,就是個說話的活兒唄,沒有多高級。所以,我一直都認為,什麼樣的學科背景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沒有對社會人文現象解析關注的心。

另外,作為任何一個行當或一門技藝,天然的熱愛或天賦所佔的比例很高,在這一點上,也許我父母給我的這套發音硬件——充滿男性磁性音質的好嗓子,幫了我很大的忙吧。崔志剛:好詩是要能讀出來的!

2、花語:您覺得自己帥嗎?央視除了您,還有誰寫詩?

崔志剛:哈,帥與不帥得別人說吧?自己只是覺得還可以吧,應該是算帥的吧,要不然也不會被選中主播電視新聞,哈哈。近50歲的人了,我覺得我各方面保持的還很好,多年來一直堅持力量練習,跟同齡人比,狀態上看起來還不錯吧。

我們臺應該還會有喜歡寫詩的人吧?但我認識的主播同事裡,沒看到過誰寫的詩,他(她)們似乎更喜歡朗誦,我可能是屬於到目前為止,這個行業裡不多的寫詩人。

3、花語:因何寫詩,最早寫詩於哪一年?

崔志剛:似乎是一瞬間的感覺觸發了,大量的作品寫於2015年,當時是想辦一個公眾號,初衷是也想像前面說到的和其他同事們那樣,做一個誦讀原創詩的聲音作品類的東西,但後來發現,與其讀別人的,不如自己也寫幾首來讀,就一發不可收,陸續寫出了很多,直至最後寫成了一本書,就是6月份人民日報出版社出的這本詩集《我把聲音讀進生命》

少年時代

4、花語:您眼中好詩的標準是什麼?

崔志剛:這可不敢說!只能說我自己的認為吧——能懂,能讀,能誦。而最關鍵的是一首詩讀完要有些讓人出乎意料的東西,比如引人思考的哲理、美的意境、精妙的詞語等等,總之,要有發佈給公眾看的價值,不能只是自己所見所聞的一些世相羅列,詩,要有超出人所能思的韻味在裡邊。

再有,特別想說一下,也算是我的一個呼籲吧,中國字寫成的中國詩,還是要有中國文字的韻律講究,讀起來要能上口。“好詩是要能讀出來的!”我們現在知道的古人留下的詩詞,都是讀起來好聽的。

5、花語:您參加過多檔欄目的主持和編導,您覺著哪檔節目頗具詩意?

崔志剛:個人對電視節目是否有詩意沒太注意過,想來可能沒有詩意的居多吧,所以我才會在工作之外寫詩。

6、花語:據說您的普通話是在四川西南交通大學攻讀交通工程專業之後,才開始學習的。您是圍棋和籃球玩得一樣好的系學生會主席,大二就字正腔圓主持了學校的新年晚會,請問您是從何時萌發主持夢想的?您對新生事物是否都充滿了好奇?圍棋和藍球現在還喜歡嗎?

崔志剛:對新的東西一直是積極獲取,緊緊跟上,新的科技帶來的諸多變化,新的通訊方式、交通方式、新的社會結構、新的人際關係、新的娛樂項目、新的食物等等,都能和年輕人一樣熟練掌握;圍棋一直都熱愛,但棋藝水平不高,在這點上可能和蘇東坡一樣吧,少有贏棋的時候,只能是“勝固欣然敗亦喜”吧。我原本在大學是專項投擲運動員,玩鉛球的,後來工作後考慮到娛樂性和集體項目的熱鬧,就開始多打籃球,前年還能和20多歲的年輕實習生們一起打比賽,我的突破能力很強的,畢竟是投擲選手,有力量和身高。

7、花語:在您看來一個詩者最重要的品質是什麼?

崔志剛:在我看來,詩人首先具備的品質應該是善良。

崔志剛:好詩是要能讀出來的!

8、花語:您願意別人用詩人這個名詞作為您的個性標籤嗎?

崔志剛:確切地說,不太願意,我不喜歡別人用“詩人”來作我的身份標籤,我有職業身份(微笑)。

9、花語:為什麼呢?這些詩不是您寫的嗎,而且還寫了相當的數量?

崔志剛:寫詩是我的責任,對文化的真正責任,但是不希望到處被叫作“詩人某某某”,感覺有點沽名釣譽,何況現在,詩人這個稱呼獲得的尊敬度還不夠高。

10、花語:您說的責任是指的什麼?

崔志剛:把人們對唐詩宋詞、更久遠追溯到先秦時的《詩經》和秦漢時的《樂府》等等無比崇敬的態度,在現代詩的創作中延續中國文字的美好,通過一批充滿正能量的努力,給喚回來,到那時我希望自己能被稱作“詩人”。

11、花語:那時?是什麼時候?有標誌嗎?

崔志剛:有!人們開始在公開活動中誦讀現代詩作品了,而不是一搞誦讀(注意!我沒用朗誦這個詞,朗誦是演藝範疇,不是真實的用聲音解析一首詩作),就是《將進酒》或《再別康橋》。當代的詩在被廣泛誦讀了,中國詩的美好就喚回了。

12、花語:很多現代人寫的詩不適合被誦讀,但是《面朝大海,春暖花開》被廣泛誦讀,您怎麼看?

崔志剛:因為現代的詩“病”了!《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只是極端少數個例。現代的詩基本上都不押韻,怎麼讀?太短,怎麼讀?沒邏輯,都是病句,語法都不對,怎麼讀?言之無物、無病呻吟,怎麼讀?用詞很髒、什麼身體器官寫作、無意義的羅列生活瑣碎,怎麼讀?失去了詩本身應有的美好。

崔志剛:好詩是要能讀出來的!

13、花語:這不是現代藝術的共同標記麼?個性、獨特、不迎合。

崔志剛:詩不是現代藝術的衍生品,最起碼,中國詩不是,中國詩有中國詩的規矩,我們的文字有我們區別於世界流行媚俗的特質。中國詩必須維護這種特質,在這一點上,中國詩沒必要走向世界啥的,李白的詩我們自己喜歡幾百年幾千年足夠了,這麼多年也沒流行到世界去,現在也不在乎去不去流行。中國詩的最大特質就是美好!也可以有批判、諷刺,但是追求的目標還是美好,思無邪。

14、花語:那您為什麼不寫古體詩?

崔志剛:也寫過,但寫得不好,沒那個手藝,順便說一下,現代人寫的古體詩,很多,強努的,都沒有那個味道。坦率講,還沒看到多少已達古時韻味的高峰之作。所以我的主張是,在繼承中發揚,保持中國文字文化的美好,在體例上不要束縛,用白話文寫出能誦讀、有美好內涵的詩。

15、花語:確實,現代社會,詩的地位也不像古代那麼高了,是不是感覺有點悲摧?

崔志剛:這點兒我認同,現代詩的體例和表現有太多來自西方文化的影響,而在西方,詩的文學地位其實也不高,偶爾有個泰戈爾,大體上還是小眾的東西。所以說中國古詩詞了不得,兩千多年來一直佔據著主流傳播意識形態。

16、花語:但現在倒是有很多對古詩詞頌揚的活動,包括你們電視媒體也在做這樣的節目。您怎麼看?

崔志剛:是好事。但是背誦古詩詞,背的滾瓜爛熟和真正領悟掌握其內涵實質並與時俱進的實踐踐行推進中國傳統文化,是兩回事兒。背會一萬首詩和寫好一首現代詩,不是一回事兒,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還是不會,有一些幫助,但不是必然。電視節目都是為了搞競技,得有點比試的味道才好看。中國現在缺少好的現代詩,古詩詞的輝煌已然很牛逼了,關鍵現代怎麼把這種輝煌化作今天的繼續輝煌,要創造、要有原創。

17、花語:如何評價自己詩的水平?

崔志剛:還好,有相當一部分我人個還是滿意的,也能引起大眾的共鳴。我要說一下,因為現在寫詩的人不多,有很多有才華的在被逼著幹別的去了,我很慶幸我還能在職業之外,做這件有情懷的事情——寫詩!我很慶幸我不用把大量精力用於寫公文、寫材料、寫報告,也沒有把時間用作寫什麼商業計劃書、融資報告等等。所以貌似在既有的寫詩人群裡,我也看過讀過不少別人的詩,我認為我的詩還不錯吧,最少是獨特的,我的追求是明確的,文字和韻律是美的,情懷抒發有我鮮明的風格,在引發大眾共鳴方面,我覺得我的詩能夠有這種效應。

18、花語:您屬於什麼流派?古時有豪放、婉約,現代有朦朧詩等等。

崔志剛:什麼流派都不算,我就是一個以寫詩為本能的寫詩的人。

19、花語:您認為自己是真正的詩人嗎?不在乎名位、階次。

崔志剛:算是吧,我就是自己要寫詩!

20、花語:您寫詩,是否始終懷有文學青年的文化情節?是否出於一時好奇?

崔志剛:我不是玩票,就是真的在寫詩,我寫,是出於真正的熱愛,對生活的!

21、花語:寫一首詩一般用多長時間?能七步成詩不能?

崔志剛:我最快兩步都能吟好一首!時間快慢這事兒沒意義,一年寫好一首和一分鐘寫的相比,關鍵看詩好不好,沒人要求在詩後面註明用時多少多少,是好詩就好,有的起了個頭,後來的醞釀豐富幾乎用了大半年,有的即時創作瞬間就一揮而就,最後還是要看詩的內容。

22、花語:都什麼時間寫詩?

崔志剛:不一定。我步行走路時候比較多,路經的景物人事每天都不同,很能觸發你對生活的本真熱愛,在行進中思維也能很活躍,可以很積極地整理很多的遭遇和記憶,往往在路上就有了基本的架構,在獨處或是做其它事情時,有時幹著別的事也不妨礙,往往啥都沒耽誤,一首詩也渾然而成了。

23、花語:現代有成就的一些詩人,他們的人生似乎更艱辛一些,您風調雨順的也來寫詩,我有些不解!

崔志剛:是想說“憤怒出詩人”嗎?其實平靜的日子,也不影響文化的生長。心裡主動領受了這份責任,不用非要生活來磨礪,自然知道如何去尋求對其本質的解析,寫詩就是很好的對人生審視的方式。弄文字是有快感的,“此中有真意”,而像我這樣又堅持一定的韻律規則,探索尋覓選擇概括再濃縮延展的過程,是很享受的。

24、花語:你最推崇的中國詩人是哪幾個?

崔志剛:白居易和蘇軾,哥倆都稱東坡先生。李白太飄,抓不住,其他的各有特色。

25、花語:外國詩人呢?

崔志剛:沒有!我說的詩特指中國文字寫的詩。

26、花語:經常參加詩歌活動嗎?一起作詩吟詩。

崔志剛:有時需要一些交流,但我覺得文字創作和所有的藝術形式一樣,需要一種相對的孤獨感,不是心理的孤獨、不合群那種,是要有一點兒主動隔離一塊創作空間的自我心靈獨處。它不像別的項目,不是討論研討就能解決問題的,最終是個人的感覺流露,詩,是有很個性化的成分在裡面。

27、花語:還是說說責任吧,有什麼可以描述的理想,關於詩。

崔志剛:責任是自覺的,現在世界越來越理性,物質和交往都豐富了,也可以說世道人心都越來越油滑,大國小國、種族、主義,都開始逐漸在妥協,最終的人類構成實際上在靠文化的相互較勁浸潤。中國文字這麼美好的創造,我不想它會被溶融的失去了本來面目,被外來語和字母符號攪和的面目全非。寫詩,在一定意義上,是保留住我們文字的美好。

理想是讓現在的詩創作迴歸到自然的美好。

28、花語:文字跟聲音比,哪個更厲害?

崔志剛:文字!人類造出文字,鬼都嚇哭了(笑)。聲音是機械的生理現象,文字是活的,經過文字處理的思想,在形成過程中完成了很多活性昇華。再能說的人,把話寫下來,缺陷和紕漏都能看出來,所以文字的再創造特性很強大。詩,又是這方面要求更殘酷的,因此,把日子過成詩就很難了,再把詩一樣的生活寫成詩,是集萃度相當高的事情。

29、花語:現代詩似乎更傾向於探索如何有新的語言表達形式以及更新潮的語言技巧,您以為如何?

崔志剛:捨本逐末!中國文字的文化積累所形成的營養足夠去使用了,拉不出屎別怪茅坑,搞多少花架子和自說自話的解釋都沒意義,詩,就是要讀起來美好。

30、花語:現在是信息碎片化很嚴重的時代,詩會不會也被肢解,只剩下一兩句金句這種,或者被段子取代?

崔志剛:不會,段子畢竟是低俗的東西,不能登大雅之堂。詩的新變種是可以探討的,但也不會只剩下幾片骨頭的樣子,我有信心,詩會繼續存續。

31、花語:說幾句對您影響至深的哲言。

崔志剛:肯定有很多哲理性的話語對我影響很大,但是非要找出幾句來,一下子還真沒有即刻跳出來的,可能我是屬於那種,看到一些話,感受到了它內中的意味,自然接收進了自己的思維體系,並且在實踐中去做了,也就沒有特別在乎原本的語句表述。

32、花語:請推介下您的詩集!

崔志剛:“這是一次我對泱泱中華壯闊漢語文字的膜拜朝聖之旅,彙集我近幾十年來字裡行間對華美雋麗精研細尋恣意追求的一次傾力出擊,刺透著我對行經過往人事物華景情色空的深度思索,刻劃有我苦覓巧悟礪志成句的跋涉歷程,凝結下我了無雜塵心如明鏡似水止息的恬靜安然,歸攏出我潛誠淡容遊浮世間單往獨來的明麗情思。”

出門遠行時你可以帶上這本詩集來消除旅途的孤寂、沙灘度假時你可以翻開這本詩集讓美好慢慢滑落、深夜獨坐時你可以品讀這本詩集叩問心靈、等待航班時你可以攤開這本詩集讓時間不再難熬、創業征途上你可以參悟這本詩集勵志向前、情到深處時你可以輕撫這本詩集樂享甜蜜……。這是一本能讀出聲來的詩集、這是一本能夠看懂的詩集、這是一本有能量的詩集、這是一本能感受到中華詩詞美韻的詩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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